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 / 2)

('现在还觉得害怕或是不情不愿吗?多少难免有一点,不过已不足以桎梏住她的脚步了。

推开铁之森家的木篱笆,空空悬在一边的锁实在是毫无防人之心。敲打金属的声音如此之近,蜷缩在火炉边的背影似乎也比记忆中小上了一圈。他大概没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依旧在专心敲打着手中的刀刃。

忽然想到了什么,绀音忽然回头,盯着义勇看了几眼。

“你刚才说,五郎可能会把我看作是他的孩子。”她说,“那么……”

她的脚步又踟蹰了,这次或许也是出于害怕,但一定不存在不情不愿。她很不自在地喘了口气,气息声穿过叮当敲打声的间隙,听起来如此突兀。

“那么,义勇,你是怎么看待我的呢?在你眼里的我,是什么样的?”

第21章老爷爷乌鸦

——在你眼里的我,是什么样的?

绀音是卯足了劲说出了这句话的,音量也不由得提升了些许,以至于此刻话音都已落下,吐露出的每一个字仍旧像是回荡在脑袋里,碰撞出的嗡嗡响声。真是奇怪。

把如此深奥的问题抛给了义勇,他肯定要琢磨上很久。所以在得到他的答复之前,她自己也开始思索起来了。

她思索着,义勇眼中的她会是什么样的。

多少有些不合时宜,好像也有一点无关紧要,这时候绀音能想到的是宇髓天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从她脑海中跳出来的并不是镶嵌着漂亮红宝石的发带,也不是宇髓喝完酒之后带着晃晃悠悠的背影走在夕阳下的模样,而是他一本正经地凑到眼前打量着自己,略有些嫌弃地说她和义勇不像的场景。

考虑到他在丢出这句话后不久便改口说她和义勇很像,所以至今绀音依然不确定自己和义勇像不像。

如果相像,那当然不错。

抛开把她弄断的惨痛经历不说,也暂且别去想他刚进鬼杀队时整天哭哭啼啼泪洒日轮刀的事情,义勇其实算得上是个很靠谱的剑士。

他杀死了那么多的鬼,也救了好多好多人,哪怕只是以绀音现在单薄的认知看来,他也是个毋庸置疑的好人。能和一个好人相像,这可不赖。

可是义勇不会说话也不招人喜欢,大多数时候都比锻造日轮刀所用的原石还要木讷。要是和他一样,那还得了?

这么想着,她就不情愿和义勇相像了。

但无论她怎么琢磨,估计都改变不了义勇心中的想法。如果他眼中的自己当真就是翻版的另一个他,那绀音也不知道该怎么响应才好了。

再或者,要是他也和五郎一样将她视作自己的孩子明明还没和铁之森五郎见面呢她居然就已经下定结论了,她肯定更加想不到以后要用什么态度对待义勇了。

上述复杂且无聊的思考总计耗时五秒钟,得到的成果是绀音瞬间板起的面孔,以及她那不知不觉间快要炸开来的发丝。

“义勇,我不要变成你的小孩!”

她忽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了这么一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得不说,这种“在心里想了一堆结果说出口的只有意义不明的简短话语”的缺点,也被绀音从义勇的身上完美地继承了。

义勇当然不知道绀音想了这么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他迟疑了片刻,似乎是真的很认真地思索了一下她的话语,而后才摇头。

“我没有将你看作是我的孩子。”他顿了顿,补充道,“也没觉得你是我的后辈。”

“哦——那就好!”

绀音一下子就安心了,往前蹦跶了几步,依旧盯着他。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看待我的?快告诉我嘛!”

她的脚尖也不自觉轻快地上下踮着,让她整个人看起来也是一晃一晃的了。

“吶吶义勇,我想知道!”

她好像很是期待。

面对这般的期许,默不作声显然是不行的。义勇张了张嘴——此刻他才感觉到自己的嘴唇意外的非常僵硬——而后声音才散在空中。

“老夫觉得绀音你是一把任性的日轮刀嘎。”

僵硬的字一个接着一个地蹦到了绀音的耳朵里,不高不低,就是从义勇的肩头传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能把一句话说得这么别扭的,当然只有鎹鸦宽三郎了。

在他们翻山越岭向刀匠村进发的时候,年事已高的鎹鸦宽三郎一秒钟都没有醒来。

当义勇和绀音面对着横跨山谷的钢铁小桥一筹莫展时,它也睡得香甜。

就连刚才绀音为了验证“穿着双色羽织的人等于水柱”这一理论而任性地非要穿义勇的一副,为此甚至还把它从义勇的的肩头挪到了头顶而后又重新挪到肩上,宽三郎都没有被惊醒,怎么偏偏在这时候醒过来了,还抢答了这个她无比关切的问题。

不对劲,很不对劲。这只老爷爷臭鸟,不会是故意插科打诨的吧!

热切期待消失无踪,只剩下气呼呼的情绪在心中横冲直撞了。绀音一抬手,把宽三郎从义勇的肩头捞了下来,恶狠狠地瞪着它——考虑到她一向摆不出什么正经的凶神恶煞面孔,所以直勾勾的眼神看起来更有种呆愣木讷的既视感。

“现在不是你回答的时间啦宽三郎!”

她嚷嚷着,不自觉提高了音量,完全忘记了自己正站在铁之森五郎的家门口。

“而且乌鸦为什么要自称‘老夫’啊,好怪!”

宽三郎的一对纤细爪子被绀音攥在掌心里,用力晃荡了好几下。如此无情且不温柔的动作真的要把它摇得快要晕过去了,叫声在风里拐了八个弯,听起来更加别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嘎啊啊啊但作为乌鸦的老夫真的已经到了可以用‘老夫’这个称呼的时候了。”

“你平常又不这么说!”

“可是你很正经地问我‘你怎么看待我’,所以我想着要正经地回答你……别摇别摇,就算是乌鸦也会被晃吐的。”

“什么嘛!我哪有问你啊!”她高声控诉着,手上的动作总算是停下来了,可气恼的表情是一点也没有减少,“‘义勇,你是怎么看待我的呢?’——我明明是这么说的!”

“是啊,你说的就是‘宽三郎你怎么看待我’,不是这样吗?”

“完全不是……真是的,你果然是一只耳背的老爷爷乌鸦啦!”

绀音越想越气,恨不得捏着宽三郎在空中抡上三圈才好。

她的这番恐怖计划估计是完全暴露在了气到变形的脸上,纵然老眼昏花如宽三郎都能意识到不对劲了。

赶在最糟糕的结局实现之前,它往前伸长了脖颈,尖尖的喙扎向绀音的指节。

尖锐鸟喙与坚硬皮肤,碰撞在一起时制造出了很骇人的“咣”一记响声。疼痛感倒是一点都没有,大概要归咎于她那硬邦邦的奇妙身体。这一不意攻击恰好触碰到了手指上的一根筋,她下意识松开了手。借此机会,宽三郎扑棱着翅膀飞走了,晃晃悠悠地落回到义勇的肩头,还往他的颈窝里缩了缩,好似绀音是多么骇人的洪水猛兽。

宽三郎冒出这种怯怯的心情倒也正常,但绀音还是没办法就此罢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明明马上就能从义勇的嘴里撬出好奇已久的回答了,却被耳朵不灵光的老鎹鸦打乱了气氛,无论是谁都会被恼得不行的——她真的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气到融成铁水了!

要是她再稍稍冷静一点,肯定会发现义勇欲言又止的表情,也会留意到环绕在身旁的异常寂静,因为此刻什么声音她都听不到,包括身后小屋里传来的打铁声。

那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到底是什么时候停下的,绀音毫无头绪,其实义勇他也给不出准确的答复。可能是在宽三郎听岔了问题胡乱作答的时候,也可能是一刀一鸟进行着无聊的争辩的途中。

总之,当看到铁之森五郎迈着蹒跚步伐走来时,他猜想这位年长的刀匠终于留意到自家小屋外头的动静了。

上次和铁之森见面,已经是两年多以前的事情了,义勇早已记不清他的模样。只是隐约觉得,他看起来好像缩小了一圈,大概要怪他的背驼得很厉害吧。

和义勇一样,其实铁之森也没能认出义勇来。

他费劲地仰起脑袋,盯着义勇翘起的短发看了一会儿,而后才垂下目光,转而研究起他的双色羽织,视线短暂地在空荡荡的右侧衣袖上停留了片刻,而后才很愧疚似的挪到了一旁去,嘴里满是困惑的咕哝声。

他真的看了好久好久,久到妄图偷偷溜走的绀音都被义勇强行用手按在了原地,压根不可动弹。这种很别扭的胶着感似乎维持了好一阵,才终于听到恍然大悟般的叹息声从火男面具平平的吹火嘴里飘出来。

“原来是富冈殿下啊,午好!”

他爽快的笑声倒是一如既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抱歉,刚从炉火旁边走出来,眼睛都要快被熏黑了,一时没认出您。啊,鎹鸦大人,您也午好!”

“午好,铁之森大人。”

宽三郎像模象样地点点脑袋,而后又钻回到义勇的颈窝里了。

铁之森接着说:“富冈殿下此行是来取新的日轮刀吗?真是不好意思,现在……”

然后他好像还说了点别的什么,不过半个字都没能钻进绀音的耳朵里面。

“新的日轮刀”——这几个字完美地抢走了她的所有心思,以至于脑海中也只剩下这么一个概念了。

看嘛看嘛,五郎这家伙心里就是没有她了嘛!而且她都离开刀匠村这么久了还在捣鼓新刀,绝对是想要锻造出一把比她还要更好的日轮刀啦!

乱七八糟的念头全都喷涌而出了,把绀音的面孔拧成了前所未有的扭捏模样。要不是被义勇按住肩膀动弹不得,她这会儿肯定已经昂首阔步地走回——准确地说是逃到蝶屋去了。

“对了,这位小姐是……?”

话题终于从新刀的事情上挪开了。铁之森盯着她,耷拉的眉毛怎么看都好像更加迷茫了。他揉了揉面具上浑圆的大眼睛,似乎难以置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总觉得,好像有点眼熟?我见过你吗?”

第22章钢铁脑袋

铁之森五郎会说出“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句话,算不上多么意外,不过这话落进了绀音的耳朵里,还是害得她很不争气地猛抖了一下,颤栗出嗡嗡的声响,仿佛她的骨头也在跟着一起共鸣。

“呃……”

她摸了摸自己硬邦邦的脑袋,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要说没见过的话,那就真是大错特错了。

抛开惨烈断裂且被称作拙作的现状不说,她可是铁之森花了整一个月时间用心打磨才锻造出来的日轮刀。在义勇当上水柱的时候,她还特地被送回了刀匠村,由铁之森本人感动到一边笑一边掉眼泪地刻上“恶鬼灭杀”这几个字呢。不管怎么说,她都和铁之森朝夕相处了好久,敷衍的谎话实在是说不出口。

但要说见过,那也不妥帖。

她刚变成人后没多久就从刀匠村溜走了,乘着谁都不注意的当口一下子行了好远,压根就没在铁之森或是村里其他人的面前出现过。所以他不该知道这副模样的自己究竟是谁,也肯定不会把她和自己的刀联系起来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该怎么解释才好呢……

脑子里满是乱糟糟一片,绀音好像第一次体会到了人们总说的“头疼”的感觉——不得不承认,这实在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感。

连半句说辞都还没来得及整理好,她忽然感到肩膀一沉,原来是义勇的手搭在了肩头。

“铁之森先生,这是我的……你的日轮刀。就是在最终决战中断裂后送到你处帮忙修理,结果却不见了的那把。它变成人了。”

完全没有顾虑或是更多的思索,他居然直接把事情全说出来了。

“所以刀并不是不见了,而是在我这里。现在我带她来见你了。”

绀音,浑身僵硬。

硬到好像又要变成刀了。

但她的内心正在尖叫。

怎么一下子就把话全说完了呀,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

嗡嗡的声响明显变得更加响亮,现在她的牙齿也开始相互打架了。和义勇一样,她好像没有意识到他刚才的那番说辞表达出来的意思更像是“义勇带走了变成人的日轮刀”而不是“变成了人的日轮刀自己来到了义勇身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无妨,因为铁之森自己也没意识到这点小小的不对劲。

事实上,刀匠已经彻底呆住了,微微仰起的火男面具看起来也比平时还要更加板正,大而浑圆的眼珠子却像是要从面具里调出来了。他依旧佝偻着肩膀,驼背的模样让他显得更小了一圈,好不容易从吹火嘴里漏出一点声响,也是难以置信般的“唔”,短促地才刚刚触碰到绀音的耳朵就消失无踪了。

说不定他接下来就要发出嫌弃的声音了,或者是吓到直接逃走。绀音想。

毕竟,在来时的路上,同行的刀匠也说日轮刀变成人这件事很怪。

既然一个刀匠会这么想,那么眼前的这位刀匠铁之森五郎也一定会冒出类似的念头吧。

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因此冒出太多失落的心情——她的心似乎没有变得更重,也没有在悄然之间下沉好多,只是脊背格外僵硬,让她挪动不了半步。

很突兀的,打破了这种别扭桎梏感的,是落在肩头的猛地一拍。还以为是义勇又把手搭在她的肩上了,可低头一看,其实是铁之森的双手带来的一点小小重量。

他果然比之前矮了不少,绀音想。

不过也可能是从前的自己只是小小的刀,而现在变高了不少,比铁之森都要高出好多了,所以他要很费劲地伸直了手臂,才能碰到她的肩膀,粗糙手掌里蓄满了从锻刀炉重带来的热意,隔着一层布料都能无比清晰地感觉到。

这双炽热又粗重的手拍着她的肩膀,而后一路向下,把两条手臂上上下下探了个遍,像是要隔着衣服和肌肉把她的骨架全给摸索出来似的。

紧接着,他又绕到了绀音的身后,片刻后再踱着步重新来到她面前,估计是打算用足迹在绕着她画出无数个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摸也摸过了,看也看遍了。最后,不忘再拍一拍她的头,厚实的刀匠手掌和坚硬的日轮刀脑袋碰撞出的砰砰两声回荡在庭院里,真是响亮。

怎么没被“日轮刀变成了人”这个事实吓得逃走,反而还要这样折腾自己呀?绀音一点都想不明白。

在她的满腹怨念脱口而出之前,铁之森居然笑起来了。

这绝对不是什么惊恐到了极点后才勉强挤出的笑声,好像也不存在太多嫌弃的意味。非要说的话,他的笑声很纯粹,纯粹得就像是他只是因为想笑所以才笑出声的。

“啊呀,这还真是我打的日轮刀!”

铁之森的火男面具越扬越高。

“手感完全一样!”

手……手感?

这词用得也太奇怪了。

绀音满脑袋都是困惑,义勇估计也想不明白。

他其实都没有很认真地在听铁之森说什么,只是垂眸看了看绀音。在她意识到自己的目光之前,他就已经收回了视线,只盯着脚下被铁之森踩出的一圈又一圈足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不觉,足迹又添上了两圈——因为铁之森又按捺不住地绕着绀音打量了两个来回。而这一次观察得出的结论,则是心满意足的一声长长叹息。

“果然是我锻造出来的日轮刀啊,怎么看都很锋利!”写信时自谦到了极点的他,这时候倒是毫不吝啬于自夸了,“我明白了,说不定这就是日之山神的恩泽!”

“什么什么什么神?”

大概是因为现在耳朵有点烫,把落进来的话语全都烧得融化了,铁之森刚才说的那个陌生词汇,她是半点都没有听懂。

正巧,这句笨蛋似的反问也没有被喜出望外的刀匠听到。又忍不住原地转了好几圈,他才好像找回了一点理智,拉着绀音的手直往外走——咦,这样的行动真是找回理智的表现吗?

铁之森拉着她来到正在修刀的邻居家,指着她说:“阿文,快看,这是我打的刀。”

然后拖着她拦下来路上喝的醉醺醺的年轻刀匠:“快醒醒,我锻造的刀变成人了!对对对,是真的,你没听错!”

千万不能忘记带她到村长家也露一露脸:“村长大人!啊,你已经听说了是不是?哎呀哎呀,我们的刀居然能够变成人,果真是日之山神的恩赐呀!”

就算是遇到了一看面具就能感觉出没什么耐心的刀匠,铁之森还是会继续重复这句:“我锻造的刀变成人了!真巧啊萤,我这把刀的剑士和你负责锻刀的剑士是师出同门呢,保不齐你的刀也要变成人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给那小子打的日轮刀都断了好几把了,要是真变成了人,估计即不想看到我也不想看到那小子——看起来没什么耐心的刀匠先生给出的就是这么一句怨念满满的回应。

暂且抛开这句响应不说,其他刀匠都兴奋得很,每个人都和铁之森一样,会无比惊态地拍一拍她肩膀或是手臂,也会盯着她看上好一会儿,像是要钻研出她变成人的奥秘,还不忘拍拍她的脑袋,响亮的砰砰声在短暂的午后传遍了整个刀匠村,绀音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被过分激动的刀匠们拍断了。

幸好幸好,她的脑袋还算结实,一时半会是掉不下来的。至于仍旧沉浸在这份喜悦中的刀匠们,他们干脆任由自己的兴奋继续放纵,全都聚在了村长家一起喝酒庆祝,本就很宽敞的屋子里更显得热闹了。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义勇才姗姗来迟。

是的没错,在绀音被铁之森带着与村子里的每一个人都见面的忙碌期间,义勇依旧待在刀匠家的院子里。当她的脑袋被拍得砰砰响时,他说不定正惬意地享受着午后暖风呢——这部分纯属是绀音的想象。

无论是否真的有在享受午后时光,他整一个下午的缺席是毋庸置疑的了。本来绀音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的只是偷偷腹诽了一会儿而已,可一见到他在身旁落座,怨念也好恼怒也罢,居然一股脑全都冒出来了。

换句话说,她生气了。

一把刀生气了会是什么样子,实在有点不好说。但绀音的怒气向来是一眼可见的。她静悄悄地会鼓起脸,把眼睛眯得狭长,连夸张地收拢起来的肢体动作都透露着与平素相反的不对劲。

当义勇意识到上述几点异常时,她已经忍不住开口了:“你下午的时候怎么突然不见了呀!”

这话说得有点没头没脑,义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迟疑了片刻,才意识到她在说什么。

“你和铁之森先生走得太快了,一下子就不见了。”

准确的说,应该是他那时候短暂地发呆了,回过神来才发现只剩下自己和宽三郎还立在原地。

“本想着你们会很快回来的,但是等了一下午也没见到你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然后嘛,就听到村长说要举办宴会,邀请他也一同参加。

然后他就在这里了。

这解释倒是合情合理,也的确是事实没错,毕竟立在桌边的鎹鸦宽三郎都在点头不止,晃得它自己都脑袋晕乎乎的了,险些落到榻榻米上。

既然如此,那么多余的恼怒也该收一收了。不过绀音还是得用力地哼一声,而且还故意靠到义勇身边,把这热乎乎的吐息喷在了他的耳朵上,看着他下意识地抖了抖,这才放肆地笑起来。

“我可是一直都在你身边的,可没有哪回抛下过你吧?”说着这话的她好不得意,“所以你也不能抛下我才对啊,尤其是今天这么要紧的时候。不管怎么说,我们可是最重要的——”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卡住了。

最重要的什么呢?

绀音的词汇量还不够多,不知道该怎么诉说才好,硬邦邦的脑袋里能想到的几个词,譬如像是主仆、同伙、猎鬼小能手之类的,也全都不合适。断在中途的尾音含含糊糊地支吾了一会儿,最后就这么被她糊弄过去了。

“——那什么嘛,对吧,对吧!反正你不能再偷摸摸丢下我了!”

她想表达的意思,义勇估计真的听明白了。在吃完一大块白萝卜之后,他是笑着点头的。

“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

绀音心满意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么,就开开心心地和刀匠村的大家一起享受这场很热闹的晚饭吧!

第23章秘密行动

不得不说,这场临时起意的聚会算得上是相当热闹了。

酒坛子喝空了一个又一个,一大锅的味噌汤居然都能见底,更别提接连不停地上桌的油豆腐卷了。绀音吃了好多好多,多到自己的肚子都久违地感觉到胀痛了,但大家好像还是乐个不停,小酒盅碰在一起,红色的火男面具斜斜戴着,露出的一半面孔看起来比面具的颜色还要鲜艳呢。

不过是刀变成了人而已,真有这么值得高兴的吗?

说实在的,绀音不知道,也想不明白。她可不觉得自己的存在真能够让大家这么兴奋。

而且,刀匠们也只有在享用最初的三坛子酒时不停念叨着“日之山神的恩泽”之类的话现在绀音终于能够记住这个词了。等到脸颊飞上潮红色泽时,被酒精麻痹的大舌头就开始说起杂七杂八的其他事情了,譬如像是终于击杀了鬼王,未来再也不必担心恶鬼来袭,或者是自己负责的鬼杀队剑士没有把刀送来给自己维修,完全是没心没肺地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之类的事情。说着说着,倒好像把绀音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些话题大部分是欢快的,偶尔也会有带着苦涩的话语,不过从醉醺醺的面具下面说出来,好像不管什么话都显得很轻飘飘的了。

“大家说不定只是想借你这个机会,痛痛快快地聚在一起喝酒吧。”

这句伴随着感叹的老气话语,不是来自于义勇,当然也不是懵懵懂懂的绀音有本事说出来的——而是来自于鎹鸦宽三郎之口。

绀音低头看看立得端正的宽三郎,居然莫名觉得这只一向迷糊的老爷爷乌鸦显得前所未有的靠谱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藏起心中的小小惊讶,她剥了几颗南瓜子放到宽三郎面前。

一吃起瓜子,宽三郎的乌鸦姿态果然就尽显无遗了。于是她的惊讶也彻底藏不住,问它为什么要什么说。

“什么叫‘借我这个机会呀’?”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加快速度剥了好几颗瓜子,让老爷爷乌鸦吃得好不亦乐乎。它脖子一动一动的,说:“意思就是,他们早就想一起喝酒了,只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而你的到来给了他们这么一个契机而已。”

“契机……”

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不懂。

不过没关系,宽三郎的意思她大概是明白了。

“意思是。”绀音用手指着自己,“我不是今天晚上的主角啦?”

