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值得你如此慌慌张张的?”京兆尹抬头看了一眼。 “大人,有人来报官。”陈师爷煞有其事道。 此话一出,京兆尹梅大人不禁打量了陈师爷一眼,“京兆府不就是给人报官的地方?有人报官是有什么值得稀奇的?” “大人,这次不一样,外面那位,咱惹不起啊。” 惹不起? 在盛京这地界,树上掉片叶子下来都能砸中个五品官,他这个京兆尹惹不起的人多了起了。 想了想,京兆尹站起来了,“那就请进来吧。” 陈师爷:“大人你就不怕请神容易送神难?” 于是,刚站起来的京兆尹又坐下了。 陈师爷忍不住哈哈大笑,“大人,我要是没看错,来的人应该是武安侯府那位薛大姑奶奶,嫁了三代翰林的清流的那位。” “当初他们成婚时,小人还陪着您去了。最近他那个夫君的风月传闻在盛京传得沸沸扬扬的,您可千万一定小心啊。” 京兆尹“腾”一下站起来,“此话当真?” 陈师爷表情没变的说了一句:“自然是真的。” 京兆尹当场就坐不住了,麻利儿的往外走。 虽然盛京重文抑武之风盛行,可真要说起来,三品侯爵就是比他这个京兆尹大啊。 一扭头看见师爷还站在原地,赶紧催促道,“你怎么还站那儿呢,快跟上啊。” 陈师爷这才慢条斯理的跟上去。 这会儿,秋华已经敲了门口的鼓,衙役们只能请薛沉鱼一行人进了公堂。 京兆尹从后衙出来,连忙迎上去,“是薛大姑奶奶吧?有什么事吩咐一声就是了,怎么还有劳您亲自走一趟?” “京兆尹大人。”薛沉鱼带着三个丫鬟行礼,“小女是来告状的,还请梅大人升堂审案。” “是何事竟要到升堂的地步?”京兆尹犹豫着打哈哈,“升堂审案,不是儿戏呀,薛大姑奶奶要不再考虑考虑?” 薛沉鱼顿了下,“请梅大人升堂,或者我去鼓院敲登闻鼓。” “别别别!” 告上京兆府,和上鼓院敲登闻鼓,那完全是两码事啊。 再把上面的人给惊动了,那可就不得了了。 “那就请梅大人升堂!” “升,升升升!”梅大人哪里还敢说不的。 他往那正堂一坐,摆出架势拍下惊堂木:“升堂!” 两班衙役听见惊堂木响,提着水火棍便鱼贯进来。 统一的着装,整齐划一的步伐,往那一摆就极具威慑力。 但梅大人还是紧张的看了看薛沉鱼,斟酌着用词道,“堂下所跪……薛大姑奶奶,你不必跪了,看座。” 薛沉鱼跪到半截儿,却是不好起了,还是遵照规矩给梅大人跪下了。 她身后的三个丫鬟都跟着跪下。 弄得梅大人有点手足无措的,还是陈师爷提醒他,“大人,赶紧进入正题,看看薛大姑奶奶要状告何人吧。” 对啊,对对对。 何大人反应过来,又一拍惊堂木,“堂下所跪何人,状告何人。可有状纸,讼师?” “小女子娘家姓薛,去年嫁入三代翰林清流贺家。早前,夫君贺敏之为操办其妹贺二姑娘的婚事,囊中羞涩,便借此向小女提出商借嫁妆银子共计三万两白银,并约定于三个月至半年偿还。” “可贺敏之至今未曾偿还分毫,反而在外挥霍无度,今告上京兆尹,只为讨还嫁妆银子。有状纸与贺敏之亲笔签下的借据在此,请大人一观。” 三,三万两? 梅大人听见这个庞大的天文数字还愣了一下。 “大人。”陈师爷赶紧推了他。 梅大人一个激灵,“快,快呈上来。” 三万两,还是个清水翰林签的借据,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这稀罕事可算是叫他给赶上了! 他太过惊讶,都忘了要走流程提醒薛沉鱼,民告官、妻告夫,是有一套流程要走的。 “薛氏,依你所言,还有这借据上所写,你们约定的是三个月至半年,也就是说还未到偿还期限。