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民间百姓多半忙于生计,可不耐烦钻研这些,甚至还有些人循着旧俗把算学归在奇|淫|巧技里,弃如敝履。在多数世人眼中,一把珠算盘得利索便能称声了不起。”
“所以啊,这算市集书肆的算学书册肯定比不得宫中齐全。奴才就算想给您跑这一趟,估计也买不来什么。”
嘠珞说的其实不无道理。
明末清初那会儿,西方的算学历学及一些算术工具由西洋传教士传入中土,最初本是引进做改革历法之用。民间文人风闻后,反映各异,十分激烈。
有直言称,“宁可使中夏无好历法,不可使中夏有西洋人。”
还有人认为西学是毋庸置疑的崇高学问,把中夏传统算学贬的一文不值。
口口声声骂传统算学‘所立诸法芜陋不堪读’;转头便对西学奉行四不必——“不必疑,不必揣、不必试、不必改。”
听着就像哗众取宠,脑仁没有钥匙大。
当然,也有比较睿智踏实的文人,对中西算学历学深入钻研鉴别后,明理表示,“法有可采何论东西,理所当明何分新旧。”
种种争锋之下,民间算学类的书册确实稀少,而且鱼龙混杂。
嘠珞文墨不通,只粗浅识得一些字,根本辨不出好坏,让她去办这事儿确实为难。
容淖踌躇片刻,只得退一步道,“罢了,时人著的算学书册你只买梅文鼎梅勿庵的。另外可以再买一些唐宋年间的算学题录,最好是有关天元术、四元术及垛积术的。我不清楚这些旧书叫什么名字,你去询问书肆店家。”
梅文鼎正是不偏不倚提出“法有可采何论东西,理所当明何分新旧”之人。
至于唐宋那会儿的算学题录,则是容淖曾经无意间听皇帝提过一耳朵,赞之精妙超前,应是错不了。
容淖其实并不喜欢算学,从前在宫中是为了讨好皇帝才肯学的。
好在脑子足够灵活,不用费多少劲儿。
皇帝眼明心亮,察觉出她不感兴趣后,便不常与她讨论了。她若贸然派人进宫讨要算学书册,必会引起皇帝怀疑。
如今她只是大概清楚自己脑部经络受损,身体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不清楚病灶,更不清楚何时会好,或者坏。
她不敢贸然惊动皇帝,更不敢随意扎针服药,皇帝可不需要一个蠢钝的女儿。
为今之计,只能暂且寄希望于外力,尝试让脑子恢复活泛。
孔明锁、九连环等动脑的小玩意儿能让孩童更聪慧,算学比这二者更考验逻辑思维。
容淖怕嘠珞记不住,干脆写了一张纸笺交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