宽三郎一仰脑袋,把硕大的一颗南瓜子一口气吞下去了,然后才点点头:“是这个理。”

“哦!”

不愧是他们之中最年长的——此处的年长不是指在人间度过的日子,否则这个桂冠就该落在绀音自己的头上了——说出的话语果然有道理!她煞有介事般点了点头,好像一下子顿悟了很多,可惜脑袋还是有种空空的感觉。

当不当主角,其实她自己是无所谓啦。看着刀匠们高高兴兴地喝着酒,她自己也觉得挺高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度,刀匠们热情的酒杯还端到了她的面前,却不是为了邀请绀音一起共饮。

“富冈殿下,您也来一起喝一杯吧!”

“对啊对啊,来嘛!”

酒杯就这么从刀匠的手里来到了义勇的手中。他大概也盛情难却,婉拒的话语连半个字都没能说出来,酒就已经滑进喉咙里了。

与此同时,绀音无人问津,甚至两手空空——就连刚才拿在手里的南瓜子都已经全部剥完了。看着义勇的脸颊也浮上了酒精特有的绯红色,她居然有点不甘心起来了。

偷偷往义勇身旁靠了靠,她盯着刀匠们手中的酒杯,满怀期待:“我呢,我也喝一杯可以吗?”

“当然可——”

“刀可不能碰酒啊!”

豪爽的话语才说到一半就被正经的指正打断了,马上就能送到手上的酒杯也一下子被推远了。大家居然异口同声,都说着“日轮刀碰到酒最容易生锈”之类的话,硬生生地斩断了绀音和他们一起喝酒作乐的念头。

上一回想要喝酒却被拒绝,收到的理由是她还是个小屁孩,所以不被允许。没想到这一次居然是因为刀会生锈,这原因简直听起来比前一次还要离谱了——凭她现在的躯体,能生锈才真的奇怪吧!

绀音恨不得替自己辩解几句才好,可是话根本没来得及说出口,刀匠们就又沉浸在那种高高兴兴的醉意中了,既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保不齐也听不明白自己的胡言乱语,她也就只好悻悻地闭上了嘴。

又拿出了一坛接着一坛的酒,早先喝完的空酒瓶被堆在了屋外的走廊上。绝对不是错觉,绀音分明听到刚搬出去的那个空坛子发出了哐当哐当的声响,肯定还剩了点东西在里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既然不允许她正大光明地喝酒,那就不能怪她偷偷摸摸了!

绀音四下张望一番,先应付了一下桌对面很兴奋地同她挥手的年轻刀匠,又侧身躲过铁之森无意间投来的醉醺醺目光,瞄准了所有人的视线全都从自己身旁错开的那个瞬间,一把捞起吃得好饱开始打盹的宽三郎,如同一道寒芒似的倏地溜到了走廊上。

“嘎?”

睡意才刚冒出头,还来不及做个梦呢,居然一下子从人声鼎沸酒气熏天的室内来到了黑漆漆的廊间,宽三郎好茫然。它甩了甩脑袋,更多的质问声也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绀音硬生生捏住了喙。

“嘘!”她一本正经的,不忘又四下望了望,“你也听到了,那些刀匠不让我喝酒。可我就是想尝一尝嘛!但我也不想被逮到,所以带上你一起。帮我留意留意周围的动静吧,宽三郎!”

她说得诚恳,鎹鸦也不打算拒绝。况且自己的嘴还捏在绀音的手指之间呢。它点点脑袋,成功成为了她的犯罪伙伴。

刚刚被搬出去的、尚且还流淌着液体晃荡声响的酒坛被摆在了最尽头的位置。

绀音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踏过每一块松动的木板,尽量不让自己的步伐在地板上挤压出“吱呀”的声响。

就这么偷摸摸地走出三步,宽三郎突然叫唤了一声。

“怎么怎么!”她吓得连头发都要指向天空了。

发出警报的宽三郎自己倒是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咔哒咔哒动了动嘴:“空气里的酒味好重。”

“……就为了这点小事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年纪大了,光是闻着酒味保不齐就要醉了。”

“还有这种事?”

她怎么听都觉得宽三郎担忧不可信。

既然只是虚假警报,那就别放在心上了。

绀音用手抚平额前被吓到翘起的碎发,再度换上刚才那副谨慎做派。

这次,她只迈了三步,鎹鸦的叫声又落到耳边了。好不容易压平的发丝,也不由分说弹回了风中。

“怎怎怎又怎么啦!”她都结巴了。

宽三郎很不自然地晃了晃脑袋:“这里风好大。”

“……没有风呀?”

她的头发还直直地竖着呢,都没歪斜一丁点。

“啊真是的——”绀音冒出怨念,“别大惊小怪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重新收拾好不安定的内心和乱糟糟的发丝。被错误警报吓唬了两次,现在她的心态倒是变得无比平和了,警惕心也被彻底抛开,她昂首挺胸,阔步走在廊间,丝毫不担心地板会闹出怎样的声响了。

目标酒坛近在眼前,只剩几步路就触手可及了。绀音听到了响亮的咚咚声,原来是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她加快脚步,却又听到宽三郎叫唤了一声。

肯定又是虚惊一场吧。

她如此琢磨着,压根没打算把这回的警告放在心上,可宽三郎忽然猛啄了一下她的脖颈。

尖锐的鸟喙扎在硬邦邦的脖颈上,痛是不痛,但确实有够突兀的,吓得她差点原地跳起。质问声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她听到了异样的声响。

不是宽三郎晃脑袋的声音,也绝对不是从自己的胸膛中传来的心脏鼓动声。那吱呀吱呀的动静是从身后传来的,带着沉重的拖沓感,一点一点正在靠近。

不必回头也能猜到,是有人走来了。

赶紧把惊叫声藏回到肚子里,绀音一个箭步溜到角落里,蜷起身子屏住呼吸,听着那沉沉的足音愈发迫近,恨不得把整个人都贴进墙壁里头才好。

平心而论,她的躲藏方式绝对算不上精妙,甚至有点蹩脚,但还好天色昏暗,而且来者也同样醉醺醺,放下手中的东西就走开了,从头到尾根本没注意到角落里正有一双蓝眼睛正紧张地盯着自己。

待人走远之后,绀音总算可以正大光明地探出她那鬼鬼祟祟的脑袋了。

很好,现在走廊上终于只剩下她和宽三郎了。酒坛也近在眼前,晃荡一下,残余的一点酒在坛子里碰撞出很好听的声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眼看着愿望就要实现了,她却在这很关键的时刻犹豫了。

该怎么才能喝到里头的东西呢?绀音正在思索这个问题。

看刀匠们喝酒时,都是拿一个粘了长棍子的竹筒从坛子里捞酒喝的。可她没有竹筒,连勺子都没带上,这一招显然无法奏效。

那么,把偷伸进酒坛子里?不失为一个妙招。可惜坛口太小,她的脑袋又太大,费劲地尝试了好几回,只能以失败告终了。

没办法了,看来只能采用最直接的方式!

绀音撩起碍事的衣袖,一圈一圈卷到了手臂的最上方,双手抱起比她还宽的酒坛,用力举过头顶。坛底的酒哗啦哗啦全都淌出来了,聚成又宽又扁的一道水柱,直往下浇。

于是,流出的酒一半洒在了她的脸上,剩下的一半才顺利地流进嘴里。至于不小心溅出的几滴,则是浇湿了宽三郎的脑袋——真是无妄之灾。

砸吧砸吧嘴,绀音的表情逐渐失去控制。

“……哇,难喝!”

第24章搬运工作

在名为“酒”的液体真正滑进喉咙里之前,绀音一直都在幻想它会是种怎样的味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大家喝酒时都是高高兴兴的,喝完之后还总是晕乎乎。

能让所有人都乐到开始说胡话,想必肯定是无上美味——说不定比栗子馒头和味噌汤还要更好呢!

她想象出了香甜的口感,也一度把咸香的风味也加进了期待之中,却怎么也不曾想到,淌进嘴里的酒居然是没有味道的。

不,不对。

准确地说,并不是像白水那样完全无味。在绀音第三次砸吧嘴的时候,一股阴飕飕的苦味就浮起来了。

从舌尖直到喉咙,只要是酒流淌过的地方,全都在刺刺地作痛,带着一点干涩感,很像是被蒸发了水分。酒里还带着一股子很冲的味道,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才好,总之带着尖锐的锋利劲,不由分说地滚进肚子里,而后又直冲上天灵盖,她怀疑自己的脑袋都要被掀起来了。

怎么会有人喜欢这种东西呀。真怪!

绀音摆出一副嫌弃面孔,把脸扭到了一旁去,吐着舌头,用袖子擦干了被洒出的酒濡得湿哒哒的脸。

好嘛,现在她浑身上下都是一股难闻的酒味了。

对美好滋味的期待彻底落空,她也不打算再尝试了,悻悻地把酒坛摆回原处。忽又听到扑棱一声,立在肩膀上的宽三郎居然一头撞到地上去了,脑袋看起来也是湿淋淋的。

是了是了,刚才喝酒的时候不小心洒出了一点弄到了它的头上,而且空气里也满是酒味,所以它果真是喝醉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绀音赶忙从地上捞起宽三郎,撩起衣摆把它搓干,不算太温柔的动作竟也没将它弄醒。

最后再整理整理衣服和头发,不忘把烂醉如泥的老爷爷乌鸦塞进口袋里否则可就要被人发现端倪啦!。她蹑手蹑脚,又回到屋里去了。

本以为归途会像去时那样顺利且悄无声息,不成想才刚迈过大门,刀匠们酒投来了目光。

“哎,那个……刀,你跑哪儿去了?”

居然直接用“刀”如此直白的称呼,说着这话的家伙绝对是忘记她的名字了!

心虚感让绀音完全忘记要去指责对方的怀记性,也根本没有把这个称呼听进心里。她的目光早就飘到了天花板的一角,不自觉发出了迟钝的“呃”的声响。

“我吗?我啊——”她挠了挠头,只摸到了湿哒哒沾着酒的发梢,一下子更心虚了,“我、我出去吹风了!”

“哦……”对方看起来毫无疑心,之说,“但最近天这么潮,多吹风会容易锈的。”

铁之森举着空酒杯,在那位刀匠的眼前晃了晃,难得露出的嘴几乎快要撅得和面具上的吹火嘴一样高了:“她现在已经是人了,还怕什么锈不锈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也是哦!”

其他人这才好像恍然大悟了。

既然不用担心生锈的问题,那么也没必要再管控着酒了。热情劝酒的做派一下子又出现了,大家把酒杯推到她面前,邀请她一起来品一杯。

“……不要。”

结果当然是被绀音狠狠拒绝了。

这点小小拒绝,在这个欢快的夜晚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大家畅快又自在地喝起了酒,一直到后半夜才终于耗完了所有的欢快劲,各自回家了。

从村长家走出来,沿着前头的小路走上一段。今晚不是满月,靠近西边的天空只有一抹很纤细的银色月牙,连云层也照不亮,害得四下也是黑魆魆的,还好村长借给了一盏煤油灯给她,否则真不知道该怎么摸到回去的路了。

绀音左手揽着醉醺醺的铁之森,右手抓着走不稳路的义勇,早就在酒精的作用下酣然入睡的宽三郎则是被安置于她的头顶,煤油灯也只能挂在难得腾出来的一只手指上了。

负担着这般沉重的担子,回家之路变得无比艰辛。但也没办法。谁叫她是几个人里最清醒的那一个呢?

此刻就算是心有怨言,也已经累得连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喝得烂醉的两个人类都没有闹腾起来。

在席间还喝得很高兴、也说了不少话的铁之森,这会儿变得格外安静,只能听到一点点喘息声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于义勇嘛,他在被刀匠们拉着一起喝酒的时候就是安安静静的,每次碰杯也只是因为拒绝不了对方的邀请罢了。如今酒局结束,他当然更加安静了。

午后被拉着到村子里的每户人家都拜访了一遍,说实在的,绀音的方向感已经彻底混乱了,只能勉强确认铁之森家所在的方位。具体该怎么走却全然没有概念,每一步都像是凭运气的赌博行为:

“啊不对不对!”

刚走进三岔路口最左边的那条道,铁之森出声道。

“要从最右边的那条路进去,走上一阵,看到林子里的小路,穿过去就到了!”

“……是吗?”

可要是真按照他的说法走,方向不就和自己想得完全不一样了吗?

绀音真想摸摸自己的脑袋——这么做说不定能帮忙缕清一些笨蛋思绪。然而双手满满当当,根本腾不出空来,她只好叹了口气。

铁之森家是属于铁之森的,没人比他更了解那儿了。既然他都指路了,那就照着走吧。

退回到三岔路口,拖着沉重的两个人沿最右侧的大路继续走。他们往前走了一阵——也有可能是两阵或者是三阵。

不管怎么想,她都觉得已经走了好久了,可路两边不是打烊的商铺,就是熄了火的锻刀炉和屋子,哪有什么林子呀。

难道是眼拙看漏了?还是又走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绀音费劲地把煤油灯拧得更亮了一点,又用手臂轻轻碰了碰铁之森:“你看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走?”

“啊?我看看……”

不知道是酒精还是困倦在作祟,铁之森的眼皮看起来好重,就算是努力睁大了眼,看起来也还是一对细细小小的眼睛。

这双小眼睛先看了看道路两侧,又放眼望向远方,不忘回头瞄一瞄他们来时的路,在片刻的琢磨之后,忽然“啊”了一声。

“我记错啦!”

他一拍绀音的后背,高声说出的这句话带着一点点的尴尬和很多的懊恼。

“记成以前的家了!”

煤油灯被拍得吱呀吱呀晃个不停,投在地上的他们的影子也开始荡来荡去了。

本来绀音是很有怨言的,想了想还是收进心里去了,问他接下来该怎么走才好。他摇头晃脑地思索了一会儿,最后讪笑着说,有些记不起来了。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继续走在摸索的路上了。

依旧照着印象中的方向前行,走了不只是一阵或是两阵或是三阵的路,可能途中他们确实是多绕了那么几十里,但当印着“铁之森”字样的门牌终于出现在眼前时,什么辛苦都值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五郎这老头真是的,脑子还不如我这把刀灵光呢!——她很得意地这么想着。

总之,先把他搬到床上,再把义勇平放在没有铺床垫的客房里,宽三郎则是被放在了义勇身边。煤油灯嘛,就先放在大概是餐桌的桌上吧。

干完了这一堆繁琐事,绀音也该休息一下才好。不过她丝毫没有觉得疲惫,睡意更是无从浮现。

她象征性地盘起腿,在榻榻米上坐了一阵,没多久就又觉得无聊了。

绕着屋前屋后走上几圈,种在院子角落里的几株豆苗还算有趣,尤其是扭成盘旋状向上生长的嫩芽,看起来格外有趣。绀音捏着嫩芽的一头,把纤细地绿芽抻直了,而后松开手,任由它弹回原本的模样。

这么一弹一弹还算有意思,不过趣味感只弹了几下便消失无踪。她又落回到乏味的境地里了。

接下来该干什么才好呢?完全想不到。

踱着闲散的步子,她不知不觉走到锻刀炉前了。

说实在的,锻刀炉可算不上有趣。此处的气味也和以前村子里的那个炉子不太一样——这儿金属味道淡了很多,可能是因为铁之森还没怎么在新的村庄里打过几把日轮刀吧。

炉火一如既往,烧得正旺。锻刀用的锤子大大小小地挂在墙上,和印象中一样齐整,只有最小的那把被摘下来了,就放在炉前的台子上。不用想,台面上肯定还摆着新打的刀,毕竟来的时候就已经听到锤子敲打玉钢的叮当声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绀音轻哼一声,喷出好长一段酸溜溜的鼻息。她努力控制着目光,只盯住锻刀炉的上缘,决心不去看台面上那把半成品的新刀。

关于要锻造新刀这事,不管是什么时候想起来,她都觉得来气。

所以呀,新刀什么的,她也是一丁点都不想多看,也一丁点都不好奇!

像是要证明自己的决心,她一边在心里这么盘算着,一边又哼了一声——而且明显更大声了。

可惜可惜,绀音的决心好像没有那么决绝。说着不想多看,结果目光却不受控制地往下挪了。摆在台上的粗糙刀刃就这么不出意料地闯进了视线里。

还真是和预想的一样,这把新刀根本……

……咦?不太对劲!

绀音慌忙揉揉眼睛,也眼前的一切依然如旧。

她好纳闷。

明明她也没喝醉呀,怎么台子上有两把刀呢?

第25章两把新刀

如果锻刀炉前只摆了一把刀,那么绀音也就轻哼一声瞄上一眼,然后酸唧唧地腹诽几句便就算是结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出现在眼前的,是出乎意料的两把刀,于是哼声也好怨念也罢,全都飞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她忍不住又揉了揉眼睛,生怕真是自己的眼睛出问题了。

毕竟人是拥有两个眼睛的。一只眼睛看到了一把刀,所以两只眼睛能够看见两把刀也不算是什么稀奇事?

如此离谱的想法自然是不可能成真的,况且她的眼睛也确实没有出问题。

也就是说,不管怎么看——踮起脚尖高高地往下俯瞰或是俯身压低视线从下方扫过去,摆在台面上的两把刀就是两把没错。

这两把刀姑且还只是粗糙笨重的半成品模样,根本看不出半点锋芒,但长度也好形制也罢,都是一模一样的。

也就是说,铁之森正在锻造完全相同的两把日轮刀。

为什么呢?打两把刀干嘛呢?

酸溜溜的嫉妒心在古怪的现实情况面前顿时算不上什么了。绀音依旧盯着面前的这两把到,一点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奥秘。看来只有刀匠本人才能给出解答了,她真恨不得把铁之森从床上拽起来摇醒才好。

事实上,她也确实将自己的想法付诸实际了,只可惜天光未亮,沉浸在酒精世界中的铁之森睡得正酣,就算被摇晃了好几下,都没有动过眼皮。

醒都醒不过来,更别提要向他发出质问了。

绀音满心无奈,但也没有办法,暂且罢休了,带着困惑继续在周围踱步不停。

今夜的夜晚好像格外漫长,也可能是不安定的心情让时间显得更加拖沓。她真的都快要把铁之森家周围这片土地踩到凹下去了,才终于听到磨蹭的脚步声从房间里磨蹭着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来了来了,终于醒了!

绀音真的乐到都快要原地跳起了,蹦跶着前所未有的轻快脚步,比正午的风还要更快地钻进了屋里。

倏地从亮堂的庭院来到了略微昏暗的室内,视线短暂地黯淡了一瞬,她这才看清站在眼前的人影——比她高一点、比她壮一点,耷拉着的脑袋上翘起着几缕短短发丝。

哎呀,这可不是她等待已久的目标人物铁之森啊,而是义勇呀!

轻快的脚步不可避免地僵住了,不过也还没到沉重的程度。她很快就收拾好心情了。

好嘛,义勇就义勇,能见到他也挺高兴的,所以没什么叫人失望的!

加快步伐,她一下子就蹦到了义勇身边,盯着他那不自然摇晃着的脑袋,忍不住笑出声来。

上次他在蝶屋喝多了酒的时候,好像也是这副模样呢。

“太阳都要把你的头晒穿啦,你睡醒了吗?”她说着,用手指戳戳义勇,有点意外,“咦,你的头怎么这么轻?”

只是稍微碰了碰而已,都没怎么用力,脑袋晃动的幅度居然变得更明显了。难道头盖骨里头装的全都是空气吗?

酒精将如何影响人类的身躯,其中的奥秘绀音一点也不懂。义勇也不知道怎么向她解释比较合适,悄无声息地压低了头,脸颊怎么看都好像比刚才更红了一点,可能是因为时值正午的阳光,也可能是由于酒精的捣乱,总之绝无可能是他的羞耻心在作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实在被戳了好久,他只能亲自动手推开那只恶作剧般动个不停的手指了。

“……不要玩了。”他叹了口气,难免有点无奈,“头很疼。”

昨晚喝的那一肚子酒,现在好像都跑进他的脑袋里了,只是微微动一下,都好像能听到头颅里传来哐当哐当的水声。

“哼!”绀音虽然发出了这么一声不痛快的闷响,却也不是真的生气了,好奇心当然也是一点都没有减少,“因为喝了酒,所以头疼吗?”

义勇眨了几下眼,代替点头作为应答:“是的。喝得太多了。”

“那你不喝不就好了吗?”

