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t大的校园内,年轻的学子们宛如雨后春笋般齐聚各大系所,参与迎新生会、社团活动,各自挥洒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 落日的余晖穿透树荫,轻洒在脸上,他不自觉地扬起嘴角,注视着手机萤幕显示的文字: 这封简讯要两元,就几个字,阿杰还真舍得浪费钱。 李天哲在他身后,猛不防地勾肩搭臂,「嘿,肖朗——」 「你最近老是在看手机,交女朋友了哦?」 「唉唷,别假了!」李天哲动手抢他的手机,「借我看一下是谁传简讯给你。」 「嘿,神秘兮兮,你还敢说没有,对方是校内还是校外的?」 李天哲亦步亦趋,停红绿灯时,哼哼两声:「你怕我知道?」 偏偏,物件是阿杰,这会儿也大方不起来公开。 肖朗横扫他略稀疏的眉毛,拱鼻,薄唇,胡渣没刮干净,穿着皱巴巴的衬衫和浅蓝色垮裤,整个人像是从垃圾车里掉出来的人形看板,卡在路边晃啊晃。 「习惯了。」李天哲感觉良好,已经戒不掉。 肖朗没理他,兀自拿了一个耐热袋,夹一颗叉烧包,率先去结帐。尔后拎着一本电脑杂誌内阅,打发家教前的空檔。 好一会儿,打了嗝,他问:「肖朗,暑假的时候,你都在打工?」 有时候,肖朗挺受不了李天哲的纠缠。大一住宿时,李天哲和他以及另外两位学长交好,似乎没有其他朋友。 「我听你说过生意不错,为什么不帮忙?」 「你真懒……」肖朗嘀咕。 「哦。」肖朗不用猜也知道他都待在房间玩线上游戏,上聊天室打嘴炮。 「我住在阿杰的家里,省房租。」 「那当然。」 肖朗欲开口,眼角的余光瞥见一名老头一跛一跛地靠近,他立刻将剩下的包子塞入嘴里咀嚼,迅速翻了一页杂誌,暂时装聋作哑。 李天哲抓着鸡腿,大口撕咬,毫不知情老头低头凑近,露出参差不齐的两排黄板牙,汲取一阵阵肉香。 李天哲看到他神态怪异,「你怎么了,有关申士杰的事不能说哦?」 李天哲继续啃鸡腿,说得含糊不清:「这鸡腿没肉汁,比不上现炸的好吃……」 乍然,一群女生涌入超商,有说有笑地占据饮料区,李天哲循声瞟向她们,无论环肥燕瘦,一个个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不可告人的思想窜然而起,他遐想着:女性的胴体在这年纪最漂亮了;苗条的有如模特般的骨感美,丰腴的犹似莫泊桑笔下的羊脂球。 「你到现在还没把到半个妹,只敢在网路打嘴炮,太孬了吧……」 目光一挪,捕捉到肖朗又拿出手机,肯定有对象…… 近七点半,肖朗在案主阿嬷的家中辅导小学生的课业告一段落,由衷地称讚:「小胜今天很棒唷,提前五分钟把功课写完了。」 此刻,阿嬷端着一锅汤来到客厅,嗔道:「你还敢讲,本来就应该自己收东西。」 阿嬷不禁摇头,「你看他有多粗鲁,我跟他讲过不可以这样拖书包,他都没听进去。」 「是有啦。他还没读国小一年级之前,根本就不会收拾东西、玩具什么的,整间客厅弄得像是被子弹扫射过,我若说要抓他来打屁股,他就跑给我追。想当初,我第一次送他去幼稚园,才三天他就被园长带回来,说什么他太过动,要看医生、吃药控制。我为了他唷,烦恼得不知如何是好,换了三间幼稚园,没一间肯收的。」 「多谢你有办法和耐心教他读书写字,不然唷,我以前做人家的童养媳,从小没读多少书,根本就不会教小孩子功课,又担心他什么都不会,以后要怎么办? 「现在学校的老师有请他布置教室呢,他把教室后面画得像动物园,还有教其他同学用彩色纸剪贴太阳、花朵、小草,贴得多漂亮呀。」 小胜扑向阿嬷,撒娇说:「肖老师说我以后可以当画家。」过你要当画家也要认识字,知道吗?」 「你看看,他自己一个人都不会无聊。」 「对啊,他就是这样啦。只有画图的时候,他可以画两三个钟头都不腻。」不过小孙子一定要打开电视,听着声音,时而吃东西和讲话,相当乐在其中。 