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伤员们的哀嚎与船只的破裂声混为一体,但好在没有人员死亡。终于,大水完全消退,露出了原本的河床。裸露的河床上,淤泥和水生植被混杂在一起,海生畸变物无助的弹动着身体,睁着或惊恐或无助的眼睛,惊异的看着这片天空。
站在歪斜的大船上的士兵们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们揉了又揉,试图看清一切。
许久,还是那副景象,河床、淤泥、植被……他们接二连三、跌跌撞撞地跳入泥沙之中,抚摸、探索,这才真正确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大洪水真的退了,大地重归。所有人喜极而泣,又哭又笑。
……
尤离和白青枫被迎回北麓,所有人夹道欢迎,欢笑声和掌声在空气中回荡,但这份欢乐并未能驱散他们心中的沉重和忧伤。大水的退去,留下的不仅仅是一片狼藉,更是无数消逝的生命,这份生命的厚重,如何能轻易化解?
他们的内心,如同被巨石压着一般,沉甸甸的,这份痛苦,这份悲痛,只有时间能给予疗愈,时间会慢慢地将这份忧伤沉入心底,让它化作历史的印记,静静地沉淀在记忆深处。
***
随着大洪水的消退,大地重回人间,仿若新生。人们欢欣鼓舞,忙碌地重建着一切,一切都是那么欣欣向荣,仿佛一切都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着。
尤离从尤歌离去的悲伤中慢慢走出,每日里,他都会细心地擦拭、打磨尤歌留下的那唯一的鳞片,似乎它还在一样。白青枫找来一个楠木盒子,能够妥善保存这枚鳞片,尤离的脸上这才有了久违的笑容。
白青枫最近似乎有些忙碌,经常外出,很晚才回来。尤离问过几次,白青枫每次都同他说,但他听不懂那些所谓的公务,也就没有再问。白青枫偶尔会捡着一些好懂或稀奇的事情说给他听,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着。
每隔几天尤离都会跟随狩猎队伍出去,因为大洪水的退去,许多海生畸变体死去,一些畸变体为了适应环境已经异化。更令人惊奇的是,那些曾经生活在陆地上的动物和植物开始慢慢复苏,出现了大量未曾见过的畸变体,人们担心这些畸变体会对安全区构成威胁,官方每日都派遣队伍出去狩猎,私人团体也可自行组队狩猎,尽可能的将四周清理干净。
这天,在清晨的微光中,尤离随狩猎队伍离开,白青枫也有些事情早早去了研究所,家中只留下花幽,它原本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死死贴着尤离,赖皮的要跟着去,两条腿在地上拖的长长的,像两条鼻涕,尤离很凶的看了它两眼,花幽这才松手作罢。
无所事事之下,花幽玩起了‘饕餮’的胃囊,那个可以容纳万物的袋子。他倒出其中的零碎物件,琳琅满目。这些物件五花八门,涵盖了生活的方方面面,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它们是尤离、白青枫和花幽各自放进去的。由于东西实在太多,三人也未曾进行过清理,因此胃囊里的东西已经多到难以辨认的地步。
一个粉色的椭圆体突然滚落而出,引起了花幽的注意,他轻轻捧起这个温润的椭圆体,感觉到它似乎还带着些许温度,手感极佳。好奇之下,他翻来覆去地观察,甚至还试探地咬了一口,结果差点将幻化出的牙崩断,这椭圆体的韧性之大,令人惊异。
玩了一阵,觉得有些无聊,花幽将这颗浅粉色的玉石随意地放在地上。四处走动中,他不小心踢散了一些物件,摆在架子上的楠木盒子也被桌子磕碰而跌落。花幽大惊,立刻伸手去接,因为他知道尤离对这个盒子十分珍视。不过,还是晚了一步,盒子摔落在地,摔出了一片金鳞。
更令他吃惊的是,这片金鳞竟飞向了刚才他随手扔在地上的那颗浅粉色的椭圆玉石,并融入其中。花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仿佛在看一个强盗,他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情,仿佛在说:你怎么能这么干!!
……
白青枫一踏进家门,便被院中的一幕惊得往后退了一步。院中,一个裸着上身的小人儿,直直跪在地上,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他的背上还背着十根荆棘,像是在昭示着他的决心。小人儿瞥见白青枫,仿佛松了口气,又看向他的后方,显然在寻找某个未出现的人,他的腰杆微微弯曲,但很快又挺得更直。
白青枫走上前,好笑询问:“怎么这幅打扮?”
花幽说:“负荆,请罪。”
白青枫:“懂得还挺多,做什么坏事了?”
这一问可不得了,花幽抖着唇,眼泪汪汪,指着门口的一个浅坑说:“我,死,被打,埋,这里。哇……”越说越崩溃,花幽直接嚎啕大哭起来。
被哭声震的懵了一秒,白青枫揉揉耳朵,弯腰将跪着的花幽抱起来,抱回室内,等他哭的差不多了,才耐心询问他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花幽抽噎着,闭着眼,指着桌上楠木盒子。白青枫顺着看去,只见尤离每隔几日都要拿来擦拭的楠木盒子里面那玫金色鱼鳞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枚浅粉色的椭圆物体。
白青枫惊了一下,又咦了一声,起身往桌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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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白青枫低头,专注的看着桌上的楠木盒子,里面安静地躺着一枚椭圆形的胎玉,这枚胎玉原本是浅浅的粉色,宛如初春的桃花,然而现在,那粉色中却掺杂了一抹淡淡的黄,犹如夏日的阳光穿过绿叶的影子。他轻轻转动盒子,从不同的角度去观察这枚胎玉,那黄色的形状也随之变幻,仿佛有生命一般。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