明知道喝多了酒会不舒坦,居然还是硬生生灌下去了不少。绀音撇撇嘴,真搞不懂眼前这个人类在想什么。

大概是被她这理所应当般的质问口气说得有些心虚,义勇的目光偷摸摸挪到了别处去,很生硬地避开了她的目光,艰难挤出的“嗯”一声气若游丝。

“下次我不会再因为对方太过热情而来者不拒了……我先去吹会儿风。”

丢下这么一句话,他顺手搬走旁边的旧竹椅,加快脚步走出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有了义勇陪在旁边,尽管不是每分钟都一定能冒出什么有趣的对话,但也足够打发无聊的等待时间了。

绀音伏在他的身后,把整个上半身都压在了椅背上,一会儿揪揪他后颈处那几撮狗啃似的发梢——没错,就是不久之前她帮忙剪头发时留下的“杰作”。

过去了大半个月,义勇的头发也添上了一指宽有余的长度,于是歪歪扭扭的发梢看起来更加丑陋了。她特地多揪了揪短短的那几捋发丝,心想着这肯定能让他的发梢变得足够齐整。

能冒出这么天真的念头,真得归功于义勇从没教过绀音关于揠苗助长的知识——并且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想到要教授这个道理。

吹吹午后暖风、玩玩难看头发,再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上几句,好像等了没多久,就见到铁之森了。

出乎意料,他竟然好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

昨晚那副醉到昏天黑地连路都走不稳的模样消失了,他的每一步都迈得无比结实,戴着火男面具的脑袋也安稳得很,根本不像义勇那样,以不安稳的姿态晃来又晃去。铁之森还同他们道了声午好,话音中气十足。

垂眸看看铁之森,再低头瞅一瞅义勇,绀音很纳闷。她怎么感觉这两个人不属于同一个世界呢?

“富冈殿下,宿醉还很严重吗?”铁之森很畅快地大笑了几声,似乎心情格外好,“您酒量不是很好啊!”

义勇没吭声,估计打算点点头,不过晃荡不停的脑袋实在不听使唤,他只好拉扯了一下嘴角作为响应——不知道为什么这扬起的弧度看起来好像不屑的冷笑。

宿醉……宿醉是什么玩意儿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陌生的词汇就这么猝不及防地钻进了耳朵里,绀音笨拙地眨眨眼,居然连半点有价值的都想不到。

还不等她弄明白“宿醉”的意思,铁之森的踪影已经从眼前消失了。不远处又传来叮当叮当的打铁声,伴着黑烟从屋顶的烟囱里翻滚出来。

差点忘记了,她苦等了好久,不就是为了和铁之森说起刀的事情嘛,怎么这会儿完全抛到脑后去了!

可不能再磨蹭了。绀音加快脚步,倏地就冲到了锻刀炉前。

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停下了。看着从铁之森的火男面具上浮起的困惑,她感觉自己的梆硬脑袋一下子卡住了,实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

难道要开门见山地直接说“你干嘛锻两把刀啊!”吗?还是迂回一下,旁敲侧击地探听到答案?

迂回战术听着不错,肯定是最完美的行动方针,但美中不足的是,她绀音一点也不懂弯弯绕绕。

梆梆硬的笨蛋脑袋正生硬硬地转动着。靠谱的战略是半点也没想出来,话语倒是自顾自地脱口而出了。

“五郎,宿醉是怎么意思?我不懂。”她大剌剌地说,“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写这两个字。”

对她的话,铁之森琢磨了一小会儿,然后才笑出声来,拿手中的小锤子在泥地上写下字迹。

“至于意思嘛……”他双手叉腰,思考着该怎么描述才好,“就是喝完酒的第二天,还是觉得很不舒服的感觉。就像现在的富冈殿下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着,他指了指外头。顺着他黑漆漆的指尖望过去,能见到板着面孔坐在竹椅上的义勇,略显木讷的表情仿佛是被风吹定型了。

绀音发出长长的一声“哦”,已经完全明白宿醉是怎么回事了。

一个疑问解开了,可还有更庞大的疑虑盘在心头。收回的目光不知不觉落在了锻刀台的那两把刀上,跃动不止的炉火映在她的眼中,让这直勾勾的目光也多出了些许不明却莫名热切的意味——换句话说,就是稍稍有些可怖。

要怎么提问,她还是没能想好,不过无妨。

铁之森已经猜出她的心思了。

“你对这两把刀的事情很好奇,是吗?”

他一定是笑着说出这话的,因为在听到他的询问时,绀音既没觉得不好意思,也没感到什么多余的罪恶感。她坦荡荡地快走了几步,来到他面前。

“嗯!我好奇!”她大声说,“而且我觉得你用不着再打两把刀了——我已经是你最好的刀了呀!”

虽然被某位使用水之呼吸的柱弄断了,不过她已经下定决心不再抓着这事不放了!

现在,铁之森确实笑了,很轻的笑声从面具的缝隙里漏了出来,倒是听不到太多嘲笑的意味。

“这个嘛……说起来比较复杂,我慢慢地告诉你。总之,这其中的一把刀,是我准备献给神明大人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把火钳伸进炉子里,烧得正旺的木柴迸发出爆裂声,劈里啪啦的。

待炉火平息了,他才接着说:“余下的另一把,才是给富冈殿下的。”

“……神?”

过去不常听到的“神”这个字眼,在过去的一天里已经听过好多遍了。

绀音眨眨眼:“你是说哪个什么什么什么神吗?”

“日之山神吗?”铁之森自动补齐了她话里的漏洞,“对。我想要把我的作品献给它。关于山神的故事,绀音,我也会说给你听的。”

第26章日之山神

日之山神,是很久很久之前——在打造出第一把日轮刀的不久以前,它的传说才开始流传起来的。

说,彼时猎鬼人尚未发现任何能够对鬼造成致命伤害的武器,即便手持最结实锋利的棍棒刀剑也难以与恶鬼一搏。即便是侥幸地于某个夜晚成功抵御住了鬼袭,也无法确保来日是否会被寻仇的恶鬼在月光下屠戮殆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该怎么才能杀死鬼,用什么才能杀死鬼?负责为鬼杀队锻造武器的一位刀匠整日都在琢磨这个问题。

走在街头,他忍不住琢磨。同猎鬼人寒暄,他也在思考。就连啃着麦饭的时候,他的脑子都转个不停。

然后毫不意外地在下山的时候因为过度分心而一脚踩空,从陡峭斜坡一路滚了下去。

这实在是一场惨烈的失足,刀匠在中途就被吓晕了。等醒来时,他才发现自己跌进了山洞里。

此处的山洞意外的很大,不如常见的洞窟那般阴暗潮湿。得益于天顶上开了个大洞,漏下的日光把每块石头都晒得干燥温暖,泛着一股很温暖的、像是晒了整个午后的棉被会有的气味。石缝间还嵌着深黑色的金属块,刀匠费劲地掰下了一块。用指节敲一敲,从金属块内部反弹出了敦实的声响,显然这是能够用来锻刀的玉钢。刀匠把玉钢揣进口袋里,继续往前走。

庞大山洞的内部乱石横生,能容纳人通过的部分难免狭□□窄,刀匠穿梭在其中,好像快要迷路了。

他是清晨跌进来的,一直走到太阳高升,直至日渐西沉也没找着出去的路。他好像始终在绕着乱石最中央的一块巨大玉钢打转。

那块玉钢比他还高,不太平整的模样看着有些崎岖,高高的立在平坦的一处地面上,投下的影子总是小小的一团。第八回绕过时,刀匠忽然觉得,这玉钢看起来真像是个仰头注视着太阳的人形。于是他也抬起了头,透过天顶上的大洞,看到了已然被夕阳染成橘红色的天空。

有点鬼使神差的——也可能是无力的绝望在作祟——刀匠合拢手掌,向这块巨大的玉钢拜了拜,而后加快脚步,再次寻找出口。

黄昏时分的歪斜日光照亮了岩壁,他这才发现一处先前从未留意到的通道。当刀匠终于离开山洞时,外头早已是黑漆漆的一片了,风也带着湿漉漉的阴冷感,只有口袋里的玉钢依旧散发着无比温暖的触感。

这块玉钢被锻造成了刀,而这把刀第一次消灭了鬼。刀匠想起了那一整日都能笼罩在阳光下的山中洞窟,和仿佛仰望太阳的巨大玉钢,他认定着一定是神的庇佑与恩泽。

“然后,刀匠们在那片山洞附近建立起了村落和神社供奉神明,用洞中开采出的玉钢为鬼杀队打造日轮刀。大家都坚信,日之山神就栖身在那处日光直射的山洞里。这就是日之山神的故事了。”

说到这里,铁之森才顿了顿,而后接着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后来的几百年里,因为鬼袭和地震,刀匠村搬迁了很多次,鬼也越来越多,光是锻刀就够忙碌的了,实在无暇再去思虑供奉神明的事情了。所以啊,如今也不是所有人都还知晓日之山神的传说了。”

“哦……”

绀音听得还算认真。但这并不影响她在铁之森娓娓道来的过程中总忍不住拧拧身子摸摸脑袋,一刻都安生不下来。

而她的评价更是直白——

“怎么感觉这故事神神叨叨的?”

要是某个年轻的小刀匠说出这种话,大概率是会被批评上几句的。可这么说的是日轮刀小姐,她一边嘀咕着,还露出了一点懵懂的困惑感,倒是让人不知道从何抱怨起来才好了。铁之森愣了愣才笑出声来,抬手拍拍她的脑袋——又是很结实的砰砰两声。

“都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大家口耳相传的,肯定会添上点玄幻色彩的。”他说。

绀音又“哦”了一声,想到了点什么:“你之前说我是日之山神的恩惠,是因为我最开始也是从哪个山洞里开采出来的吗?”

“啊。倒不是因为这个。”

铁之森摆摆手,扬起一阵看不见的微风,让锻刀炉里的火焰也随之跳动了一下。

“村子的很多记录在好几次的搬迁中丢失了,最初的村庄在哪儿,早就找不到了,所以也没人知道山神所在的山洞究竟在什么位置。”他轻轻叹气,“幸好,用来锻造日轮刀的玉钢别处也有。你是在另一座山的山顶上开采出来的。”

“这样哦?我明白了。不过神真的存在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唔——”

此番发言算得上扫兴,不过说出这话的绀音自己没意识到这点,听到这话的铁之森也丝毫没多想。他挠了挠头,忽然支吾起来了,不知道是觉得尴尬了,还是正在思索合适的答案。

琢磨了一小会儿,他这才说:“既然鬼都存在着,那么神也一定存在吧。”

“现在已经没有鬼了哟。”绀音提醒他。

“是这样没错。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想把自己亲手锻造的刀献给日之山神。”

“哦……哦!”

她后知后觉,这才回过神来——听五郎唠唠叨叨说了这么多,日之山神是怎么一回事倒是搞明白了,可锻造两把刀的困惑是一点都没解开呀!

想来想去,想去又想来,她还是搞不懂两把刀的用意是什么。

难道日之山神胃口很大,非要收下双倍的成果才愿意施展神威吗?要真是如此,那日之山神也真是有够小气的。

幸好谁也听不到这番乱七八糟地在心中的念头,不过绀音那拧得别扭的面孔也足够把情绪透露个七七八八的了。铁之森依旧不生气,大概也没有笑,只是用力推了下鼓风箱,把那两把未完成的刀先丢进炉火里了。

“传统的锻刀方式是,”他慢悠悠说着,“刀匠会一次性锻造数把相同的刀,其中质量最好的那把称作‘真打’,是供奉给神明的。余下质量稍欠的是‘影打’,可以由选择赠予友人或是深藏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噼啪噼啪,未完成的刀被烧得通红。

“以前……我是说鬼王被斩杀之前,每块玉钢都很珍贵,一分一毫都不能浪费,所以我们刀匠一次只会锻造一把刀。如今鬼已经消失了,往日珍贵的钢也能稍稍奢侈地用了,于是我想到了传统的锻刀方式。我老了,手头余下的玉钢和剩下的体力,正好够锻造两把刀,我想要将真打奉给日之山神,影打便赠给富冈殿下吧。”

绀音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传统,尽管她自己就是刀——不对,应该是,正因为她只是刀,所以才不会知晓个中奥秘。

真打和影打,剩下的玉钢正好够打两把刀……

铁之森是在什么时候做出这个决定的呢,在她丢失之前还是丢失之后?

她本以为自己会很在意这个问题的,但她只是短暂地想了想,并未深入考究。

她也留意到了他话语中的“剩下的体力”,不过她总觉得他这是在过分自谦。就好像在写给义勇的信里,他老是用“在下”作为自称那样。

“说起来,义勇之前和我讲,他不需要新的刀了。”绀音说。

她完全没有听到外头的义勇打了个格外结实的喷嚏,自顾自地说下去了。

“我们来刀匠村主要就是来给你看看我变成了人,然后顺便和你讲讲新刀的事。”

“哦,这样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她这么说,铁之森倒是没觉得失望或是沮丧,火男面具上见不到半点黯淡神色。他只摆了摆手。

“既然富冈殿下不需要新刀的话,我的影打就送给你吧。”

他倒是大度。

由她绀音收下收下影打……那不就变成了日轮刀拿着日轮刀了吗?好怪哦!

绀音总觉得这件事有点别扭,不过腹诽的话语半句都没说出来。

早先觉得铁之森打造新刀是因为忘记了她,眼下这一顾虑已经消失无踪。毕竟不管怎么看,自己在他的心中,都还算得上是存在感十足。

而且吧,虽然不乐意明说,但她确实不太情愿义勇拥有新刀——这会让她的存在变得无比诡异的。如今新刀被允诺到了自己的手中,也就不是隶属于义勇的了,好像也不赖?

想到这里,腹诽也全都消失无踪了。她摸摸额角,姑且算是没有异议了。

“对了。”

铁之森忽然出声,打断了绀音的思绪。她回过神来:“怎么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打算待在富冈殿下的身边,对吗?”

“嗯。”她莫名感到耳朵很烫,“你生气了?”

“怎么会。富冈殿下是很有担当的人,你们能照看彼此,这是件好事。不过,大概什么时候回去?”

“回去啊……”

一直以来,光想着来刀匠村的事情了,倒是一点都没考虑过在此之后的计划。

绀音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脑袋,支吾了半天也给不出一句合适的答复,最后只好坦荡荡丢出一句“我不知道!”。

“就算是回去,也没处可回了。”她摊着手,像模象样地叹了口气,“富冈家都被炸没啦!”

既然提到这件事,那就要顺便把她和义勇为了除鼠而在集市上遇到了自称大发明家的男人,结果这家伙用炸药把富冈家的房子炸飞了的故事说给铁之森听了。还以为他听了会笑出声的,没想到却是叹气连连。

“原来还发生过这种事……你们真不容易啊。如果没有什么急事的话,就先在这里住一阵吧。”

绀音要跳起来了:“好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好,最近也有些事情需要你们帮忙。”

“帮你锻刀吗?”

“不是的。”

铁之森笑着摆摆手,换上一副很神秘的腔调。

“我们正在计划着进行一件很重要、很盛大的事情。”

第27章酒精挥发

很重要、很盛大的事情……听起来怎么神神秘秘的?

绀音仰头盯着天花板,在沉吟声中琢磨了好一会儿。她总觉得自己好像曾经听说过“重要的大事”这么个词。

啊,对了,是听到过的!

就在来这里的途中,帮她和义勇引路的年轻刀匠也提起过要干重要的大事——可惜小刀匠没有明说要干的究竟是什么,她那时候也完全忘记问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什么很有趣的事吗?”她眨眨眼,莫名有点激动起来了,“我马上就能帮上忙了吗?吶吶,到底要做什么呀?”

好像一只过分兴奋的小狗,她在锻刀炉前蹦跶个不停,高高梳起的发丝也晃来晃去的,简直更加像是小狗了。

面对乐得不行的小狗,只要摸摸脑袋就能让它变得乖巧了。铁之森轻拍了下她的肩膀,粗重的手掌真像是一大块烤得温热的玉钢。

“等富冈殿下身子舒畅点了,我再同你们一起商量这件事。”

“哦……”她的马尾辫一下子耷拉下去了,嘴角也委屈兮兮地撇着,“不能只和我一个人说吗?我很乐意帮你的呀!”

从欢快到不行变成失落到不行,如此鲜明的落差居然只用一句话就实现了,铁之森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只好又摸了摸绀音的脑袋,很像是要把掌心的热意也导进她的心中。

“因为是重要的事情,所以也要听听富冈殿下的意见。”他很耐心地说,“我猜想,富冈殿下也会愿意帮忙的。不过还是先等他酒醒吧。”

“好吧……”

绀音不情不愿的应声听起来好像是蚊子在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道理她都懂,铁之森想表达的意思也能听明白,但盘踞在心中的谜底怎么也解不开,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真像是有只小老鼠在她的胸腔深处爬来爬去的。

要是死皮赖脸,继续追问下去,是不是能够逼着铁之森给出答复呢?说不定可以吧。

绀音一度真打算这么做了,可勤勤恳恳的刀匠转头又投身进了锻刀的繁杂工作中,她一下子失去了最佳的询问机会,只好悻悻地瘪着嘴。

继续待在里头打扰他锻刀好像也不太象话,她偷摸摸退出去了,满怀疑虑的沉重步伐踏在庭院里,激起了好一阵尘土,本人却浑然不觉,就这么一路跑到了义勇身边。

走远点看看,再靠近点看看。

和不久之前离开时相比,义勇的状态看起来似乎没有太多的变化。他依旧以一种过分放松的姿势靠在椅子上,脑袋往一边歪着,眼皮也还肿得厉害,有时候绀音真分不出他到底有没有好好地睁着眼。

“吶,义勇。”她用手碰了碰他的肩膀,“你现在酒醒了吗?”

“……嗯。”

如此绵长而迟钝的应声,听起来绝对不可能是肯定的答复。

义勇抬起沉重的双眼由此可见他的眼睛并没有肿起来,只是刚才一直没什么多余的力气睁开而已,在这片刻的支吾之后,才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绀音皱着脸,好像是在心疼他——实际上并非如此:“你还难受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这下总算是确定的答复了。

“这样哦。”

她别扭地抱起手臂,这姿势让她看起来前所未有的拧巴。

在眼下这种场合,大概要说一点安慰人的话才比较合适。可如此高深的语言艺术,对于日轮刀小姐来说实在是有点太过艰难。她琢磨了半天,也想不到该给出怎样的响应才好,所幸就这么抱着手臂,慢吞吞地走开去了。

绕着铁之森家的小房子转悠了整整五圈,按捺不住的她又蹦跶到义勇面前了。

“现在呢!”她满怀期待,冲他不停眨眼,“现在是不是好多了。”

“呃——”

才过去了没几分钟而已,就算状况有所改良,也不可能这么快吧?

义勇感觉脑袋更痛了,可能是因为绀音凑过来的时候不小心晃动了他的椅子,连带着连无比沉重的脑袋也随之震撼了一下吧。

琢磨了一会儿,他说:“好像和刚才的状态差不多。”

“诶?好吧好吧……宽三郎跑什么地方去了?一整天都没见到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它在屋里,也还在宿醉中。”

并且状态比他更差,一直窝在枕头上,两只小爪子现在还软着呢。义勇真不知道他的鎹鸦怎么也会喝醉——这问题的答案只有绀音能知道了,不过她现在也没有意识到这回事。

她自顾自垮下了面孔,本就圆滚滚的脸颊简直像是要掉到地上去了。

重新站直了身,她下意识迈开步伐,打算接着在周围绕上几圈打发时间,就好像刚才那样。

不得不承认,刀匠村算不上是个多么有趣的地方,而铁之森家更是无趣,周边既没有什么值得欣赏的花花草草,也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就连庭院的大部分土地都是空空一片,除了自己种的几株豆苗之外,连杂草都来不及在此地扎根生长。

在在天亮之前,绀音就已经绕着这栋小房子走过好几圈——甚至是好几十个来回了。毫不夸张地说,此处的每一块石头长什么样、落在什么位置,她全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所以呀,要是再继续靠这个熟悉到不行的方式打发时间,那她肯定也会变得和宿醉中的义勇一样,痛苦到摇头晃脑不止的。

这么琢磨着,才刚刚迈出去的这一步,被悻悻地收回了。

她溜到了义勇的背后,伏在他靠着的椅背上,歪过脑袋,盯着他的侧脸,看他不自觉会眯起的眼睛,还有吐息中越来越淡的酒味。他很像是下一秒就要睡着了。

可就是在每每冒出这念头的时候,总会看到他猛打一激灵,迟钝却也及时地从宿醉带来的困倦意味中惊醒。

其实盯着义勇,也不算多么有趣。但比起漫无目的地绕圈子,肯定是有意思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绀音偶尔扯扯他鬓边的短发,也会捏捏他的耳朵。可能是酒精的缘故,他的脸看起来稍稍肿了一点,用指尖戳一戳,脸颊上还会短暂地留下一处浅浅的凹陷,幸好要不了多久就会消失无踪了——否则他可就要被绀音戳成奇形怪状的模样了。

“怎么了?”义勇看着她动个不停的手。

“嗯——”她完全没停下小动作,只眨了眨眼,“有没有舒服一点?”