「我听不懂啦,什么加?你要学会算加减法,才知道拿钱买东西要不要找钱。」 「他唷,都记那些有的没的,我没跟着看卡通,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她上前推着小孙子,催促:「你快去洗手,要吃饭了。」 肖朗拎起背包,唤声:「阿嬷,我要走了。」 「谢谢阿嬷,我不是客气……」他实说:「因为这学期我和朋友一起住,他会准备晚餐,我若没回去吃就浪费了。」 「是。」他颔首。 肖朗退至门外穿鞋,应道:「好。」 「我会的,阿嬷再见。」 「再见。」他笑了笑,顺手将门阖上。 据他所知,小胜的父亲远在南部做保险业,小胜以前在南部生活,前两年因阿公过世,才被父亲带来给阿嬷抚养。 休閒小站的女店员一看见常客,笑容亲切地问:「照旧对吧?」 「当然罗。」她做服务业多年,已练就一双好眼力以及记忆力。 「嗯,我还想再接案子。」他希望能教高中生的数理,时薪比较高。 「我早就习惯了。」 肖朗的眼神一亮,刊在网路的广告还有没下文,此时有人介绍,他即刻把握:「教数学ok啦,你老闆的小孩几岁?读几年级?」 肖朗接过名片,看了下电话号码09x1473645……他希望联络之后能应征上。 「谢谢。」肖朗拎着饮料,在她的目送之下转身离去。 阿杰给的大门钥匙与机车钥匙就串在一起呢,他却恍然有种置身梦境的错觉,骑车经过第一道关卡守卫室,他犹如外送的小弟,与欧式风格的高级住宅区格格不入。 走在大理石铺设的地砖道,大楼处另有其他守卫站岗,每见到住户就礼貌地打声招呼:「你好。」 走往别墅区,他拾阶而上,掏出口袋内的一张磁卡,没它就开不了铜制的雕花大门。又不是关犯人……这与他期待中的高楼大厦不同,虽说安全上多了一层保障,出入却也增加了麻烦。 喷水池旁是环状不规则的草坪,栽植各种花卉树木;有热情奔放的野牡丹、贵气迎人的山茶花,一丛丛墨绿的相思树相互依偎,静伫一隅的几株木樨已绽放细碎象牙白的小花,灿灿郁郁,在夜色之中喧宾夺主。 「饿了。」肖朗在门外脱了鞋,径自踏入屋内。 随手扔下装书的侧背包,他坐上高脚椅,把饮料放在吧台,同时注意到一隻玻璃杯内散发着醇酒香。 申士杰进屋,顺手关上大门,道:「没客人,今天我将清洁阿姨辞退了。」 他走进厨房问:「你想不想吃焗烤海鲜饭?」 申士杰将食物送进微波炉,「你到现在才知道,我比你更懂得自理生活。」 「我觉得你家像极了样品屋。」 「是不习惯,不过我也没地方去。」肖朗撇撇嘴,误上贼船了。 肖朗瞪他,「你休想!」 他脸颊微热,咕哝:「你管真多……」 肖朗回他一句:「你为什么喝酒?」他拿起玻璃杯,晃了晃残酒。 妇人恐怕往生了吧……申士杰敛下眼,叮咛:「你出门在外,骑车要小心一点。好吗?」 「是你令人不放心。」 「我只知道外面的马路又不是用钻石铺的……承载车辆到一定程度就崩坏,坑坑洞洞没关係,重新铺过就好了,但是把马路弄得像是一条补丁的长裤;东一块、西一块;大一块、小一块,又不是古早时候物资缺乏,没有柏油路。我听阿公、阿婆说起小时候穿麵粉袋做的衣服,缝缝补补,粗麻扎到皮肤,既痒又不舒服……」 肖朗沾了一点酒,「啧,热辣辣的,这是什么酒?」 「哦,」肖朗口没遮拦,「幸好你只是偶尔喝一点,不然这里的酒这么多,随手拿一瓶来喝,不出一个月,你八成变成酒鬼。我可没兴趣和酒精中毒的人一起生活;不仅说话颠三倒四,还有暴力倾向,万一不顺你的意,我恐怕会被你给打死……」 「呃!」肖朗一顿,自觉话太多了。他拿起吸管,戳进饮料杯的封口,喝茶解渴。 「……」心头怦怦然,他的目光瞟向玻璃酒柜,第一次认真观察才发现酒瓶的造型多变;由外观不难分辨出洋式的大方尊贵、中式的古典奇巧;观赏与收藏并存,因人而品味醇香的艺术价值。 喉头一紧,肖朗差点儿呛着。 微波炉已响,申士杰旋身拿取食物,搁在盘子上头隔热,尔后端来给他。「小心烫。」 「我吃过了。」