你于此时提起诉告,于理不合。” “梅大人,倘若小女能够证实,他并非无力偿还,而是故意将钱财用于花天酒地,饮酒狎女支呢?” 梅大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饮酒狎女支? 大盛的律条上,可是明令禁止官员狎女支的。 那个贺敏之,可是个本该最重声明的文士啊。 “薛氏,你此言当真?可有证据佐证你所言?大盛有例律明文规定,官员狎女支轻者罚俸,重则丢官,你可想清楚了再说。” 言下之意上,搞不好你的丈夫是要丢官的,到时候说不定你也要受连累,你最好是想清楚的再举证。 “小女有醉仙居签章凭条为证。”薛沉鱼面不改色的从袖管里取出了一沓凭条。 梅大人又倒吸了一口冷气,这薛大姑奶奶是铁了心要状告她的丈夫啊! 但还是让陈师爷把凭条呈上去。 厚厚一沓有醉仙居印章的凭条,都有贺敏之的亲笔签字。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金额从十几两,到几百两不等。 加起来起码几千两了。 梅大人看得一阵发寒,这上面的日子前后还不到一个月,这个贺敏之如此大的胆子,借了夫人的嫁妆银子,就拿起狎女支? 他是不要命了吧! “陈师爷,传贺翰林上堂。”梅大人当堂签了请贺敏之到堂受审的牒文。 陈师爷顿了下,“大人,外面的传言之烈,那位贺翰林未必有在翰林院,是否去贺府走一趟?” “嗯,你亲自去。” 因为涉案金额巨大,有三万两之巨,加上告状的是武安侯府的嫡女,被告的又是近来传得满城风雨的贺翰林,还涉及一个官员狎女支,事情便小不了。 所以京兆尹不敢怠慢,被告方肯定是请过来的。 陈师爷带着一帮衙役匆匆离开。 薛沉鱼还跪着,心说,这会儿去贺家,怕也去寻不到人的。 “薛大姑奶奶,你先起吧,师爷去一趟还得有些时候。来人,看座。” 薛沉鱼自然没有拒绝。 好久没跪了,这么跪一会儿,膝盖确实有些受不了了。 衙役搬了椅子上来,她便坐下了,还有下人奉茶上来,她也不客气的喝了。 玉竹她们倒是站在身后,规规矩矩的。 今日她把四个丫头都带出门了,但是没让玉梅上公堂。 一来是因为她并不是真正的奴仆,若今日以她的丫鬟身份上了公堂,往后她若是回去了诚王世子身边,对她名声不好。 二来是因为有其他的事情交代了她去办。 等了许久,茶都续了三回,点心都上了两盘,薛沉鱼喝茶都喝饿了,也不见陈师爷把被告贺敏之带回来。 终于,在梅大人犹豫着要不要让人去寻味楼定一桌酒菜送过来时,陈师爷带着衙役们总算是回来了。 却是空手而归。 “人呢?”梅大人朝陈师爷身后看了看。 陈师爷拱手作揖,说道,“回大人的话,学生带人兵分两路去了翰林院和贺府,都并未见到贺敏之淡定踪迹。” “竟有此事?!”京兆尹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可能,下意识看了薛沉鱼一眼。 薛沉鱼放下茶盏,早就料到有这个结果的。 他早就让翰林院的庶吉士给遣回家中了,此事若无解决,他是不可能再去翰林院的。 而他最近沉迷醉仙居的白惜若姑娘,早早就出了门,他出门时玉梅还来报过,他们去贺家当然也是找不到他的人。 不过不打紧。 她也没指望今日上堂,就能一口气把事情解决掉,不过是借机给外面的传言添把火而已。 若不这样,又如何能让贺敏之再也站不起来呢。喜欢贵女天娇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贵女天娇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