这会儿要发出沉吟的“嗯”的人,变成义勇了。他很认真地琢磨了一会儿,给出了和之前一样的答案。

“没觉得舒服了多少。”

“好嘛。”

真的一点都不出乎意料呢。

绀音努着嘴,好像心里的怨念全都要从逃出来了。

幸好幸好,怨念满满的心思,半点都没有透露出来,最后只化作一声叹息,轻飘飘从他的头顶飘过去了。义勇迟疑地抬起头,可惜完全没能捕捉到她的忧虑。

接着把头发脑袋和耳朵接连玩过去,这个毫无规则的循环又重新上演了好几个来回,她才终于玩腻了,蹭一下站起,踮着脚尖弯过身,整个身子都越过了他的头顶,正以一种无比别扭的姿势倒过来看着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必须承认,她现在的这副模样有点吓人,不过义勇并不会被她吓到。他一脸平静地看着绀音,听见她拖长了声喊他“义——勇——”。

还是得说,她现在说话的腔调也怪渗人的。

“嗯?”

“酒醒了吗?”

“没有。”用不着迟疑都能给出这个回答了。

“哦。”

真是一点也不意外的答复呀。

在绀音灰溜溜地缩回脑袋之前,义勇叫住了她。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同样的问题被问了这么多遍,即便迟钝如他,是也该意识到不对劲了。

“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绀音蹦到他面前,一点也不打算对自己真实目的遮遮掩掩。

“五郎讲,有重要的事要我们帮忙,但要等你酒醒了才能说。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好奇?反正我真的是太想知道他要说什么啦!”

“原来如此……”义勇了然般点了点头。

难怪她表现得这么异常,原来是求知心在作怪。

“啊,对了,还有刀的事儿!”

一说起这个话题,绀音可就停不下来了。

“五郎正在打两把新刀。你之前不是说不需要刀了嘛?所以五郎把其中一把刀送给我啦——是那把影打哦!你知道影打是什么吗?”

表面上,她是向义勇抛出了一句疑问没错,可不经意间微微抬起的下巴和飞扬的眉梢,还有浮在脸颊上的得意红光,无一不在诉说着“你肯定不知道所以快来向我讨教吧!”的心思。

分外可惜,这般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想法,义勇是绝对不可能看出来的。

“影打就是同时锻造出的一批刀中,比较差的那一把。”

他甚至还很直白地把解答说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得意也好,骄傲也罢,倏地一下子全都消失无踪了。被他这么一说,就连未来将要送到自己手中的影打日轮刀,都显得不那么有意思了。

绀音耷拉着脸,好几次想要说点什么反驳义勇才好或是能呛他一下也足够了!,可惜每回都无疾而终,只得生硬地扯开话题。

“所以你现在觉得舒服了吗,恢复正常了吗?”

老生常谈的问题又被拎出来了。她双手叉腰,站在义勇面前,板着面孔的模样好不强势。

“你倒是再努力一下嘛。可别输给难喝的酒呀,这多丢人!”

“……我尽力。”

第28章三角饭团

从宿醉状态转为清醒,这种事实在不是加加油就能实现的——甚至都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努力才好。

接着被绀音当作泥偶似的胡乱捣鼓了好一阵,又看她在面前那片空地上百无聊赖地踱步十几个来回,待到日头渐渐歪斜,几乎快要沉到西边的山峰下方时,义勇才终于感觉到浑身轻快了。

缠缠绵绵的宿醉,发作时实在磨人,真像是梅雨天怎么都晒不干的外套那样令人烦躁,不过消失得倒算干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如同吹灭烛火那样,“呼”得一下,涨痛得不行的脑袋也好,晕晕乎乎的平衡感也罢,统统都熄灭了。他收紧拳头,麻木的触感也已不存在了。

毫无疑问,对这一喜讯最为激动的,就是绀音没错了。

“那我们快走啦快走啦!”她当真像是要蹦到天上去了,“终于可以解开谜团咯!”

她肯定是把这一切都当作了无比有趣的一个谜题,脚步也轻快地仿佛要跃向风中。义勇被她拉着往前跑,久未锻炼而显得比往日略微沉重的步伐,也不免带上了些许轻飘飘的意味。

就这么一路跑到锻刀炉前,正好遇到了刚刚忙完的铁之森,三个人差点撞在一起。

“怎么了?”铁之森抬手擦擦额角,不小心把熏黑的烟灰抹到了面具上,“不用着急。”

我现在看起来很急吗?绀音有点不解。

她没觉得自己有多么急切,也不打算在这个无聊的小问题上纠结太久,只是把义勇推到了他面前——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动作真的很像是在展示某个很得意的东西。

“看!”欣喜的心思自然也是半点都藏不住的,“他现在完全不醉啦!”

“哦……是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笑着摆了摆手,指尖扬起的风稍稍有些吹乱了义勇额前的碎发。

既然酒醒了,白天的锻刀工作也暂告一段落,那接下来就——

——就一起愉快地享用晚餐吧!

虽然听起来好像无关紧要,但进食肯定是最重要的大事没错!

几乎缺席了这一整天时光的宽三郎也终于在晚间姗姗来迟,可惜看起来并不比昨晚清醒多少。它扑棱翅膀,翻腾着翻腾着,终于来到了餐桌上,一路飞来的轨迹好像蚊子,唯一的区别是它真的比蚊子大了好多。

说不定从头到尾,它都是这间屋子里醉得最厉害的家伙。

绀音在衣袖的口袋里摸到了昨天剩下的几颗瓜子仁,顺手丢到了宽三郎面前。嗅着瓜子的香气,它那黑漆漆的小脑袋也往前探了探,鸟喙在铁之森家的餐桌上啄出了好几个不规则的洞,这才终于找到了瓜子的踪迹。才刚吃饱,它又扑棱到绀音的腿上,笃悠悠地睡着了。

鎹鸦的用餐时间结束,他们的晚餐也被摆上了餐桌——是前几天就做好的饭团。

真该感谢现在还算凉爽的天气,被放了好久的米饭还能泛着正常的谷物香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饭团嘛,看起来总归不会多么精致,跟“豪华”也完全不沾边,就是普普通通地捏成了三角形,下面裹了片四四方方的海苔,是随处可见的那种平常饭团。非要说有哪儿不太一样,那大概是里头的馅是金枪鱼肉碎和梅子丁的混合物,吃起来咸津津又带着点酸甜,味道不好形容,总之很微妙。在吞下最初的一大口饭团之后,绀音就改成了小口小口的进食方式。

和外表一样,味道也平平无奇的饭团可以勉强挤进“难吃”的范畴中。但这倒不是因为饭团放了太久,说实在的,就算是新鲜出炉,饭团的味道大概也不会比现在好上太多,毕竟铁之森的厨艺有限。

“要是你做饭的本事能有锻刀的一半,那该多好啊!”——绀音差点就要把这么直白的话丢到铁之森的脑门上了。

幸好幸好,如此过分的话语最终没有落进任何人的耳朵里。她才刚动了动嘴唇,就听到铁之森在说那件“重要的事情”了。

“说是重要的事,但实际上也不是那么重要。”

他讪笑了一下。一如既往,又是自谦意味很重的说话方式。

“大家之前在盘算着,重新搬回到原本的村子里去。鬼王已经被斩杀,世上也不存在鬼了,从此之后我们不必再担心栖身之处被暴露。既然这样,还是回到故乡更好。”

如今这个崭新的、在鬼袭之后才迁居过来的村庄,当然也可以被称作是“家”,但绝对不是“故乡”。

村子里几乎所有人都是在原本的那个村子长大的,洋溢着硫磺气味的温泉也叫人怀念。

刀匠们想要回家。

义勇沉默地点头。他可能是想到了什么,短暂地蹙了蹙眉,不过依旧是平常那副很平静的表情。绀音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实在摸不透他的心思,索性不再看了,把饭团剩下的一角丢进嘴里。

饭团有点干了,嚼碎的米粒像是被水泡得膨大的沙砾,正好咸口的金枪鱼就带着大海的滋味,只在听到铁之森说出“回到故乡”这几个字时,摩擦在口腔里的沙子才短暂变回了松软的米饭。但看到义勇若有所思的模样,米饭好像又干瘪成沙砾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捧起桌上的昆布汤,咕嘟咕嘟把嘴里的东西统统灌下去。

这汤也是大海的味道呢。她砸吧着嘴暗自想。

“之前的村子不是被上弦鬼砸烂了嘛。还要回去吗?”绀音随口说。

其实她一点也不知道村子到底变成什么样了。

恶鬼袭击刀匠村是突发的偶然事件,那天晚上义勇正在千里之外的另一座小城里巡视,没有被派去现场,事件结束之后也未专程去村子里拜访,于是身为日轮刀的她自也对此一无所知,仅仅只是在柱合会议的时候听到霞柱和恋柱说起过“刀匠村几乎被毁啦!”这种话而已。

铁之森发出了一声憨厚的轻笑。

村子已经被砸烂了,这句话说得没错,就算不太情愿去面对,也没办法对此否认。“但房子是可以重新建造的,也能够创造新的回忆。”

他这么说。

铁之森就是这样,肯定是因为他年纪大了,所以总是会在不经意间说出一些意味高深的话语。

他的前半句话,绀音还能听懂,后半句话就多少有点摸不着头脑了。本来还想直接问的,却先被义勇抢走了先机。

“需要我们做什么?”他想了想,又说,“眼下没有其他要紧的事情。有什么是我们力所能及的话,就尽情地麻烦我们吧。”

“啊,富冈殿下,您这么说太让我羞愧了!”铁之森冲着他连连鞠躬,叽叽咕咕地说,“搬迁的工作大概下个月就会开始进行,不过具体的日子还要等村长决定好才能知道。我这儿东西很多,待到正式搬迁的时候,要劳烦你们一起出力了。在此之前,倒是没什么特别的繁杂事,如果能帮着打打下手也不错。所以嘛,就是想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是有点不好意思,铁之森居然露出了一点点扭捏的模样,特别不自在地讪笑着,手里的三角形饭团都要被他捏成真正圆形的团子了。

“……既然你们眼下无处可去的话,就先在我家住着吧。”

话说出口了,他才意识到“无处可去”这次说得实在不太得体。他慌慌张张地匆忙站起,还来不及说点什么,倒是听到了绀音故意把饭团嚼得很响的声音。

“那我们天天都得吃饭团了吗?要是五郎你做菜再美味一点就好了。”她小声嘀咕,“别的我能帮忙,做菜我可不行,义勇也帮不了。我俩都是专门负责吃的。对吧?”

说着,绀音抬头看向了义勇,像是在努力证明自己这番说辞的正确性。

在听到她抛出第一句不情不愿的、有点近似抱怨的话语时,铁之森很不自然地僵了僵,冷汗都快从面具的间隙里渗出来了。但接着听下去,这点平白无故的慌张感自然而然地消失无踪了。他松了口气,练练点着脑袋。

“是是是,这方面我会努力的。”

和宿醉不一样,厨艺这玩意儿确实是稍微努努力就可以提升的。铁之森摸摸攥紧了藏在桌子底下的拳头,看来是已经下定了决心。

说话间,不太好吃的饭团终于也被吃得只剩下一个了。除了绀音之外,谁的视线都没有落在这最后的饭团上。说实在的,她真的好想立刻就出手,但这样似乎不太好。

她很合时宜地想起了刚到蝶屋偷拿东西吃的时候,义勇对她说过的话——其实已经记不太清了,总之就是“一声不吭拿东西吃很不好”之类的说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看看义勇,再瞄瞄铁之森。不管怎么看,两个人都像是吃饱了的样子。

“你们都不吃了吧?”以防万一,还是吱个声吧,“那我吃掉啦?”

义勇是现在才注意到仅剩的这个饭团的,迟钝地摇头:“我不吃了。”

计谋得逞,心满意足。

把一整块饭团塞进嘴里的时候,绀音发现铁之森正盯着她。他看起来挺高兴。

“你好像还挺喜欢这饭团的?”他兴冲冲地说。

“哦。那倒不是。”

她给出了很诚实的回答。

“我只是还没吃饱。”

第29章有小气鬼

将整座村子迁回旧址,这确实是相当盛大的一件事。义勇和绀音已经在此处逗留了几天,还是没有听说何日动身的消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闲倒是闲不下来,既然住在了铁之森的家里,也答应了会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所以平常总有些闲散的活计要做。

不知道是铁之森体恤他们还是怎么的,每天要干的,真的就是很闲散的事情而已,譬如像是打扫庭院或是清理火炉之类——只要是锻刀之外的事情,他们都能出点力。

正如现在,他们要费劲地行走在半山腰上,按照铁之森的指示,赶在闷热的梅雨季到来之前多收集一点木柴。

“真不好意思啊,要你们帮忙做这种麻烦的体力活。”

把竹篓和斧头交到他们手中时,铁之森很抱歉地这么说着,火男面具的空隙里都要流淌出愧疚感了。

不就是收集柴火吗,真有这么麻烦吗?绀音不解地想。

她对家务活向来没什么概念——自从变成人以来,她还没正经干过什么活。

说实在的,在她看来,竹篓和斧头一点也不重,铁之森向他们郑重一指的目的地小山也没那么陡峭。把这些轻松的元素统统拼起来,怎么想都不可能凑出一个麻烦至极的活计。

这么想着,她的步伐都变得更加轻快了。回过神来,才发现一直走得比她慢上许多的义勇已经彻底被彻底甩在了身后,连头发丝都看不到了。

难道是走丢了吗?她忍不住琢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可能性实现的概率倒是不大,毕竟这座小山当真只是小小的山而已,就算从山脚望过去,也就是个土丘的样子。在土丘上迷了路,这种事听起来好像有点丢人。

绀音停住脚步,原地等了一会儿,义勇翘起的头发终于从斜坡下方探出来了。而后是他暗暗使劲的面孔,倒是看不出多么疲惫或是艰难,可步伐怎么都快不起来。

从看到第一缕发丝到义勇终于走到自己身边,绀音感觉等了好久好久,久到她都在用手中的斧头扇风了。

等得久了,怨念也要冒出来了,幸好不至于到生气的地步,不过嘀咕几句总是免不了的。

“虽然我知道你的伤是还没有完美痊愈没错啦,但你是不是走得太慢了?”她跟着义勇的步调往前走,要迈步两回才能勉强抵上刚才的一步,“老鼠都能轻轻松松地超过你了哟!”

这是在说他还不如老鼠吗?

义勇暗自想着,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掉到山脚下去了。

“老鼠的速度本来就很快。”他纠正着,“记得在我家看到的老鼠吗?”

绀音眨了眨眼。

仔细想想,义勇家的老鼠动起来确实很快,一溜烟就从房间的一角窜到了另一角去,像是一颗毛茸茸的黑色炮.弹。但这可不是理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以前的移动速度比老鼠快多了,你忘了吗?”她一本正经的,“所以再不济都不能比不过老鼠呀——多丢人!”

可能是“老鼠”一词说多了也听多了,他居然感觉耳边已然响起了吱吱声,害他浑身发毛。

“我没有忘。”他顿了顿,“我们可以别拿老鼠当作衡量标杆了吗?”

“是你揪着老鼠这个话题不放的。”

“……抱歉。”

义勇干脆噤声了。要是再接着搭腔,话题肯定会变得没完没了的。

继续迈步,一脚踩在斜坡上,他的肩膀不自然费劲地前后摇晃了一下,这才带动着整个身子一起攀升上去。

就这么走了几步,抬起头时,他发现绀音正盯着自己,目不转睛的,难得露出了一副很认真的模样,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其实用不着揣摩绀音的心思,因为她一点也藏不住,马上就自己全说出来了。

“你走路怎么晃得这么厉害?”她微微向前俯身,像是要仔仔细细地把义勇打量一遍,“平常看你不是这样的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甚至还很夸张地用力嗅了嗅,好似风中的气味能够透露出答案。

闻风自然是半点作用都起不到的。义勇耐心地等着她把周围的空气全都嗅了一遍,这才说:“平常走的都是平地,和走在斜坡上不一样。”

绀音还是没懂:“怎么不一样了?”

“嗯……”他琢磨了一下,“平衡感会变得更重要。我少了半截右手臂,所以身体没那么平衡了——我还没有习惯。”

“原来是这样啊。”

谜题解开了。

既然是出于这么个原因,那绀音也没什么好多说的了,努了努嘴,接着往前走了。

不过,只是少了身体的一部分而已,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吗?明明手臂没有那么庞大,也不沉重嘛。

绀音伸直了自己的双臂,摊开的手掌收拢,抓紧了看不见的风,而后风又从指缝之间溜走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谜题好像没有解开,因为她不太想象得出现在义勇的感觉。

她只体会过拦腰断裂的感觉,但那时候她还只是一把刀,没什么自由意志,也没法自由行动,平衡感更是遥不可及的感觉,存在着的只有一种莫名沉甸甸的缺失感,好像脱离本体的部分依旧和自己相联,根本没有离开。

义勇也会有同样的感觉吗?

绀音真的很好奇,也想知道答案。她一身不吭地歪过身子,从下往上,打量起了他那空空的右侧衣袖。

半点奥秘都没能看出来,义勇已经飞快地用另一只手盖住衣袖了。这意思可太明显了——分明就是不乐意给她看嘛!

“咦——!”她皱起脸,故意把这酸溜溜的声响拖得格外长,“义勇小气鬼!”

义勇很无奈:“这没什么好看的。”

“哼!我知道的,你就是小气!”

绀音吐着舌头,冲他做了个难看的鬼脸。要不是终于走到了方便拾柴的平地上,她肯定要揪着这点小事不放了。

眼下嘛,显然是收集柴火的正经工作更加重要一点。

以锻造了四十年日轮刀也为锻刀炉收集了四十年柴火的铁之森在他们临行前传授的经验,这个季节掉落在地上的枯枝肯定还不够多,所以要从几颗油脂丰富的树上砍几根枝条下来。要是遇到了枯木,也可以尽数收进竹篓里带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砍纸条的技巧,也听他说起过了,很可惜绀音已经把这点经验之谈忘得一干二净。她有理由相信,肯定是脑袋里的小老鼠把她的记忆全都啃干净了。

总之,砍一点再拾一点,竹篓倒是很快满了,不可忽视的重量压着整个篓子直往下沉,环绕肩膀的藤条勒得衣服都变皱了好多。绀音回头,盯着义勇看了一会儿,想从他的表情中找到点疲惫或是力不从心的痕迹。

“你待会儿下山没问题吗?”她忍不住问,“看你上来都这么费劲了,背着满当当的竹篓下山肯定要麻烦上一百倍的!”

“没事的。”

“真的没事?我可不想你咕噜咕噜滚到山底下去。到时候我还要背着我的篓子把你拾回来,很麻烦哟,还不如我背着两个竹篓下山,你专心走路就好。”

原来不全是为了他好,也是想要替自己避免潜在的麻烦呀。

义勇觉得她说得还算有道理,也同样觉得他被小瞧了。

“我没问题。”他说,并没有察觉到语气中带着一丢丢的固执,“我可以……”

“走得还没老鼠快的家伙就别逞能啦!”

绀音一句话就把他堵得哑口无言了。根本来不及反驳更多,她已经动手去抢他的竹篓了,硬邦邦的手指压蹭着肩膀手臂,多少有点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情不愿地,义勇变成了一身轻的悠闲状态。两篓重担全在绀音这里,她必须琢磨出一个合适的搬运方法才行。

让她分两趟把竹篓分别带下去?这么麻烦的事情,她才不乐意干呢!

这个问题倒是不算苦恼,用日轮刀的硬脑袋也能想出完美的解法。只要把多出来的这个竹篓背在前面,不就能够轻轻松松地——

“哎呀,看不见路了!”

一低头,挂在身前的竹篓堂而皇之地占走了大半部分的视线,她连自己的脚都看不到了,迈出的每一步肯定会充满未知。

完美解法还没落地就彻底暴死,实在是有点倒霉。不过无妨无妨,她一点也不会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

况且,她马上就想到新办法了。

依旧把自己竹篓好好地背着,再飞快地把义勇的那个篓子倒扣上去,赶在木柴扑梭梭掉下来之前,两个竹篓已经紧紧夹在一起了。长度刚好,倒扣着的竹篓的背带能够套到手臂上,足以让这个篓子也稳稳地固定住。完美的解法这不就又能实现了嘛!

非要说有什么缺点,那大概是半人高的竹篓堆在一起,比她高出了好多,从上方压下去重量让她既不能前倾身子,也不好朝后仰去,整个人晃晃悠悠摇摆不定,但这也没什么要紧的。

“快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绀音得意地跳到义勇面前。

“我是天才!”

难得的自夸维持不了多久。才刚迈出下山的第一步,天才就要彻底陨落成举世无双的天大蠢材了。

第30章是大蠢材

绀音从天才陨落为蠢材,这惊人的落差以不太惊人的方式实现了。

才迈出下山的第一步,正准备要回头再同义勇炫耀一下子,嘴角都还来不及扬起来,她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由自主地往前迈出好几步了。无形之间,背上的两篓重负好像变成了一股奇妙的力量,正压着她不受控制地往下。

如果她能与大发明家研二——对,就是那个拿着炸.药把富冈家轰上了天的家伙——好好聊上几回,那绀音说不定能够从她的口中了解到物理学家牛顿先生的著名理论,只是以研二半瓶子水的功夫保不齐会把牛顿念作“鸟顿”吧。

牛顿也好,鸟顿也罢,总之研二大概率不会忘记同她提及那颗掉在了大物理学家脑袋上的苹果的故事,也肯定会对“重力”一词进行一场彻彻底底但不一定百分之百准确的解释。

很可惜,亲手把研二送进警察局、看着他落入大牢的绀音,是压根没有机会知晓深奥的物理学了,所以她也不知道此刻拉扯着自己飞快向下无法止步的这股力量,正是让苹果掉在牛顿脑袋上的元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大概算是庆幸,现在她也根本无暇去顾及自己为什么会在下坡的路上越走越快的这件事了。

最开始还只是快走而已,走着走着双腿的行进速度就愈发夸张了,前脚掌才短暂地在坡地上沾了沾,就又不得不立马跳到半空中去。

毫不夸张地说,她真的觉得自己快要飞起来了。

迎面而来的疾风好像要把大脑里所有多余的念头给吹走了,说实在的,她也说不清自己这会儿正在想些什么。唯一一个鲜明的念头是,她绝对不能再以这样的速度继续冲下去了——太危险了!

