陵渊进入偏殿就觉得气氛很是冷凝。他跟在澹台璟涛已有五年,他很清楚这位皇帝发怒时的样子,比如眼下。 澹台璟涛踱步靠近陵渊,眼神不善地盯着他:“陵渊,你何时跟嘉恪长公主那般亲近了?” 今次居然改了口。 陵渊心里略略一紧,神色未变地说道:“微臣近来侍奉嘉恪长公主殿下,都是遵从皇上的吩咐,每次都有数人跟随。” 陵渊没有挣动,依然如往常那般和善地看着澹台璟涛:“皇上,微臣一个阉人,能做什么呢?” 陵渊沉定地说道:“皇上若认为微臣会用那种东西,可以命人搜查微臣的居所,如果搜出来了,微臣愿受任何责罚。” 陵渊:“皇上明鉴,微臣与嘉恪长公主毫无亲近言行,甚至长公主殿下很讨厌微臣,处处与微臣为难。再者,”他微微低了声音,像是不敢揣测长公主所为似的,“微臣猜测,嘉恪长公主殿下想以此嫁祸微臣,让微臣失去圣心。” “厌恶一个人,有时也没什么缘由。”陵渊平静地看着澹台璟涛,“微臣这些年来一心为皇上筹谋,嘉恪长公主殿下对微臣来说,不过是能否精进大烨机关的工具罢了,其他的,微臣并未看在眼里。” 至于金银财宝,声色犬马,以陵渊的身份什么得不到?何必非要去动他不能动的人? 就像……澹台璟涛自己这样? 但很快澹台璟涛就收回了目光,他很清楚陵渊的心思根本无法看透。但心中郁气仍然无法消散,澹台璟涛愤懑地一挥手:“滚出去跪着!没有朕的允准不许起身!” 陵渊跪在昭华殿外的消息不胫而走。各色人等都利用经过昭华殿之便前来窥视,但无人敢轻慢于陵渊,毕竟只是罚跪,等皇上气消了还会重用陵渊,这是所有人的认知。都不必沈放安排,早有想着趁机攀附的太监宫女上赶着找机会给陵渊送些吃喝,但都被他以眼神推拒。 她走近陵渊,不由分说地让宫女给他打扇,又命太监给他擦汗和松快筋骨,再亲手递上一碗茶,殷殷切切地说道:“陵督公,你这样受苦,可叫孤好生心疼啊。” “怎么啦?没毒呀,要不要孤先喝一口给你看看?” 嘉恪长公主笑起来,随手把茶碗递给宫女,叹道:“督公真会冤枉人,孤这一趟可是专门前来为你求情的。” 她的脚步看着十分轻快,背影可用快活来形容。 就这么想看他受罚? 除了迎她那一回抓了她一下,到底有什么能让她记恨这么久? 但明明在那之前,她就一副要拿捏他的样子了。 没多久,昭华殿中响起激烈的争吵声,伴随着物件落地的接连脆响。 陵渊突然如此笃定。 沈放立即出现并且极快地小跑至陵渊身边跪下,询问地看着他:“督公?” 沈放:“是,不过督公是要查什么?” 昭华殿内,嘉恪长公主一派悠哉自得地坐着,看着怒气勃发的澹台璟涛又砸了一个碧玉镇纸,快活地又说了一遍:“怎么了,就这么不舍得一个太监?你不是说孤要什么就给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