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诡物可以算是奇美拉十七号的“子代”,但它和奇美拉十七号之间却又没有太多的关联性。
这就好比一个人搓澡时搓下来的死皮和泥垢变成了一个新生命——你要说这个新生命是这个人的后代那肯定是不对,但这个新生命也的的确确来源于那个搓澡的人。
孙杭突然觉得自己这个比喻似乎有点不恰当……
如果这玩意真是奇美拉十七号搓下来的泥,那刚刚把它吃掉的自己岂不是等于是在……“呕……”
孙杭抠了抠嗓子眼,有些嫌弃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孙杭干脆不再想去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快步走到了王晞怡的身边,将对方打横抱了起来。
蝎尾针上附带着的模因病毒有点类似于逆模因药剂,会破坏诡物或者感染者体内原有的模因结构,在王晞怡将这些模因病毒中和掉之前,她自身的模因将会一直处在一个残缺的状态之下——功能缺损这还只是小事,时间一长,这种状态还有可能会固化,从而永久性地改变她的模因构造。
这东西对于普通人来说完全无害,但对于感染者来说,却和鸩酒无异。
当然,在孙杭的眼里,鸩酒也是酒。
能喝。
他抓起了王晞怡的一只手,一口咬住了她的食指。
尖牙咬破指腹,用力地吮吸着带着一股腥甜味道的龙血。
在孙杭的刻意引导下,王晞怡体内的模因病毒也迅速汇集到了一起,然后被孙杭吞进了肚里。
她的状态终于开始恢复,新生的血肉总算是封堵住了那些可以直接看到骨头和内脏的巨大创口,体表脱落的鳞片也终于是重新长了回去,长长的龙尾末端也重新燃起了幽蓝色的火焰。
四周的雨水早就已经恢复了正常,孙杭以公主抱的姿势抱着怀里的女人,恍惚间,他突然有一种时空错乱的即视感。
同样是夜晚,同样是暴雨的天气,怀里同样也是一具柔软的女性躯体。
孙杭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自己似乎无意中解锁了一部分封存在脑海深处的记忆碎片。
天府城位于夏州大陆内陆深处,距离最近海岸线都有一千多公里的距离,可是在呼啸的风里,孙杭却是闻到了一股海水所特有的咸腥味道。
他不敢乱动,也不敢乱想,他甚至都不敢低头去看一眼怀里抱着的人还是不是王晞怡。
他生怕三猿突然跳出来将这段记忆重新封存起来。
他什么都不敢做,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雨里,抱着那具不算太重的躯体。
孙杭睁着双眼,面无表情,他彻底放空了大脑,令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奇妙的冥想状态之中。
他虽然睁着眼,但双眼却完全没有焦距。
他知道天上在下着雨,但四周的景物却一片模糊,就连近在咫尺的雨滴都变成了抽象的黑白两色的线条,从画面之中杂乱地划过。
他不再能听到簌簌的雨声和呼啸的风声,冰冷的雨水拍打着他的脸庞,整个世界一片死寂。
他紧闭嘴唇,一言不发,一声不吭。
细密的菌丝像是针线,将孙杭的双唇紧紧地缝在了一起。
这是孙杭在上一次被三猿搅局之后,想出来的一个办法。
既然三猿的称号分别叫做“不见”、“不闻”、“不言”,那与其等到它们来强迫自己来“不见”“不闻”“不言”,那倒不如孙杭主动封闭掉自己的感官。
他不需要眼睛去看,也不需要耳朵去听,更不需要嘴巴去说。
他只需要用思维去感受……因为这些都是属于他的记忆,是他曾经所亲身经历过的事情。
他看过他听过他也曾说过,但这些东西都已经化作了抽象的信息流,被细细地织入了名为“记忆”的帷幕之中。
孙杭能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开始迈动。
自己在跑。
他不确定自己是在逃跑,还是在追赶,但总而言之,自己越跑越快,越跑越快。
怀里的人并没有失去意识,她紧紧地搂着孙杭的脖子,在低声叙说着什么,如诉如泣。
孙杭听不到她的声音,但却能分辨出她在说的话音。
她说:快跑,它们就要追上来了。
她说:它们想要吃掉我们,因为吃掉我们,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能够阻碍它们的东西。
她说:可以把她扔下来,她会帮孙杭拖住那些东西。
她说:孙杭一定可以逃出去,逃到那些东西所触及不到的地方去。
孙杭什么都看不见,在那些黑白的抽象线条里,开始出现在了一些不和谐的痕迹,它们形状诡异,移动迅速,时大时小……明明记忆中只有黑白两色,但它们却让孙杭感受到了一种肮脏的色彩。
它们就像是镜头上蒙着一层薄薄污垢的万筒,伴随着筒身的转动,不断地变化着形状和色彩。
又像是葳蕤的枝叶间漏下的光斑,混着空气中的尘埃,隐约间还能瞥见一抹疯狂的颜色。
【p.s.因为这几天比较劳累,感冒好像又加重了,还引发了慢性咽炎,喉咙一直有异物感难受的要死,有没有什么可以缓解的药物啊?求推荐。】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