那么,现在就停下来吗?

绀音这么想了,也确实这么做了。

山脚下的平地还藏在层层迭迭的林木之间,她也不很确定还要走上多久才能离开这处坡地,那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拉着她不停向下的力量实在难以违抗。她咬紧了牙,几乎把松软的泥地踩得凹进去了两条长长的坑,终于停住了。

哈,我果然是天才!——这般得意的念头再度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同样,也才维持了一秒钟而已,这番自得就又被打破了。

明明都已经停下来了,那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却不肯消停。这次它不再盘踞再她的双腿上了,转而来到头顶,从竹篓的最顶上直往下压。她身子一弯,脑袋也被不自觉得压低了,整个人直往下沉,几乎快要翻过去了。

要是沿着山坡轱辘轱辘翻着跟头摔下去,那可太倒霉了——也太凄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绀音朝前迈了小半步,盘算着要先稳住平衡,绝对不能一头栽下去。

可就像在对她作怪似的,一旦迈开腿,这股诡异的力量就又回到腿上了。她又被迫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奔跑在下坡的路上,冲破了好几丛缠在一起的灌木,隐隐约约好像还听到了什么东西被钩破的声音,不过这些她全都顾不上了。

跑呀跑呀,最后是怎么停下来的,其实绀音自己也没有眉目。

总之,她终于踏在了平地上,诡异地拉拽着她的力量也就此消失了,她一点一点放慢速度,然后就停下来了。

没有控制不住脚步整个身子撞在树上而被迫停下,也没有一脑袋扎进泥地里变成丛土里长出来的动物,更是不曾轱辘轱辘转着圈地丛山顶上滚下来,不过绀音还是心有余悸,猛喘了好几口气。背上摞得高高的篓子似乎变得愈发沉重了,所有重量尽数压在由藤蔓做成的纤细背带上,勒进她的肩头,倒是不痛,只是感觉有点奇怪。

在原地歇了没多久,义勇也追着她的脚步过来了。

比起上山时的摇晃步伐和磨蹭速度,下山时的他效率倒是增加了不少呢。

站定脚步。他先是上上下下打量了绀音一眼,然后才像是松了一口气,问了句“没事吧?”。

“刚才看你‘啊啊啊啊啊’地一边叫着一边冲下山去了,没想到你这么急着回去。”

义勇说着,用一种很平淡的语调尽力复刻出了她刚才很高昂且刺耳的“啊啊啊啊啊”声,不忘顺便补上一句,

“还有,你头发里卡了几根树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

这声诧异的惊呼针对的究竟是自己居然是尖叫着跑下了山的这个事实,还是被义勇一语道破脑袋上插着树枝的错愕,一时之间实在分不清了。

绀音挠了挠头,果不其然在头顶上摸出了三根断掉的纤细数值和五片枯叶子。看来义勇的后半句话的确不存在什么辩驳的余地了。

可说实在的,她真的是“啊啊啊啊啊”地跑下山的吗?没有这回事吧。

仔细回想一下,那种难以停下脚步、只能继续向前奔跑的感觉确实有点叫人胆颤,她一度怀疑自己跳得飞快的心脏都要被迎面而来的风吹走了。

但话虽如此,她也不可能发出这么难听的叫声吧——那听起来多奇怪啊!

她下定决心想要反驳,可才刚从挤出半个字,就感觉到了从喉咙深处传来的酸痛感了,显然是大叫一通之后留下的最明显不过的证据。

好嘛,这下可没有辩白的余地了。

绀音悻悻地砸吧了下嘴,把反驳的话语统统吞进了肚子里,只轻轻丢出一句“我没事”,继续摘脑袋上的树枝枯叶了。

虽然下山方式确实不体面,但也算得上收获颇丰。她的头发里居然裹进了十几根断枝,叶子也快被发丝拍打成碎屑了。她用力捋了捋束起的长发,把捡出来的树枝统统丢进了竹篓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管怎么说,短小的枯枝也算是木柴嘛。

她跳到义勇面前,背后的篓子碰撞出细细碎碎的哐当声:“现在我脑袋上应该什么都没有了吧?”

“嗯,没有了。”

“那就好!”

她可不想顶着一个乱糟糟的脑袋回刀匠村,也不希望自己脏兮兮的,临走之前,不忘再低头好好地看一看自己。

手腕上蹭了点灰,绀音索性把这点灰土擦在了衣袖的内侧,暗自想着这样就没人能发现了。衣服好像有点灰扑扑的,幸好本身布料就是黯淡的颜色,所以也找不出端倪,况且衣服也还是完好无损的。

如此看来,刚才听到的破裂声,说不定是自己心碎的声音呢。

她拍拍衣摆,顺手摘掉义勇肩头的半片落叶,拉着他一起走在回村的路上。

午后的阳光倒是温暖,空气也清新。如果是在原本的村子里,此刻肯定能够问到顺风而来的温泉气味。不过这附近只有山而已,风中掺杂着草木和泥土的味道,也挺好闻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沿着林间小路走上一阵,就能看到冒着炉烟的小棚屋了。绕过这个小棚屋之后再走一会儿,便会传来铁之森家的锻刀声。眼看那熟悉的小房子愈发近了,绀音真想加快速度,可不知为什么,义勇却停下了。

“你独自背两个竹篓会太累吗?看你走路的时候会晃来晃去。”他说,“还是让我来吧。”

“不累。晃来晃去嘛,这难免啦!”她满不在意地摆摆手,“因为很重嘛!”

“要是再像下山时那样差点摔倒,就不好了。”

“我下山的时候没有要摔倒,所以现在更不可能摔倒了。在平地上走路可是很稳的,才不像……哎呀。”

她忽然睁大了眼,却又心虚地挪开了,像是想起了什么。

在义勇能够揣摩到她的心思之前,她已经主动坦白了。

“走在山上和走在平地果真不一样。义勇,我刚才不该说你走太慢的。”她歪过脑袋,“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对你说‘对不起’?”

绀音一本正经地征求她的意见。但在义勇看来,她能有这种以己度人的想法,就足够叫他感动的了。

“没事的,不用说抱歉。”

“哦。那就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能省去一句礼节性话语,足够让绀音高兴一阵了。她轻快地蹦跶了几步,却让背后垒起的竹篓不受控地摇晃起来了。义勇下意识伸手去扶,抬起的却是习惯性的右手,空荡荡的衣袖背吹得飘飘忽忽。在他换成左手之前,她已经找回平衡感了。

“果然还是……”

他才刚开了个头,就被绀音猜到要说什么了。她感觉摇头:“不用不用,用不着帮我,我顺利着呢!再说了,现在再把盖在上头的那个竹篓拿下来,木柴就要掉得满地都是了!”

这一趟往返已经够消磨的了,她可不要再费心捡拾满地柴火。

完美的理由,义勇被毫不留情地反驳了,来不及说出口的后半句话也只能悻悻缩回到心里去。

义勇僵硬地抿了抿唇,跟在她的身后,才走了两步,他还是想说:“就让……”

“哎,义勇。”

依旧是堪堪开口,依旧是中途打断。绀音停住脚步,她的双手正勾在肩头的藤条背带上,背后的重负让她转身回头的动作看起来很迟钝,如同一只庞大的动物在做着最平凡不过的动作。

她盯着义勇,看了一小会儿,才说。

“你是不是怕别人笑话你?”

第31章山与平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草木气味的风依旧吹拂着,把绀音的话一字不落地推到了义勇的耳中,很相似的她的眼眸里也会倒映出自己的模样。

有那么短暂地几个瞬间,义勇没由来地觉得,注视着她就像是在照着镜子,什么想法和情绪都将尽数映出。

她平时有这么敏锐吗?他很不合时宜地冒出了此番困惑。

然后就更加不合时宜地想到了她昨晚因为吃得太多懒得动弹于是在院子里呆坐了一整晚的事,也想起了她前些天跑去村里的小溪摸石子却摸出了一只彻底干瘪的□□尸体,她得意洋洋地把干□□拎回来给他和铁之森看,吓得刀匠都没法锻刀了,从手里滑落的榔头险些把他的大脚趾砸穿一个洞。

要是再仔细地想一想,一定能够找到更多表现出绀音有多么粗线条的回忆。他似乎是在以此作为借口,力图作证说出刚才那句“你是不是怕丢脸”一话的她同样只是粗线条的表现而已。

但绀音依旧注视着他,分外认真的。她也没有在笑,眼里只有真切而认真的探寻而已。义勇猜想,他大概没办法在她面前说谎了。

当然,他也不准备编造谎言。

“是有一点吧。你背了这么多东西,可我却两手……手里空空的,旁人看了,可能会觉得我没有担当。”

难得的坦白,需要花上更多时间来消化咀嚼。

绀音还是那副正经表情,不过稍稍歪过了脑袋。继续这么盯着他看了一小会儿,她的脸上才露出了一点愠怒的神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呀,没事的啦,没事!”一贯大剌剌的话语里倒是听不出太多恼怒的迹象,她似乎满不在乎,“我能帮上柱的忙,大家看到了,肯定都会高兴的——说不定还会表扬我呢!没担当?哪有这种事!”

说着说着,她倒是自己先得意地笑起来了,抬起手就要去拍他,正好打在了空荡荡的那侧衣袖上,把布料碰撞出了很光滑的声响。

“义勇,你以前明明没那么在意别人的想法的,怎么现在开始上心起来了?啊,肯定是因为炭治郎啦——是因为他把你的心结解开了,所以你才变不回那个神经大条脑子不灵光的义勇了!”

远在山间小屋烧炭的炭治郎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险些掀翻屋顶。他怀疑是近来天寒的缘故,半点没有考虑到可能是远在千里之外的绀音正在添乱。

神经大条也好,敏锐纤细也罢,反正嫌隙统统都已经被摆在了台面上,挨个解决就好了。

“反正村子里的人肯定不会笑话你,你用不着这么在乎别人的想法嘛。天天琢磨别人心里会藏着什么念头,这多累呀!”

“可是。”义勇不是存心要去反驳她,只是凑巧地意识到她话语中的违和感罢了,“在来刀匠村之前,你也很在意刀匠们是不是会觉得你奇怪,不是吗?”

“呃——”

绀音瞬间觉得脑袋嗡嗡的,真像是自信满满地往远处丢了块石头,还来不及看看自己究竟取得了怎样的成绩,小石头就回旋着飞了回来,精准地击中眉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颗无形的小石块让她不自觉后退了三两步,背后摇晃的竹篓险些拉拽着她跌到地上。她猛一弯腰,勉强以一种不太体面的方式找回平衡了。

“我……我那时候是很在意别人的想法没错啦,但我现在不会这样了呀!”

大概是为了证明自己说得足够有道理,她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

“我已经知道了,大家不害怕我,也不觉得我奇怪,也知道我在五郎的心里不是‘拙作’,他还要把新的刀送给我呢——我肯定还是他最心爱最得意的日轮刀!既然这样,我实在没必要去为了其他人的想法介怀嘛。想太多会很累哦,义勇。”

她抬起手,按在义勇的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这才转身继续向前走,步伐依旧轻快,走着走着就又变成了蹦跶。

算不上多么意外,她看待问题的方式总是很简单,所以根本用不着纠结多久,很快就想通了。

果然是,一贯锋利的刀呢。

义勇扯了扯嘴角。他原本是打算笑一下的,不过僵硬地扬起的弧度看起来意味不明,还好转过身去的绀音完全没发现他这个蹩脚的笑。蹦跶也只持续了短短的几步,岌岌可危的平衡感再度崩坏。她踉跄了几步,总算是安稳停下了。

“还是慢慢走吧。”这么说着的义勇慢悠悠跟上她的脚步,“要是摔倒了,你会被竹篓压扁的。”

绀音满不在意地摆摆手:“压扁是肯定不可能的啦,我可是很坚固很结实的刀!”

“是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义勇随口搭腔,心里想的却是,接下来她一定会开始高谈阔论起自己把她弄断的事情了。

心里所想的事情完全没有实现。绀音就像是忘记了自己还提到过这么一个话题似的,心无旁骛地向前走着,只偶尔叹一口气,但感叹声里也带着点欣慰感,嘀咕着平地就是比山坡好走之类的话。

“要是世界上所有的土地都是平地就好了!”

甚至还给出了如此任性的发言。

义勇迟钝了一下,慢吞吞把刚做好的“我可能又会被她抱怨一通”的心理准备塞回到了内心的角落里,转而琢磨起她的一番感叹。

“这种事不太可能实现吧?”他琢磨完后,给出了有点扫兴的答复,“山总有存在于此的道理。”

这话听得绀音的眉头皱起沟壑,看着只是淡淡一道,但一时半会儿实在消除不了。

“连想象一下都不敢的话,肯定更加没办法实现啦!”

她说得信誓旦旦,好像“世界上所有的土地都变成平地”压根算不上是什么难办的麻烦事,满腔激昂让义勇不知该如何回应才好,只应了声“嗯”,姑且把话题揭过去了。不过绀音还是兴冲冲的。

“所以呀,为什么会有山呢,山是怎么出现的?”她好奇地问个不停,“山明明这么麻烦,非要存在的道理是什么?哎哎义勇,你是怎么想的?”

一大堆的问题,她的求知欲快要突破天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义勇只花了两秒钟的思考时间,就给出了直白的答复。

“我不知道。”

他倒是坦诚,绀音的面孔当然也随之耷拉下去了。

“哦。”她满不高兴地应了一声。

光是这么短短的一句,似乎还不够泄愤。她闷头向前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嘟哝起来了。

“义勇,你的求知欲很低呢。”顿了顿,她再添上了句,“你就从来没想过世上为什么会有山吗?”

也不是什么棘手的问题,却一下子堵得义勇说不出话了。迟钝的舌头让脚步也不由得停滞了,他被绀音甩在身后,差点被落下好一段距离。

我好像确实没有思考过这种事——他本来是想要这么说的。

在心里的念头化作真切的念头吐露出口之前,义勇忽然想起了一些什么。

“以前,我也锖兔讨论过山是怎么出现的。”他笑声嘀咕着,又添上一句,“因为我们是在山上修行的。”

倒也不是把这点小事忘记了,只是一时没有想起来,直到此刻说起时,才感觉到狭雾山的回忆和草木味的风一起扑面而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绀音也放慢脚步,眨眨眼:“对哦。你师傅就住在山里!所以你和兔子讨论出了什么结果吗?”

明明压根没见过锖兔,对此人的认知大概也只局限于自己与炭治郎的几次交谈而已,她居然能很亲昵地将锖兔称作是“兔子”,害得义勇脑海中的那个少年形象也要变成长着耳朵的毛绒生物了。

不过,那时候讨论出来的结果是什么来着?

记忆有些模糊了,他一时有些想不真切。但如果从头开始回想的话,大概要以某一天的艰苦训练作为起点,一直到练习结束,在他们从山顶飞快地跑回山间鳞泷家的途中,很随意地聊到山的事情。

——我不知道为什么世上会有山。

那时的小小义勇给出的答复和现在完全没差,果然是好奇不足,只有锖兔还在一本正经地思索着。

想了好久好久,久到都已一起迈过了鳞泷家大门的门坎,他才终于想明白了,一本正经给出回答。

“锖兔说,肯定是很久很久以前,下了一场泥土的雨。”

现在义勇想起来了——很清楚地回忆起了锖兔说这话时很认真的神情。

“有的地方雨比较小,垒起的泥土变成了土地,但有的地方雨太大了,所以堆砌出了山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就在说完这话后不久,阴沉沉的天真的开始下雨了。当然了,那是正常的、会从云层里掉下水滴的雨。

“泥土的雨?听起来好厉害!”绀音轻快地蹦跶着,完全忘记了自己背上的重负,“我也去问问五郎这个问题吧?不晓得他会怎么说!”

丢下这句话,她就迫不及待地跑走了,竹篓晃来又晃去,伴着足音摇晃出桄榔桄榔的声响。

至于义勇嘛,他又被甩在身后了。

第32章模糊路线

“嘿五郎!”

一跑进铁之森家的小院里,绀音就冲到了锻刀炉前,完全不介意满屋子的热气熏得头发都在发烫。她轻快地蹦到了铁之森的面前,嘴角翘起的弧度怎么看都透着得意模样。

“我——回来——啦!”

刻意被拖得长长的话音让人想不在意也难,况且铁之森早已听到她的脚步声了。他耸起肩膀抹了把汗,暂且停下眼前的活计,冲她挥了挥手。还来不及说点什么呢,注意力全被她背后高高垒起的竹篓吸引走了,煞有介事地“哎呀”了一声。

“这样会不会太累了?”他匆忙去扶,“肩膀都要断掉啦!”

“断掉?不会吧。你怎么和义勇说得一样呀?我都断过一次了,哪能再断一回!”

为了证明他的担忧完全是无稽之谈,她特地耸起了肩膀,还夸张地转动手臂,似乎不在意一动起来就咔哒咔哒响个不停的关节,也完全不知道藏在火男面具下的铁之森的脸都变白了。

“好了好了,快卸下来吧。”他赶忙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事实再度证明,这天才的搬运方式,落地得实在艰难。

为了不让倒扣在上方的竹篓倾倒,只能由铁之森托着下方竹篓的底部,再让义勇压住上端,两个人合力保持着两个篓子抵在一起的状态,艰难地把它从绀音的肩头搬走了,原本打算先放在院子的一角,等什么时候要用到柴火了,再想个好办法把翻过来压在上面的那个竹篓回归原位。

计划盘算得不错,实现起来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刚摆到庭院里,上头的篓子就很不识相地歪斜了好几度。根本赶不及伸手去扶,这岌岌可危的平衡就已彻底坍塌了,木柴掉得满地都是,竹篓也滚了好远。

手忙脚乱地拾回柴火,天才的计划二度被证明为蠢材没错。绀音怨念满满地在心里念想着自己的愚蠢,想着想着就完全忘记了自己急匆匆跑回家是是为了什么来着——明明是打算同铁之森问一下山的事情的嘛!

虽然把这点无关紧要的小事忘得精光,但在看到门廊上的提灯时,也记起了一件忘了好久的事情。

村长借给她的煤油灯,她好像大可以把这个模棱两可的词省略没有还回去。

倒不是怀揣了什么利己之心,也并非喜欢这个提灯,迟迟没有归还过去的原因,纯粹是她老想不起这回事。

每次都是看到了提灯才会冒出“我要去还灯”这件事,懒惰着懒惰着就变成了“明天我要去还灯”。到了明天,黑漆漆的提灯再度出现在眼前,心理活动照旧,依然是“明天去还”。

明天始终是明天,提灯也总摆在铁之森的家里。村长一回也没来催过,不知是不是忘记了提灯的存在,还是不便前来索要,但绀音已经不想再磨蹭了。

既然看到了,那就一把抓起。她跑到义勇身边,向他问起了村长家的位置。

“村长家?嗯……”

义勇沉吟着,不自觉低下头,没过几秒又盯着天空,视线上上下下打转了好几个来回,掸衣袖的动作愈发迟缓,最后完全停下了。

思索了很久,可惜没能给出什么靠谱的回答。他只去过村长家一次,且回来的路上还醉醺醺的,想要记得路途,实在不是意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绀音也觉得自己其实没必要询问义勇,索性不给他多添麻烦了,丢下一句“我去问问五郎”,跑得飞快。

同样的问题抛给刀匠村的原住民铁之森五郎,他也需要回忆一番才行。

“先直走,穿过前头的小路,看到卖茶的小摊了就右拐,那间房檐翘起的屋子就是铁珍大人的家了。”

“哦——”原来是这样的路线!

绀音点点头,夸张的动作和幅度看起来更像是在摇晃着上半身。她把铁之森的话在心里默念了两遍,抬腿正准备往前走,却又忽然折返回来了。

“五郎,我不是不信你,不过,”她一脸正经,“你告诉我的路线通往是这个村子里的村长家,对吧?”