申士杰径自削两颗水梨,切成块状,拿一隻晶透的盘子盛装,端往客厅,继续翻阅早先所看的书籍。 「喂……您好,我姓肖,请问您在应征家教是吗……嗯……只教数学……那就排定星期一、三、五,从七点半到九点,收费三百五十元……哦,好,您的地址是……」 申士杰回头,颇意外他接了新案子。 申士杰语气死板地问:「你为什么接案子?」 申士杰挑眉,「你以为我花老爸的钱养你?」 申士杰一脸冷酷地告知:「严格说来,花在你身上的钱是我的,你不用想太多。」 申士杰继续透露:「从大一开始,我有做一些理财投资,获利所得用来支付生活开销绰绰有余。」至于老妈留给他的教育基金,仍丝毫未动。「如果我的经济条件不允许,你再跟我分清楚也不迟。」 申士杰略拧眉,「难道你不知道我在意什么?」 「既然知道,可见你不当一回事。」 肖朗说:「同居之后,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比以前更多。」 「我哪知——」肖朗不加思索的说:「生活不都一样?吃饭、睡觉、上学、工作……」 「嗟,我才不会吃不消。」前两年他接的案子更多呢。不然怎养活自己?阿杰挺奇怪,以前不啰嗦,现在管太多。 饭后,肖朗来到阿杰对面的沙发坐下,也摊了一本书在桌面阅读。 转眼,已过十二点,申士杰径自上楼淋浴,独留肖朗一人在客厅。 「喵~」 感受脚踝一凉,低头看见小黑猫,「啊!」他缩起双脚,整个人挪至沙发角落,口齿不清地嚷:「你……为什么又出现啊……」 「靠……你走开——」他抓来抱枕挡住双脚,小黑猫立即跳上桌,踩着书本和笔记本,一瞬跳下桌子。 「阿杰,小黑猫在你家!」 肖朗跳下沙发,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抓住申士杰的手,神色慌张地问:「它为什么要跟来?」 肖朗的脸色一黑,嚷:「你不要唬弄我!它是我祖父生前捡回来养的猫,又不是我养的,它应该去找我祖父,干嘛缠着我……」 「对。」肖朗猛点头,打心眼里就比较排斥黑猫,深信不疑:「你知道吗,九命怪猫都是黑色的!」 肖朗争辩:「你不要不信邪,难道不怕它赖在你家带来霉运——」 「唔……」他还没讲完,此时呼吸有点急促。 察觉肖朗不专心,申士杰半眯起眼,咬了他一下才鬆口。 申士杰不答反问:「书看完了?」 「上楼睡觉。」申士杰抓着人就 「等……等一下……」肖朗一径地看着厨房的方向,「你应该先驱鬼才对,不然我哪睡得着……」 一进房,申士杰推他上床,禁锢在床侧,动手褪去他的衣服。 房门没关,灯也没开,由走廊的光线透入内,申士杰隐约可见肖朗羞涩的表情,被动地让他挪往床头。 「我不想等了。」 「呜!」阿杰一下子就挤进来了,撑得他的下体难受。 肖朗眨着湿润的眼,低叫:「你故意的吗……」 「哭你大头……」嗓音夹杂纷乱的吸气,他的大腿隐隐颤抖,死不承认每次都被阿杰弄得又痛又酥麻。 房内充斥着淫靡的声响,两人藉由感官知觉熟悉彼此的气息;融合的津液发酵着醇酒的余味,待两人的唇瓣渐渐分开,肖朗失神迷醉,申士杰握住他的分身摩擦。 他捧着阿杰英俊的脸庞,喘得不想说话,浑身随着阿杰抽撤的动作和刺激,喜悦的程度持续攀升。 他的眼睫毛微微发颤,咬唇抑制呻吟,有那么一点不甘于阿杰在今夜的说要就要。 「我也没到谁家去睡过,更别说住了……呜——」数秒后,肖朗大口喘息,分身已在阿杰手中泄出一道温热。 他的脑袋闹哄哄,「我不知道……又不是算数学……」 肖朗提高音量叫:「我哪知道……」 他眨眨氤氲的眼,觉得有点委屈,上气不接下气的叫:「我又没拜託你做这种事……哪一次不是被你强迫……你干嘛问这么多……」 「是你啰嗦……」 肖朗抱怨:「你别害我睡眠不足……」 「啊!」胯下一紧,被阿杰玩在手中,肖朗面红耳赤,想不透身体怎越来越敏感,似乎变成阿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