她特地在“这个村子”一词上咬了重音,重到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仿佛小锤子又砸到了铁之森的脚趾头上。

在那个大家都欢欢喜喜地喝醉了的夜晚,费劲扛着铁之森和义勇回家却被指错了路,以至于险些迷路的凄惨回忆,直到这会儿还鲜明地停留在绀音的脑海里呢,大概今年是没办法忘怀了。

听绀音这么一说,铁之森也不由得愣了愣神。不知道是否也想起了那个半夜的醉醺醺往事,但他确实开始琢磨起来了,瞅瞅地面又望望天空,深思的模样居然和义勇一模一样。

想着想着,他“啊”了一声。

“村长家应该是在南边,你从那个方向走,看到铁穴森家了,就左拐,一直走到枯井那儿,再左拐,走着走着就到了。”

“哦。”她的应声听着总好像不太确信,关注点也完全歪了,“五郎,你的姓氏和铁穴森好像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很久以前,我们两家的祖先是一个家族的。”

“这样啊。我明白了。”

但两次指路所描述的截然不同的路线,绀音还是不太明白。想了想,她决定带上一点小小的助力才行。

然后睡熟的宽三郎就被她从蓬松的草堆里拎起来了。

“走啦,老爷爷!”绀音倒是兴致勃勃,“我们出门去!”

要说整个村子里最悠闲的是谁,那必然是鎹鸦宽三郎没错。

义勇体谅着老爷爷乌鸦上了年纪,繁杂的家务活自然不会让它帮忙——况且拳头大的小鸟其实帮不了什么。送信的差事近来也少,更用不着为了传递灭鬼的任务而东奔西跑,它就这么每天在草垛里打盹,或者是缩在别人的肩膀上,难得能有派上用场的机会,大概就是现在了吧。

把宽三郎放到头顶,提灯挂在左手上,铁之森让她带上了些点心一起出发,作为借走提灯的礼物。

在“沿着屋前的小路走”还是“往南面进发”这两个选项指尖,绀音稍稍纠结了一会儿,最后干脆开辟出崭新的道路,沿着几乎每天都会经过的那条平整大路走去。

一路直走,见不到卖茶小铺,枯井也不见踪影,飞扬的屋檐更是无处可寻。她好像在原地绕圈,可眼前的景象也不总是相同,她有点懵了,问起宽三郎接下来该怎么走才好。

“往这边吧?”它好像只是随便地指了一个方向,“其实我记得不比你清楚。”

“诶?可你是鎹鸦啊。”绀音好失望,“不能用你的鼻子闻一闻村长家在哪里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宽三郎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本就扁扁的嗓音被压得好似一片薄纸:“你也说了,我是鎹鸦,不是狗。我闻不到村长家的味道。”

后知后觉的,绀音想起来了,以前宽三郎也不是一只擅长指路的鸟,常常把义勇引导到了截然不同的方向去,有时候就连复述路线的时候,都能把清晰准确的“南南东”讲成“西西北”。

以前绀音完全不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毕竟被义勇带在身边用不着亲自赶路,现在总算是亲自吃了一趟老爷爷乌鸦的亏。她气闷地把宽三郎塞进衣袖里。

她一点也不打算在焦头烂额地找路途中,还要听到鎹鸦在头顶上犯困打鼾的声音。

鎹鸦帮不上忙,铁之森出门时描述的两条路线现在也全然派不上用场了,说到底还是得找人详细问问才好。

朝着自己也不太确定的某个方向走了几步,绀音终于找到了熟悉的面孔。

准确地说,应该是熟悉的火男面具才对,就坐在栗子树下,双手捧着脑袋,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加快脚步,她赶紧跑过去,从好远就能听到她欢快的呼唤声了:“哎,阿文!”

刚到刀匠村道明身份后,铁之森迫不及待地最先把她拉到了邻居的阿文家拜访,还记得见到自己的阿文惊讶到面具都要掉下来了。后来,阿文偶尔会煎一点竹荚鱼送给他们,不得不承认他的厨艺比起铁之森确实好上了不少。

既然遇到了阿文,难道她正位于铁之森家附近?不对不对,要真是这样,不就意味着她绕了一大圈路回来了嘛,这么糟糕的事实,她才不乐意承认呢!

如此中气十足的呼唤声,想不留意到都难。一看到他抬头,绀音就飞快地凑过去了。

“阿文阿文,你知道村长家怎么走吗?”她歪着脑袋,晃悠着手里的提灯和点心,“我找他还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远了。”他迟钝了一下才转过身,指着不远处,“你绕过那棵树,朝右手边走上一刻钟就到了。”

“好,我知道啦!谢谢你!”

终于得到靠谱的指引了!

绀音蹦跶着站起来,真想哼起轻快的小调,朝着目的地进发,可惜她根本没听过什么小曲,连半个音符都唱不出来。

而且,她只走出了几步,就折返回来了。

“阿文。”

她坐回原位,硬是挤在栗子树下,依旧是歪着头看他。

“你是不是不开心?”

第33章迟钝言语

绀音其实一点都不敏锐,也绝算不上细心。能猜出义勇在想什么,完全是因为当了他的刀很多年。

至于能够发现阿文不太开心,则是他垂头丧气的模样实在太过明显,想不在意都难。

看在煎竹荚鱼和良心的份上,绀音觉得自己绝对不能装作视而不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她又凑了过来,还特地紧紧挨在阿文的身边,倒是让他好不自在起来,别扭地缩着身子,整个人都要歪倒地面上去了。火男面具也不自然转向一侧,很刻意地躲避着她探寻的目光。

“您……您说什么?”他支支吾吾的,勉强才挤出这么几个字出来,“我有不高兴吗?”

听着阿文的犟嘴反问,绀音都觉得疑惑了:“有呀!你一看就不开心!”

“没这回事。”

“明明就有,你为什么要骗人?”

绀音用手托着脑袋,圆滚滚的脸颊写满无奈,看起来真像是要融化在她的掌心里了。

“骗人不好哦——五郎和义勇都这么跟我说过。”她一本正经的。

可能是这句劝说确实有用,又或许是她挨得实在太近,近到连内心的距离感也在不知不觉之间瓦解了。阿文咕哝了一声,脑袋耷拉得更加厉害。

他好像很是沮丧。

“也谈不上是不开心,只是……”他想了想,“有点感伤。”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绀音迟钝地眨眨眼。这个词她没怎么听过。“感伤?你在感伤什么呀?”

“我……”

刚吐出一个字,他又有点说不下去了,抬头看了看绀音,又是一声叹息。

他沉默了片刻,才能接着说下去。

“我先前负责为两位鬼杀队的剑士锻造日轮刀,这两位剑士都在无限城的那场恶战中不幸去世了。都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怎么死去的,因为与他们同行的剑士也全都身亡了……就连日轮刀也遗失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去,说不定都被碾成粉末了。”

“哦——”绀音想要点点头,但总觉得这时候似乎不适合做出什么大幅度的动作,“你在想念那两位剑士吗?”

“算是吧,也不全是。决战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我要是还和最开始那样难过不已,反倒显得自己多愁善感了。他们肯定也不希望大家为了自己的离开而难过太久的。我其实真的已经可以放下这件事了,可是……”

说到半途,他又停下了,偷瞄了绀音一眼。

阿文有时候真的很像铁之森——没错,就是在不太坦诚和支支吾吾这方面。

这到底是刀匠村的大家共有的特点,还是人在过了中年之后就会变成不坦率的模样呢?绀音猜不出来。但如果答案是后者,那她一定会颤颤巍巍无比心慌,发誓自己绝对不要变老,更加不能变成弯弯绕绕的中年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么想着,她就更希望直白地追问一句“可是什么?”了。不过她的胸口莫名有些闷闷的,或许是名为“感伤”的氛围从阿文那儿来到了自己的身上。

耐心地等了一小会儿,期间他又偷瞄了绀音三回。这下她实在是憋不住了。

“可是什么?是和我有关系吗?”她添上一句,“你老是在看我。”

“呃——!”

他很心虚地别开目光,把脑袋压得更低,很勉强地点了点头。

“本来是已经放下了的,但看到你来到村子、知晓了日轮刀会变成人之后,就又忍不住想着去世的那两位剑士了。”

他顿了顿,大概是感觉到自己这话说得有点歧义,匆忙补充道。

“啊,但我可没有在肖想自己锻造的刀也能够变成人!我不像五郎叔那样,对日之山神怀揣着比谁都虔诚的信仰。我只是总在想,去世的那两位剑士和下落不明的刀会不会怪我呢?”

绀音有点没听明白:“有什么好怪你的?”

“要是我的本事再厉害一点、锻造出的刀更加结实一点,说不定那两位剑士还能活下来,刀也能一直完好无损。一想到自己的无能,我就觉得愧对他们,原本想着开春了就去他们的墓前祭拜,现在却怎么都下定不了决心了。啊啊……犹犹豫豫的我更加无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文的面具几乎完全没入了衣摆之间,领口的深色水渍晕开得愈发明显,肩膀也很不自然地上下耸动着。绀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知道归知道,该怎么响应才好呢?她对此没有概念,也没有半点经验。

很久以前的某段时间,义勇也常哭哭啼啼的——正是他刚加入鬼杀队的那一阵。不过那时她也才刚被打造成刀,意识也好感情也罢,全都不存在,她只是很僵硬地被他挂在身边,不需要、也根本不会想要成为一个体贴的伙伴。

拥有人形之后,她就没怎么把这点往事放在心上了,难得想起来,也带不起很多的感伤。况且义勇早就不是那个哭哭啼啼的少年了。

她知道自己大概不会再看到掉眼泪的义勇,却也想不到会见证刀匠的眼泪。

对此有手足无措吗?嗯……这倒是没有。

绀音双手托着脑袋。

她觉得这种时候应该说点什么才好,可感伤的氛围让她也很难提起劲来。好几次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全都无疾而终了。倒是阿文先平复了情绪,讪笑着向她颔首道歉。

“真不好意思啊,和你说起这种不高兴的事情。你别往心里去。你还要去村长家,对吧?快走吧,否则天都要黑了。”

他摆摆手,忽地站起身来,准备要走了。正午的阳光把他的影子赵成小小的一团,也刺得绀音睁不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离傍晚明明还要好久呢,为什么说马上就要天黑了?

绀音不明白他的心思,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比较好,只笨拙地“嗯”了一声,也站起身来,朝着阿文刚才指示的路线,磨磨蹭蹭往前走,可刚才的那几句话还是在心头不停盘旋。

想了想,她把宽三郎从衣袖的口袋里掏出来了。

和阿文的这番对话算不上多么重要的正经事,但估计也不是可以轻易忽略的小事。她得找个人好好讨论一下——就算是老爷爷乌鸦也可以!

她的愿望结结实实地落空了。宽三郎窝在她的手里睡得正酣,压根没感觉到自己被从口袋里挪了出来。

不用猜,刚才她和阿文的对话,它肯定也是半点都没听见。

绀音冒出一股没由来的气恼,但不全是因为懒洋洋的鎹鸦,好像更多是出于自己的懊恼。

什么靠谱的话都没能对阿文说出口,太叫人气恼了。

她用力搓搓宽三郎的脑袋,把它满头的黑色羽毛都揉得炸了开来。它迟钝且缓慢地睁开眼,还来不及问点什么呢,就又被绀音塞回去了。它倒也乐得自在,把没说出口的疑问和做到一半的美梦统统塞回心里,悠悠闲闲地接着睡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出门前无比谨慎地问了好多回路线,没想到最靠谱的是半道上偶遇的阿文。依照着他的指引,轻轻松松就见到了铁珍家飞扬的屋檐。她赶紧迈过门坎,一路小跑进去,恰好撞见了铁珍的夫人。

铁珍夫人的名字,绀音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毕竟村长的全名铁地河原铁珍她都只能记得“铁珍”而已。她招呼着绀音来吃点心,一下就把绀音吊上了钩,害她险些就忘记了自己前来的目的。

“对了,灯!还给你!”她把剩下半块酱油仙贝咬得咔嚓咔嚓响,不忘把铁之森托付给她的那盒点心交给了铁珍,“这是五郎要我带过来的。”

看看两个巴掌大的点心盒,和曾经装满和果子却已然被吃得见底的琉璃碟子,不知怎么的,绀音有点心虚。

不过心虚归心虚,她的手还是再度探向了碟子里的糕点,一边啃一边心想,自己虽然吃了不少点心,但也带来了新的,加加减减,姑且算是……功过相抵了?

她在暗自盘算着,可实际上铁珍根本不会在意这点小事。他也不多客套,欢欢喜喜地收下点心,顺便问起了铁之森近来锻刀锻得如何。

“先前上弦鬼入侵村子的时候,他受了不小的伤,一直没好透呢。”他发出一声老年人特有的叹息,“现在还忙活着锻刀,真担心他的身体。”

咔嚓咔嚓的声响中断了片刻,然后才是咕哝声:“五郎受过伤?我居然从来没听说过这回事。”

难怪看他比以前更瘦小了些,脚步也更迟钝了。绀音从来没对此细想过,可一旦和“身受重伤尚未痊愈”联系在一起,终于显得合理起来了。

“那孩子很要强,当然不会主动告诉旁人了。”铁珍说。

“哦——”其实她也没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刀应该锻得挺顺利吧,反正没听他说过什么。估计等到大家搬到旧村子后就能完工了,还能顺便把刀供奉给日之山神哟!”

“日之山神啊……”

铁珍念叨着,若有所思,被绀音盯了好久才终于说出了心中所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旧村子里荒废的山神神社已经在鬼袭的时候彻底损坏了,他打算把日轮刀供奉到哪儿去?”

第34章鎹鸦来信

——日之山神到底在什么地方?

绀音忽然意识到,她还还没有问过铁之森这个问题。

铁之森信奉着日之山神,这件事她是知道的。他特地为了神明而锻造了新的日轮刀,也算是人尽皆知的事。但在新刀完工之后,该怎么把它送到山神面前呢?绀音居然从没思考过这件事。

她既没有试着动脑筋,也压根想不到要去进行思考这个行为,只理所应当地觉得“回到旧村子”和“把日轮刀献给日之山神”这两件事就该是一同发生的。可现在听到铁珍说旧村庄里的神社已经彻底坍塌——甚至还是“早已荒废的神社”,她不由得感到有点懵,顺便发出了很不争气的“啊?”一声,下巴都快掉到琉璃碟子里去了。

支吾了半天,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吐露疑问才好。她这副惊讶模样让铁珍也困惑起来了。

“所以五郎不打算把新的刀送进旧村子的神社里去吗?”他问。

绀音茫然地摇摇头:“我不知道——真的是一丁点都不知道!”

“这样啊。”

铁珍没有追问下去了,毕竟她迷茫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而他自己知道的也不多。

在这个问题上,他们都没办法对彼此派上多少用场。

既然这样,那还是多啃啃仙贝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烤得分外干脆的酱油仙贝啃起来需要费劲,让脑袋也随之嗡嗡作响个不停,害她差点没有听到铁珍的说话声。

“其实山神的神社很久之前就已经没有人去参拜了,至少在我的记忆里,那间神社一直是黑洞洞的,长满了杂草,也看不到日光。完全不像是‘日’之山神会驻足的场所啊。”

他玩笑似的说。

这番话让绀音忍不住细细琢磨起来。她似乎有了一个了不得的发现。

“那神社是不是快要荒废一百年了?”她直言不讳,“因为铁珍你已经很老了嘛。”

如此直白的话语,逗得铁珍大笑起来。“对对,是有这么久了。”他一点也不生气,“不过五郎小时候老爱往那儿跑。这孩子,从小就相信着日之山神的传说。以前有坏心眼的小孩因此嘲笑他,他也根本不放在心上。”

“这有什么好嘲笑的?”绀音想象着坏心眼小孩的拧巴面孔,莫名觉得来气,“虽然我也觉得日之山神玄乎的很,不一定是真的,可这个传说和第一把日轮刀之间的关系这么深,嘲笑神就是对刀匠村的历史不怀好意——肯定是这样没错啦!”

她气鼓鼓地说着,攥紧的拳头对着空气挥了两拳,仿佛隔着这透明的风就能揍到那几个调皮气人的臭小孩了。

“心智不成熟的小孩子就是这样的,总想着做点特立独行的事情以表现出自己的与众不同。”铁珍摆摆手,“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生气。”

话虽如此,道理绀音也懂,可她还是觉得有点气闷。她别开头去,索性不多想了,接着听铁珍的絮絮叨叨。

老年人话多也杂,接着说起了铁之森年少时锻刀的糗事“这孩子可是我看着长大的呢!”此类的感叹也出现了很多次,又顺便说起了这一代年轻刀匠共有的缺点,接着谈论到搬迁工作的进度,话题仿佛跳跃到了天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对了,搬迁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了,就在下个月初五,你记得同五郎说一声。”他又突然说。

话题聊得乱乱糟糟,没想到最后还是能够绕回到重要的大事上,真可谓是奇迹。

说了这么久——主要是听铁珍说了一大堆——绀音那没由来的恼火也消减了不少,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不知不觉间,琉璃碟子里的糕点也彻底清空。铁珍的夫人分外热情,邀请她一定要留下来一起吃晚饭,还翻出了好几盒点心,想把碟子再度填满。有那么短暂的一个瞬间……

……好吧,其实是好几个瞬间,绀音真的心动了。要不是想着得快点把搬家的消息传达给铁之森,她现在肯定在享用村长家的美味饭菜了。

“你先在村长家吃完了饭,再回家告诉我搬迁的时间不也可以吗?”

在晚餐的餐桌上听完了她一整个奇妙下午的经历,铁之森给出了上述反馈。

绀音愤懑不平地啃了一大口饭团,又咸又酸的滋味真是熟悉——没错,今天的饭团也是金枪鱼梅子馅的。

“这不是想着早点告诉你嘛!”

她把剩下的大半个饭团塞进嘴里,脸颊瞬间变得鼓囊囊,仿佛过冬时的松鼠。

“而且你听到初五就要开始搬迁的时候,不是很高兴吗?只要你高兴就好了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都这么说了,反而让铁之森不好意思了起来。他摩挲着膝盖,嘀咕了几句类似于“用不着为了我这么急匆匆的”“铁珍大人的晚饭肯定比我这儿要好得多了”的话,可惜半句话都没有落进绀音的耳朵里。

况且,从外头传来的啪嗒啪嗒的扑棱声更加让人在意一点。

这动静是从南侧窗户传来的,听起来就像是翅膀拍打在玻璃上。本以为是哪只眼拙的小麻雀又撞上窗框了,可望向窗外,见到的只有黑夜与他们自己浅浅的倒影,根本没有棕白色的羽毛。

到底会是什么正在拍打窗户呢?小虫子、飞蛾,或者是蝙蝠?

在走到窗台之前,各种各样的猜想不停地在绀音的脑海中发酵。她甚至开始想象起一条蛇从屋檐上倒悬下来,被风吹得晃荡不止,脑袋磕在了玻璃上才碰撞出刚才的声响。

事实是,窗外的不是昆虫或蝙蝠,自然也不可能是倒悬的蛇。漆黑的鎹鸦站在窗框上,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也难怪刚才看不到它了。

这是谁家的鎹鸦呀?绀音歪着脑袋,琢磨了半天也想不到答案。

用不着多绞尽脑汁,鎹鸦已经自报家门了。

“嘎——主公来信!主公来信!”它抬起一只爪子,腿上的竹筒倒是显眼,“请水柱大人查收!”

小小信使都这么说了,绀音赶紧识相地挪到一边,对着义勇挥手:“快来收信啦!”

义勇嘛,磨磨蹭蹭。他慢吞吞从桌旁站起来,走向窗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也不是故意这么慢的,只是刚吃完饭,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心满意足的怠惰感,让他怎么也勤快不起来而已。

向鎹鸦道一声谢,取下腿上的信筒,信使的工作就算是结束了。

临走之前,这只鎹鸦不忘对着屋里的宽三郎叫唤了两声,宽三郎也回以一声轻叫。不知道它们到底聊了什么,听起来似乎是在向对方问好。

看着鎹鸦飞远了,绀音才关上窗。信筒里的信已经被拆了出来,她兴冲冲地凑上去想要一探究竟。

“写了什么呀,给我看看好不好?”她从义勇的左边蹦跶到右边,“主公大人会写什么呢?我也想看嘛!”

她的影子晃来晃去,落在信纸上,盖住了写得端正的墨字,义勇只好把信纸举到灯下,眯眼看着上面的文字。

抛开礼貌的寒暄,信里只说了一件事。

“主公大人要召开柱合会议。”他把这一件事又精简成了一句话。

“呃——柱合会议——”

轻快的脚步“咚”一下落在地上,真是敦实的声响。绀音不自在地抹掉额角不存在的冷汗,感觉后背已经开始僵硬起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你还好吧?”铁之森发现了她的这点小小不对劲,“怎么脸一下子变得这么白?”

“白了?”

绀音赶紧搓搓脸颊,努力把藏在深处的血色全都揉出来。

“我没事,挺好的。”她说了句有点违心的话,“就是这个柱合会议吧,有点……唔……嗯……呃……”

支支吾吾半天,她还是没能说出一个最贴切的描述。

印象里,几乎每一次会议都是以不太愉快——特指义勇与风柱蛇柱之间,其他人向来是其乐融融的——的气氛收尾。而这种僵硬的氛围也会维持到下一次的会议,并且在又一次的结束时分变得更加糟糕。

以前还是把刀的时候,她可不会在意这种事,尴尬的气氛当然也察觉不到半点,可现在不同了。一想到与柱合会议有关的记忆,她就停不下来了,糟糕的回忆喷涌而出,快把天灵盖彻底冲飞。就算现在已经知道了不死川其实很好相处,她还是没办法把轻易地把柱合会议上冷着面孔的风柱替换成那个会摸摸她脑袋、在蝶屋和她一起吃过好几次寿司的不死川的形象。

越想越不自在,她已经开始替义勇尴尬起来了。

至于真正应当参会的水柱本人,他完全没冒出什么多余的情绪,更不会猜到绀音心中正在进行的天人交战,但他的确留意到了她这副别扭的模样,也切切实实听见了犹豫的支吾声。想了想,他说:“如果你不情愿的话,就别去了……我是说,你可以不用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习惯性说出的话语多少带着点意味不明的意思,义勇生硬地改变了说辞。

不过没关系,就算只有前半句话,也足够让绀音高兴起来了。

“真的吗?我能不去呀?”

第35章奇妙开关

可以不用参加柱合会议,天下竟然有这种天大的好事!?

绀音难以置信,但还是乐到蹦起来了,绕着义勇转悠了三圈有余,飞扬的衣摆看得他差点眼花缭乱。

“真的真的,我真的不去也行?”她朝他挨过来,激动到整个人都在冒出热气,“你没在哄我或者骗我,对吧?”

义勇默不作声地往旁边挪了一点——现在的她当真是烫呼呼的。

“嗯,没骗你。”他的语气有种莫名的诚恳,“毕竟你不是柱。”

柱合会议是柱的会议,日轮刀可不是这场会议的主角。义勇也是在仔细思索之后才给出了上述结论的。

相同的说辞听了两回,就算再怎么不敢相信,心中的疑虑也该全部打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绀音感觉自己上扬的嘴角八成是耷拉不下去了。她就这么笑呵呵地把盘子里剩下的饭团吃了个精光,完全没有留意到自己的脸颊肌肉早就笑到比米饭里包裹着的金枪鱼梅子还要更加酸涩。看她恢复了一贯的模样,铁之森也能松一口气了。

满心欢喜地啃着啃着,她想起一句很重要的话,赶紧告诉了义勇:“那你一个人去参加柱合会议的时候,千万别和实弥打起来,好吗?”

她一本正经地说出了这种有点荒唐的话。义勇的面孔僵了一下,一时也不知道该摆出惊讶还是意外的表情更好了。

总之,他的面部肌肉确实稍稍地失控了一小会儿,而后才说:“不会的。我们之间的误会早就已经解开了。”

绀音也耷拉面孔,很认真地阴沉着脸:“我担心‘柱合会议’这个场合会触发你们身上莫名其妙的开关,让你们又变成以前那副样子。”

“……”义勇欲言又止。

以前那副样子,是什么样子?

他回忆着过往的几次会议,可不管怎么想都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的。

他不过是偶尔会在会议上早退——因为他那时觉得和柱相关的事情自己不该旁听。

以及在会议开始前见到同僚时不常主动打招呼——总感觉和他们还没有特别熟悉,斩鬼的本事更是技不如人,笑嘻嘻和他们打招呼实在有点太厚脸皮了。

要么就是听别的柱说出几句比较生硬的话——但毕竟人家是比自己更厉害的柱,他多数时候还是会选择接受批评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综上所述,他是真的不认为“以前那副样子”有什么不好的。

既然都这么想了,那或许应该为此辩解几句才好,可惜义勇想了很久都没琢磨出合适的说辞。好不容易打算开口了,话题早已被揭了过去。绀音看起来已经彻底对柱合会议这件事丢到了兴趣,正挨在铁之森的身边,商量着要把这个房子里的什么的东西搬回旧村子里才好,甚至还打算直接把锻刀炉也搬过去,说得煞有介事,恨不得现在就抄起铲子去把嵌在地上的炉子给挖出来。

正经的语气也好,荒唐的处理方式也罢,不知为什么,听起来全都让义勇想笑。他不自觉扯了扯嘴角。这不太标准的笑意只持续了短短的几秒钟,却被绀音捕捉到了。

“你在笑什么?”

绀音完全猜不到义勇其实是在笑她,所以这句询问只是纯粹的疑惑而已。他轻轻摇头,并不准备把这个事实透露给她。

疑惑落了空,难免叫人失望,不过绀音完全没放在心上,转头接着和铁之森讨论起搬家这桩大事了。

谈论来谈论去,临近睡觉之前,才勉强得出结论。

首先,炉子显然是没办法轻易挖出来的。不过旧村子里应该还有那么几个完好的锻刀炉,届时借用一下就好。家具当然也不用搬过去。要搬运那么笨重,太费力气了,倒不如回去之后再就近购置。

其他的个人物品嘛,实在是不多。想来想去,在搬家时一定要带上的,除了锻刀用的那套工具之外,也就只有半成品的两把刀绝不能忘在此地了。

“五郎,你的东西好少。”绀音努了努嘴,“新刀还要多久才能打好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的家当都还在原来的村子里。那时候走得有些着急,就没带过来。刀嘛,再过半个多月就能完工了。辛苦你再等待一会儿吧。”

“哦……不过等待也没什么辛苦的呀?”

铁之森愣神片刻,而后才笑起来:“嗯,不辛苦的。”

说罢,他又向绀音摆摆手,道了句“晚安”,这才合上门。

晚安——作为入眠的祝福,短小精悍的话语非常合适,不过绀音不是很喜欢这句话。所以她也只能随口应一声当作回应,实在没办法把这句祝福再送回给铁之森。

没什么别的原因,纯粹是因为她睡不了觉。在她看来,夜晚时间根本没什么好的。

冬至过去有一段时间了,可是春分还远着,白天时间短暂得一眨眼就过去了,夜晚依旧无比漫长,又乏味无趣。所有人都睡下了,连山丘与森林也透着夜梦般的寂静。偶尔也有夜行性的动物出没,但都没什么意思,譬如像是蝙蝠、飞虫、老鼠,还有绀音自己。

该怎么度过夜里的时间,这个问题她真的苦恼了很久。

还在蝶屋的时候,听着伤员们睡梦中吃痛的哼唧声,倒是足够挨到天亮。赶来刀匠村的路上,总是会经过不同的地方,看看周围陌生的景色,一晚上也就过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可在铁之森家待得久了,消遣方式消磨殆尽,就算把早上遗留的家务活挪到夜里做,总还是免不了要和漆黑夜空干瞪眼。

“或者你也学着锻刀吧。”——义勇如此建议道。

听起来很有道理,可惜铁之森这儿的玉钢一点不剩,且日轮刀小姐表示让一把刀去锻刀,这种事听起来太怪了,就像是让米饭自己变成饭团一样怪。

“那就读一读书吧。”——铁之森说罢,很努力地从家里翻出了仅有的三册话本。

不愧是年长的过来人,他的提议一度真的派上了用场,但可惜只是“一度”。

三册话本看得飞快。复杂难懂的汉字会被她直接跳过,上一页的文字翻到下一页时就会被她忘记八成,话本里的志怪故事就这么以漏洞百出的方式读完了,压根没看进脑袋里。不过志怪奇谭都是类似套路,看过一篇就等同于看完了整本,况且绀音本人也完全不觉得自己的方式有什么问题。

再之后嘛,就想不到别的什么消磨时间的好办法了。

所以在这个夜晚,她也一如既往,懒洋洋地瘫在竹椅上,盯着星星与今夜纤细的月亮。等到这条银色弧线般的光芒沉到西侧的山峰下,夜晚就结束了。

此刻,它已经慢慢悠悠地游荡过了东面半侧的天空,绀音估摸着,再等待上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的几个钟头,就能听到刺耳的鸡鸣声了。

再而后,整个村庄会慢慢苏醒,乏味无用的时间也就彻底结束了。

几个钟头啊……真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的一段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绀音伸了个懒腰,把手臂和双腿都抻得长长的,整个人几乎是横着架在了竹椅上,浑身上下的懒散也随之散到空中。她眯起眼,开始幻想着栗子馒头与咖喱乌冬面。

念念不已的美味在想象中被吃光殆尽,肚子顺势发出了尖锐又酸涩的“咕叽”一声。再睁开眼时,纤细的月亮只比刚才挪动了几寸距离而已,衬得天际更加遥远了。于是她又闭起眼了。

这回该想点什么呢……蝶屋的红薯和味噌汤?村长家的酒坛子里装着的难喝清酒?还是白天时被木柴推着狂奔下山的糗事?可是好像没有哪件事是值得反复咀嚼好好琢磨的红薯与味噌汤除外。

在她拿定主意之前,听到身后传来了细细簌簌的动静。赶忙回头看去,原来是铁之森从屋里走出来了。

许是夜色昏暗,把他的轮廓衬得分外模糊,也可能是很莫名地想起了铁珍所说的他在鬼袭时伤得很重的时,绀音忽然感觉铁之森看起来愈发佝偻渺小了,脚步也拖沓着,在寂静的夜里摩挲出沙沙的脚步声。

“五郎,你睡不着了吗?”她坐起身来,“离天亮还有很久哦。”

铁之森没有回答她的前半句疑问,只说:“我想早些开始锻刀。”

“哦……我明白了。”她又瘫回去了,“加油哟。”

说着要去锻刀,铁之森却没有去往炉火旁,倒是在她身边停下了。

“你呢?”他问绀音,“在天亮之前有什么要做的吗?”

“我没什么要做的,打算在这里坐到太阳升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离天亮还有很久哦——她忽然想起自己刚刚才说过这句话。

铁之森慢悠悠点着头,什么也没说。绀音以为他现在总要去拾起正业了,可他却转身从屋里拖出一把椅子,在她身边坐下了,好一副惬意姿态。

这是不是所谓的“言行不一”?

绀音开始思考起了这个无关紧要的小问题,可惜没能得出一个好结论。因为她又想起铁珍说过的话了。

“对了,日之山神。”

她的话题来得突兀,紧接着的问题也分外突然。

“你说要把‘真打’献给山神,对吧?你到底是想要把刀送到哪里去呢?”

第36章蜗牛和鼻涕虫

对于“日之山神”,绀音其实一直都不算多么感兴趣。特别是在听说了这位神明的传说之后,她对日之山神仅有的那点好奇心就已经全部消失了。

所以,她本可以不向铁之森抛出疑问的。可她还是将疑虑说出口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句问话格外突兀,在悄然无声的夜晚漏入风中,显得更加格格不入了。铁之森看起来并不怎么意外,可能是他早就准备好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和你说过的。”他以一种理所应当的语气说,“我要把我的刀送到日之山神的脚下。”

绀音眨眨眼:“哦……你好像是这么说过?”

她一下子回过味来了。

“所以,意思是你要去到传说里第一个刀匠跌进去的山洞里,对吧?”她不自觉提高了音量,“而不是说,把刀送到某间神社里就完事了,我没理解错吧?”

“嗯,没有错。就是你说得这样。”

谜题算是解开了,可她的嘴角却愈发耷拉下去了,心口闷闷的,实在说不上究竟是一种什么古怪的感觉。她只说:“你知道那个山洞在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

明明是一句否认话语,铁之森倒是说得坦然,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无知是什么不可言说的事情,似乎也不认为“不知道日之山神的具体位置”会成为一件多么困扰他的事情。如此淡然的态度反倒让绀音开始没由来地紧张起来了——就像是锻刀炉里的火已经临近熄灭,可家里连半点木柴都不剩了的那种紧张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怎么办呀?”她往铁之森身旁挨近了些,妄图透过面具的空袭窥探到他此刻的表情,“我又不知道日之山神在什么地方,而且我觉得就连村长也不一定知道耶!”

火男面具与铁之森的脸贴得紧紧的,真像是长在了他的脸上,天色又昏暗,绀音完全看不清他此刻究竟摆出了怎样的表情。但他依旧在座椅上悠闲得一晃一晃,与浑身紧绷到好不自在的自己截然不同。或许,这般姿态意味着,他根本不对这个问题感到紧张?

“那我们就去找到日之山神的位置嘛!”

他风轻云淡地说着,在他看来这根本就不是麻烦的事情。

“不知道你记不记得……嗯,我想你大概是不记得了。”他摸了摸后脑勺,自顾自给出了结论,又自顾自接着说下去了,“在旧村子里有日之山神的神社,不过很久以前就荒废了。我猜想神社里应该保存着关于最初的山洞位置,或是自古以来所有玉钢矿脉的记录。只要沿着记录去寻,我想总是能够找到的。”

“哦——”

总觉得不是什么容易的差事。

绀音依旧歪着身子,挨在铁之森旁边,用双手托住下巴,琢磨着他刚才说的话。也想起了铁珍大人所说的,旧村庄的荒废神社在鬼袭中变成了废墟的事情。

神社里的记录说不定也和神社本身一样,变成乱糟糟的一团,什么有用的内容都找不到了哟——她下意识地想要这么说。

话语甚至都已经到了嘴边,最后却悻悻地消失无踪。绀音觉得这话有点太直白了,直白得让她自己都有点说不出口。

想了想,她换了个说辞:“要是在神社里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那还能怎么办呢?要跑遍整个国家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唔……”

铁之森咕哝着,整个人看起来稍稍紧绷了一些。他确实还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不过他的确有必要想一想了。

不过,也用不着细想——或是说,在“寻找日之山神”这件事上,不需要太多的思虑。只要跟着直觉走就好了。

“神社没有线索的话,就去别处找吧!”他又恢复那副轻松而坦然的模样了,“再不济,主公大人那里也会保存有矿脉记录的。我便厚着脸皮叨扰主公一回吧!”

他分激昂地说着,倒是逗笑了绀音。

“可是主公大人住得好远。五郎你走路那么慢,肯定要磨蹭上好久才能走到主公大人的面前啦!”

这句友好的揶揄的确是事实,铁之森反驳不了,干脆说:“那就搭火车过去。火车肯定比我快多了。”

“火车也没办法直达产屋敷家的大门口呀。”

“只要有心,就算是像鼻涕虫似的慢悠悠爬过去,也能抵达终点的。”

“咦——鼻涕虫!”她皱起脸,故意摆出一副嫌弃面孔,尖声说,“好恶心哦!”

被她这么一说,铁之森才意识到自己用了个不太好的比喻:“诶,鼻涕虫不行吗?那……蜗牛吧。像蜗牛一样向目的地进发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蜗牛呀?我想想——”

比鼻涕虫多出了一个壳的虫子,绀音以前在春日的雨后见过。

撇开圆形有螺旋花纹的壳不说,其实蜗牛和鼻涕虫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同样都会探出湿漉漉的两根触角在空气中一晃一晃,在爬过的地方留下一道黏糊糊的痕迹。

不过,从观感上说,蜗牛确实比鼻涕虫好太多了,估计是因为大部分肥硕又柔软的身躯都被包裹在圆壳里了吧。

“但是。”绀音很认真地盯着他,“你比蜗牛走得快多了,而且你走过的地方不会留下一条粘液。”

她看来是把铁之森的这句比喻当作是他对自己的描述了。他迟钝了一下,不由得笑出声来。

“只是借用一下蜗牛的速度而已,不是说我真的会变成蜗牛的意思。”

她微微努嘴:“我没想说你是蜗牛或者你会变成蜗牛。”

“嗯,嗯。”

其实铁之森并不很明白绀音想说的是什么——她偶尔会像这样说出一些意味不明的话语。估计也没什么深意,就是想到了,然后便顺势说出了口。

换句话说,多少有点一根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铁之森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在他看来“一根筋”的质量也相当符合一把刀。所以他会装作自己听明白了,慢悠悠地应上两声,然后再拍一拍她的脑袋,便就算是把她的话听进心里了。

至于绀音嘛,她当然意识不到自己说出了旁人听不懂的话,被拍拍头更是得意得不行,下巴几乎要扬到天上去了。

“所以说。”她想把现状再捋一遍,“等刀锻好之后,你要先找到日之山神所在的山洞,然后再把真打献过去,对吧?”

铁之森慢慢点头,把竹椅压出很轻快的吱呀一声:“对,就是这样。如果你乐意的话,欢迎和我一起去找日之山神。”

“好啊。”

如此有趣的邀请,绀音用不着犹豫就答应了。这般爽快让人意外。

“你答应了?那好。那好。”他的双手在竹椅扶手上摩挲了两下,“不知道富冈殿下愿不愿意赏脸一起前去呢……日之山神,要是富冈殿下也能看到就好了。”

“他肯定会去的。况且我都去了。”

“真的吗?”

“真的呀。”绀音换上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他可闲了,平常根本没事情做!要不是打算来刀匠村,我们都不知道要干什么才好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大概率是他们俩都还窝在蝶屋里,义勇浑浑噩噩地养伤,而她则是浑浑噩噩地把小葵做的饭吃空吧。

反正,肯定会是无比乏味且毫无目标的日子就对了。

铁之森听着她这番话,了然似的慢慢点头:“那就一起去吧。我们一起去找日之山神。”

绀音振臂高呼,都从椅子上跳起来了:“好哦!”

“我也得努力锻刀才行了。”

“对呀。我很期待我的‘影打’呢!”她蹦跶到铁之森身后,“所以五郎你怎么还坐在这里?你不是说自己睡不着了要去锻刀的嘛。”

“啊……这个嘛……不、不急这么一时!”

他支支吾吾的,费了好大劲挤出的一句话也和先前说的完全相悖了,怎么看都是一副好不坦诚的模样。

绀音怀疑,他就是想要偷懒!

偷懒可是万万不可的,也绝对不能为了懒惰而找借口。绀音硬是把他从椅子上拽了起来,拉着他走到锻刀炉前,故意重重地“哼”了一声。

“快点开工吧。要锻造出好刀,要足够努力才行哟!”

被又拖又拽地拉着走到了这里,铁之森倒是不恼,也见不到太多懒散模样了,只配合着点点头,还让她坐在旁边当自己的监工。

“看人锻刀不算多有意思,不过也能打发一点时间,对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笑似的说,把炉火生得更旺。

确实。锻刀从来不是最有趣的消遣,看人锻刀更是会让本就不多的趣味减半。不过在无趣的夜里,也不存在比这更有意思的事情了。她干脆地坐在了门口,从炉火里喷出的热气熏得她的面颊温热,身后则是清爽而微凉的晚风,幸好她不会因此感冒。

火光摇曳着,把整个小屋染成橘红的颜色。铁之森的影子映在墙上,与火焰一起摇晃着,看起来无比庞大,而影子的主人却是瘦瘦小小的,佝偻着的后背也隆起了一道突兀的弧度。绀音本以为是他的衣服里塞了口锅子真的会有人在背上放一个锅吗?她自己也忍不住冒出疑问了,再仔细看看,才发现,原来是他的背太驼了。

就是这样瘦小而佝偻的身体,正在一下一下捶打着烧红的刀刃。还要再捶打千百次,粗钝的玉钢才会变成锋利的刀。

以前,她也是这么被打造出来的。那时候的铁之森,是如此渺小模样吗?似乎不是的。

应该还要再挺拔一点、再健壮一点,走起路来风风火火,这才对吧?……抱歉,其实她有点记不清了。

估计是有烟灰钻进了眼睛里,刺得眼眶发酸。她揉了揉眼睛。再睁眼时,铁之森的模样好像又变小了一点点。

“哎,五郎。”

不知道为什么,绀音就是突然很想唤他一声。

被叮叮当当的声音盖住了,铁之森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话语。片刻之后,他忽然扭头看她。

“绀音,你是不是喊我了?”

她点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铁之森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怎么了?”

“没怎么,我就是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

“我想,我还是去一趟柱合会议吧。”

第37章朝阳

铁之森的手里还拿着榔头,身旁的火炉燃烧出轰轰的响声,一度盖住了他的耳朵。

说不定就是因为火焰燃烧的声响,他才会听到绀音说,她要去柱合会议。

他把炉火稍稍弄熄了些,又往门口迈近两步,别扭地歪着身子,想把绀音的声音听得更清楚一点。

“你刚才说,你不想去柱合会议,对吧?”他以自己的认知把刚才听到的话稍微加工了一下。

“不对啦!”绀音的否定来得干脆,多少带着一点气鼓鼓的感觉,“我说的是,我要去柱合会议!”

“哦——”

原来真的没听错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铁之森难免有点意外。

他可没有忘记,昨晚光是听到柱合会议一词,就已经被吓到惨白了脸的绀音的模样,自然也不会轻易忽略她听到自己能免于出现在那样让她紧张的场合时,乐到恨不得直接跳到房顶上的欢快姿态。

明明都已经避开不情愿的事情了,怎么才过了几个钟头,就改变心意了呢?铁之森有点不太明白她在想什么。

试探似的,他问道:“你不是不喜欢柱合会议吗?”

“唔……我的确是不喜欢啦。所以实际上,我不是为了‘柱合会议’这件事才去的。我主要是想要顺路去找主公大人。”

“去找主公大人做什么?”

“问问他知不知道日之山神在什么地方,顺便找一找矿脉的记录。”她顿了顿,忽然转过头,只盯着天花板,话音带着一点莫名的心虚,“谁叫五郎你走路很慢。要是在旧村子的神社里找不到日之山神的指引,你就得慢慢吞吞踱到主公大人那里去要线索了。可你走路那么慢,人也小小的,主公大人的宅邸又好远,真怕你会在路上被风吹跑!”

“吹……吹跑?”

铁之森很不合时宜地想到了男孩节与挂在杆子上的鲤鱼旗。旗子会被风吹得胖乎乎鼓起,在风中晃动不止。

就算自己现在再怎么瘦小、步履再怎么缓慢,应该也不至于会被风吹走吧?他暗自这么想着。

绀音当然不知道铁之森正在沉默地琢磨着什么——当然也猜不出男孩节的鲤鱼旗正在他的脑海里飘个不停。她只自顾自地说下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所以说,倒不如免了麻烦,由我直接去找主公大人要记录就好了。”她把竹椅的扶手拍得啪啪响,“这样肯定能轻松好多啦!”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即便再怎么迟钝,也足矣明白绀音那粗笨的关心。更何况,铁之森早就意识到了。

一如既往,他很想拍拍她的脑袋,可惜手上满是炉灰,要是在她的发丝上留下了脏兮兮的痕迹,可就太对不起她的关切了。

从一旁抽了条抹布,铁之森擦着手。他还是得说:“要是你是在不喜欢柱合会议的严肃氛围,也不必刻意勉强自己。”

“唔……我想过了,我用不着出现在会议的现场,毕竟我的目的是翻看记录嘛。”她潇洒地摆摆手,“再说了,现在都不剩几位柱了,就算他们聚在一起,也肯定不会比以前更尴尬啦!”

“绀音。”

铁之森忽然喊了她的名字。

绀音还不曾拥有过自己的外号或是小名。虽然短暂地被刀匠们直呼为“刀”,但这也是刚来村子里才有的事。无论是在刀匠村还是在短暂停留过的蝶屋,大家都以“绀音”称呼她。

诚然,每个人的声音、语调都有所不同,即便是呼唤着同一个名字,听起来也总会有些区别。而此刻的这声呼唤,比任何时候都还要严肃一点,刚才还嬉皮笑脸的她立刻僵住了面孔,默默地坐直身了。

“怎么了?”她把双手搭在了膝盖上。

“你刚才说的话不太礼貌。”

“哦……”肯定是炉火又旺起来了,扑打在她的脸上,烧得连耳朵都在发烫,“我需要道歉,对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你就对着天空,先向去世的柱们说一句对不起吧。”

“我知道了。”

绀音噔噔噔跑出去了。

耳朵上的热意还是甩不开,伴着步伐一下子钻进了衣服里,被并不厚重的布料盖住,怎么也逃不出去。

她觉得自己好像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也有可能这只是错觉而已,索性抛开了这点不适,专心地合拢手掌,说出了这句从未如此虔诚的道歉话语。

“我讲完了!”她又跑回来了,“然后还要做什么吗?”

铁之森刚刚举起的榔头又放下来了:“然后啊?嗯……我想想。等到你去见主公大人的时候,别忘了到柱们的坟前祭拜一下吧,好吗?”

“好。”好像想起了一点什么,而且一定是和墓地有关的事情,她不自觉沉吟了片刻,“啊,我先前遇上阿文了!他说他不敢到去世剑士的坟前去。”

“是吗?阿文他怎么了?”

终于能有机会说起这件事了!

绀音把白天听到的、看到的,一股脑地统统倒出来了,顺便加了几句——其实是很多句没用的废话。整个对话变得无比冗长,总得费点劲才能抓住这番描述中的重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是说……”面具下,铁之森的眉毛已经快要拧成螺旋的形状了,“阿文觉得是自己没有锻造出更好的刀,所以才害得剑士们去世了,对吧?”

她用力点点头:“嗯!嗯!我好想和他说点什么,可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再然后,他就走掉了。”

“我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他确实是个很有责任心的孩子。”他轻轻叹气,“会自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毕竟谁都不会想要看到生命逝去,我年轻的时候也常为了这种事感伤。为了他人的痛苦而痛苦,这份同理心正是我们身为人的证明。鬼可做不到共情。”

“哦——”

绀音好像听明白了,但也没有那么明白。她点点头,试图通过这种摇晃大脑的方式把话语中蕴含的哲理通通塞进脑袋里。

“很多事情,只要问心无愧地完成了,这就算足够了。事后再懊恼,是最没用的事情。与其被过去牵绊着,倒不如想想未来怎么才能做得更好。”他忽然转头看绀音,“你说是不是?”

“对!你说得好深奥呀,这些话你一定得再和阿文说一次才行。”

“那可不行!”

真没想到,铁之森居然拒绝了,实在叫人想不明白。

“难得在某个人面前展现出了脆弱的一面,要是被更多人知晓了自己的忧虑和痛苦,只是更叫他煎熬的。”他煞有介事地说着,“这些话,应该由你告诉阿文,但千万别告诉他这话都是我说的。如果你有别的什么想要传达的,也痛痛快快地同他说吧!”

“我想传达的……这我得好好思考一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关系,不着急。天还没亮,你可以慢慢地想。”

话虽如此,但到底能不能琢磨出来,绀音自己也给不出一个定论。

总之,先把铁之森刚才说的话也一起塞进脑袋里吧!

“你说你是看着阿文长大的。”她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事情,“铁珍也说他是看着你长大的。”

“对。这就是一代一代的传承。等你活过了十几二十年,也可以骄傲地说出这样的话了。”

“用不着十几二十年,我现在就能说了呀——义勇就是我看着长大的!”

从会掉眼泪的小剑士到正正经经的柱,这绝对是“长大”没错了!

铁之森琢磨着她的话,居然觉得真的很有道理。正打算应和几句,却见她忽然站起身,往屋外跑去。

“我想到要说什么了!”绀音风风火火,“我现在就想告诉他!”

“哎——可阿文还在睡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知道呀。所以我要在他家门口等他起床!”她挥挥手,“我出发啦!”

连道别都来不及说,她一下子就跑远了,消失在黑夜的边缘,但脚步声却无比轻快。铁之森看着她的背影远去,直到最后一缕发丝也见不到了,才重新拿起小锤子。

叮叮当当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阿文家就在边上,绀音记得住位置,自然不会迷路。夜晚还有好久,她就窝在了阿文家的门口,耐心地等待着。想说的话语在心里滚了一遍又一遍,黑漆漆的时间比平常更快地走到了尽头。

在破晓后的不多久,阿文家的门吱呀一声敞开了。随之而来的,是几乎要飞到半空的火男面具。

“绀音,你怎么在这里?”

“我有事和你说——就是关于昨天的事情!”

不等他给出肯定的答复,绀音已经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了。

装在脑袋满满当当的话语,此刻全部倾倒出来了。

她说了好多好多,多到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了,可能是在转述铁之森富含哲理的话语,也可能是自己琢磨了大半个晚上的想法。她脚下的影子一点一点变短,风也被日光熏得温暖。她只听清了自己所说的最后几句话。

“变成现在这样,不是任何人的错,非要怪罪的话,那就是鬼作的恶,所以不会有人怪你的,去世的剑士们更加不会。他们一定会希望你去探望,毕竟谁都不希望自己被忘掉,刀也一样。只要知道自己还能被挂念着、在世上依旧留有痕迹,就已经足够了!”

倾斜的日光把阿文的影子投在绀音的身上。不知从何时起,他的前襟已经变得湿漉漉的了,但是没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朝阳很快就会把咸涩的水泽晒干。

阿文胡乱地点着头,不过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能说出口,只能听到混杂在一起的“你说得对”“没错”“我必须”之类的。他又忽然跑来跑去,从屋里拎了一个包袱出来。

“不用等到春天了。我现在就去祭拜他们!”这句话倒是坚定而完整。

“好哦!”绀音也推着他往前走,“快去快去!”

阿文奔跑在乡间的小路上,走了好远,还回头向绀音挥手,一句“谢谢”被风吹了好久才送到她的耳边。

这阵风似乎也要将她托起来了,绀音从未感到如此轻飘飘。简直像是乘着风,她自在地飘回了铁之森家。

叮叮当当的声音依旧,其中还掺杂着更加沉重的咚咚声,是早已醒来的义勇正在劈柴,把上半身俯得低低的,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回来了。而一天里基本都在睡觉的宽三郎也难得精神抖擞,叼起碎木片,丢进一边的小竹篓里。

没由来的,绀音冒出了一股恶作剧似的冲动。她加快脚步,一下子扑向了义勇的后背,紧紧抱住脖颈,很调皮地勾在他的身上,真像一只青蛙。

这突如其来的重量害得义勇差点失去平衡,连身子都直不起来了。但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是谁在作怪。

“你这样捣乱,我就没办法干活了。”他试着甩甩身体,“快下去吧。”

“才不下去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绀音故意把话语的尾音拖得好长,仿佛带着一点得意,真让义勇无可奈何。

“那我就要你扔下去了。”

“好耶!扔吧扔吧!”

威胁完全没派上用场,她反倒更加开心了。

求仁得仁,绀音的愿望很快就实现了。

义勇一俯身,当真把她丢到了地上。在“砰”的重响之后,扬起了好一阵尘土。

这动静着实不小,连铁之森都停下了手头的事,探头出来看了,叫他们不要玩得太闹腾。宽三郎则是像模象样地叹着气,说她是个笨蛋。这些绀音全没有放在心上,依旧任性地躺在地上,笑个不停。

义勇向她伸出手:“你看起来好像很高兴?”

“哼哼——”

她既不承认,也不否定,只发出了这般意味不明的轻快哼声而已,真不知道她心里是在想着什么。

直到被义勇拽着站起了身,她才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今天的太阳很暖和呀!”

第38章炸虾便当

地面传来一点微弱的颤动,说不定是火车就要到站了。

“你确定要和我一起去柱合会议,对吧?”

坐在站台的长椅上,义勇又把这个问题丢给绀音了。

在前天绀音第一次说出“我决定和你一起去柱合会议了哟!”时,义勇也是第一次丢出了上述质疑的时刻。

这份小小的质疑,大概是对她反复无常的决定感到不安,也有点担心她在不久之后还会改变决定吧,但绀音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绝对不是什么出尔反尔的阴险小刀——啊不,应该是阴险小人——所以绝对不可能再返回了。义勇也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

隔天,收拾此次出行的行李时,他又同绀音确认了一遍,毫不意外依旧是坚定的回答。

然后就是两小时前,迈出铁之森家大门后才迈出去了三步而已,义勇忽然表情严肃,一看就是又要问她是不是真的要去了。绀音早早地看出苗头,赶在他吱声之前,就用坚定的回答堵住了他的嘴。

只是实在没想到,在已然买好车票、连那拖着长长蒸汽尾巴的火车头都要驶进车站了,义勇居然还要和她确认这个早就已经被肯定过了一百遍倒是也没有一百次这么多啦的小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可恶……”绀音咬牙切齿的,脸都要气歪了,硬是从齿缝里挤出了这么几个字,“你是不是不信我啊,还是你年纪轻轻就成笨蛋了?”

说罢,像是要证明他真的不太正常,她伸出了手,打算去摸摸他的额头。

长椅窄小,背后就是撑起车站天花板的立柱,义勇无处可躲,任由她的手不太正经地把自己的脑袋搓了个遍,这才接着说下去了。

“没有不信你。”显然也不可能是他变成了笨蛋,“只是担心你会不会临到头又改变主意了,毕竟先前你听到我说可以不参加柱合会议的时候,高兴得很像是要发疯了一样。要是你最终决定不去的话,现在回去还来得及。等坐上火车之后,再想要回刀匠村,就要花上好久了。”

“……我当时肯定没有乐到发疯!”绀音率先替自己辩解了一番,这才接着回到正题,“还有,你放心好了,我肯定不会反悔。我这趟可是要替五郎去干正事的,才不会出尔反尔哩!”

“好。”

从铁轨尽头传来的鸣笛声愈发响亮,地面的颤动也更清晰了些。义勇原本还想说点什么的,不过声音已被火车头高昂悠扬的声音盖住。他索性不再说了,依旧坐在长椅上,耐心等待列车泊入站台。而绀音已经兴奋地跳起来了,还没见到火车的影子,就已踩在了禁止跨越的黄线边缘,好奇地往列车将要驶来的方向望去,好像这样就能让他们的这列火车早早抵达似的。

焦急的等待也好,耐心地候着也罢,就算是怀揣着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态,最后他们还是一同登上车厢的。

找到对应的座位号,窗边的最佳宝座被绀音率先抢走,义勇倒是不介意,慢悠悠在她身边坐下。没有座位也不用买票的宽三郎则是被夹在两人中间,多少有点微妙的委屈感。

空荡荡的车厢在再次启动时,撤离依旧还是冷冷清清的。山野间的小小车站向来没有太多客人。或许要等到驶到东京,火车才会充满喧闹之声吧。

从刀匠村到产屋敷的宅邸,坐火车要耗上将近一天,然后再换乘开往乡间的电车,最后还要走上几里路,听起来不太容易,幸好也算不上太过艰辛。只是这一趟来回,正好会过错刀匠村搬迁的日子。

原本是为了在搬迁这天帮上忙,所以才留在了村子里的,没想到居然还是没办法为此多出点力,多少有些罪过了,幸好村子里的大家都不介意这点小事。

几乎要耗掉一整个白天和夜晚的车程,将会弯弯曲曲地绕过好多的山野与城镇。上车后没多久,列车员就来兜售点心和餐食了,义勇买了两盒便当和几个饭团——饭团当然是在绀音的强烈要求下追加的。列车员没怎么费心介绍餐食的种类,还是在打开便当盒的盖子之后,才发现这是格外豪华的天妇罗套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义勇不自觉地“啊”了一声。

“怎么了?”绀音完全没错过这声小小的惊呼,“你不爱吃啊?不想吃的话就给我吧。”

她简直是满怀期待地给出了上述发言。

义勇装作没听出她的心思,只摇了摇头:“没有不爱吃。就是想起以前炼狱和我说,火车上卖的便当里,天妇罗是最美味的,就算是冷了,面衣还是和刚炸出来的一样脆。”

“真的耶!”

已经迫不及待开吃的绀音把炸虾嚼得咔嚓咔嚓响。

“对火车便当这么了解,炎柱平常是不是挺常坐火车的?”

她随口一问,义勇不太答得上来。他也不知道炼狱杏寿郎以前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会偏好怎样的交通工具。

他以前不会在意这种事,以至于如今能想到的他与火车的记忆,也就只有悲伤的故事而已,大概不适合在这种时候说吧。

实在无法回答,他只平平地应了一声“嗯”,把筷子戳进炸茄子里,面衣碎裂出了很美味的声音。

“可是义勇你以前都不怎么坐火车。”绀音吃得两颊鼓鼓囊囊,话语也因此变得咕咕哝哝的了,“为什么不坐呀?火车多有趣!”

说话间,车厢猛地颠簸了一下,刚夹起的一团米饭啪嗒一下掉回了便当盒里,她赶紧捞回到筷子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负责的区域铁路不多,搭火车反而不方便。”他说。

“果然是这么个原因呀……”

她像模象样地叹了口气。

主动聊起火车的是她,这会儿兴致缺缺的居然也是她。但归根究底,肯定是因为义勇的回答直白又不够有趣吧。

一盒便当被吃得飞快,转眼就消失无踪。绀音哼着在铁珍家听到的童谣,满心欢喜地拆开了饭团,一口咬下去,居然是有点熟悉的酸咸滋味。

说它熟悉,是因为饭团里塞的馅料居然和铁之森家的如出一辙,都是金枪鱼和梅子的混合物。加上了“有点”一词,自然是这个饭团比铁之森的手艺要好上太多了。

“为什么会不一样呢?”绀音想不明白,“只是饭团而已,味道怎么能差这么多?不行,我得带回去给五郎也吃吃看!”

说着,她匆匆忙忙把没拆的剩下几个饭团往衣袖里塞,却被义勇制止了:“我们还要过几天才回去,饭团可能会坏掉。要是在回程的火车里遇上金枪鱼梅子的饭团了,再带给铁之森先生就好。”

“唔……对哦!”

这理由确实有道理!

然后她就把饭团全部吃光了,连半分钟的纠结犹豫或是不舍都没有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吃得满腹饱足,按理说倦怠感也该由此浮起,不过绀音没有感觉到任何困倦,精神抖擞如旧,总时不时和义勇说点有的没的。

起初,义勇还会认真地应上几句,然后他的声音听起来就模模糊糊起来了,应答愈发简短,听着好像不怎么用心。

再然后,他就不做声了。绀音往身旁瞄了两眼,发现他居然已经闭起了眼。

他睡着了。

甚至可以说,他睡得很香。因为他的脑袋正伴着火车的颠簸而微微晃悠着。

车窗外的夕阳早就降到了地平线之下,现在确实是可以入眠的时间,她也不再说话了,用手支着脑袋,望着从窗外掠过的一切。

今晚的消遣活动,大概就只有欣赏窗外风景了吧。

车厢里,橘黄色的灯光落在玻璃表层,浅浅地映出她的模样,如同一块蹩脚的镜子。要让视线穿透这个朦胧的、半透明的自己,才能窥见车窗外的一切,与洒落在漆黑夜里的点点灯光。

大概是途径了一座繁茂的小镇,亮起的光能够拼凑成好几个很规整的方形,远处河上也流淌着一层明亮地浮光。有许多年轻人在这一站上车了,双手空空,只短暂地坐了三两站便下车。

驶过繁华地带后,是一段沉默的深黑风景。列车路过森林了吗?绀音猜不出来。好像看到了摇曳的火光,把一闪而过的鸟居照成了深红的颜色。

她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了,除了玻璃上的自己。

前几站上车的乘客,此刻已走了不少。车厢里静悄悄的,只有车轮铁轨的声音,有点刺耳,也有点嘈杂。火车在一个很小的车站旁停了停,她看到有个人睡在站台的长椅上,完全没有听见火车到站的声响。真不知道他会不会错过列车。

绀音挥洒着无用的忧虑,思考着这人之后该怎么办才好。不过,在小小站台驶离车窗之后,她就不再关心这点无关紧要的小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窗外的风景逐渐无趣,目的地东京尚且遥远。她也想要闭起眼了,可这么做会更无聊的。

要不绕着整辆火车,到处走走吧?说不定还能看到坐在火车头里的司机,顺便和人家聊上几句呢。或者遇上列车员,找她买一小罐金平糖也不错。

绀音在心里美滋滋地盘算着,正准备站起身,却莫名听到了微弱又敦实的“咚”一声。有什么东西靠在了她身上。

她一下子浑身发毛,都要跳起来了。

但在这惊慌的行为落地之前,她看清了压住自己半个身子的罪魁祸首是什么玩意儿。

是睡得晃晃悠悠的义勇,靠在她的肩膀上了。

第39章不倒翁

富冈义勇是个很安静的人。这一点,从绀音成为他的日轮刀的第一天起,就已经知道了。

性格安静的家伙,睡觉的时候自然也是默不作声的,嘴唇抿得比平日里更加僵硬,如同上了道无形枷锁,漏不出半点哼唧声或是梦话,更不可能听到难听的磨牙声。

他就这么静悄悄地靠在绀音的身旁,把大半部分的体重压在了她的肩膀上。

重嘛……倒是还好。也不至于到完全无法动弹的地步。只是他的脑袋似乎变得无比沉重,歪歪地耷拉着,用手戳一戳,居然没能推动半分。火车疾驰的声响大概没能钻进义勇的耳朵里,他板着面孔,睡得好沉,呼吸分外平稳。

睡觉,这到底是种怎样的感觉呢?

如此深奥的问题,绀音直到如今也想象不出来,就算是问过了其他人——主要是铁之森和义勇——也还是对这个概念迷迷糊糊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铁之森说他年纪大了,觉少又容易醒,还多梦,短暂的睡眠像是把他送到了某个光怪陆离的地方,才待上没多久就又把他拽回来了,那奇异的梦境记忆在睁开眼之后便迅速褪色,只留下一点空落落的困倦感。

义勇嘛,他倒是不常做梦。他觉得睡眠像是昏厥,时间在闭眼与睁眼中溜走,疲惫的肌肉会在这段并不漫长的时间中恢复状态,消失无踪的精力也会重新补满。

有趣而短暂的睡眠也好,无趣空白的睡眠也罢,反正绀音全都想象不出来。她只会戳戳义勇的脸,或者轻轻揪一下他前扎手的碎发,还偷摸摸地计划着要捏住他的鼻子。

她在心里盘算着,悄然伸出了罪恶之手,指尖还没来得及碰触到半点,义勇忽然猛打了个激灵,尽管依旧双眸紧闭,表情却看着更僵硬了一点。

不妙,难道是已经感知到她的坏心思了吗?还是说他这就要醒了?

绀音有点心虚起来了。

正准备收回犯罪证据——也就是她的手,肩头的重量却消失了。义勇坐正了身,沉重的脑袋才稳定了不到半秒钟,便朝另一侧去了,拉拽着让他往过道方向歪去。他的坐姿看起来倏地变得无比别扭极,整个人看上去真像是一株被穗子压弯的草。

保持着这番难受的姿态,他看起来怎么好像睡得更香了?

绀音窜出了一股无名之火。

中道崩殂的恶作剧叫她不爽,义勇居然情愿像个老头子似的难看地歪着身子也不乐意继续靠在她身上的这一现实情况,更让人恼火得不行。她好像还听到了什么东西咣当碎裂的声响——嗯,绝对是她的自尊心破灭了吧!

啊可恶可恶,想想都觉得生气啦!

看着义勇那歪倒都已经侵占了过道空间的脑袋,不止气人,还碍事的很。后排的乘客想要走到车前,硬生生地被那晃来晃去的脑袋逼停了脚步。可怜的乘客先生,僵硬止步的动作浑身也透着一种手足无措的不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为了一泄心头之愤,顺便帮一帮过路的这位乘客,绀音攥住义勇的衣袖,用力一拽,把他又拉回到了身边。而那装满睡意也可能是梦境的沉重脑袋,自然而然地又搭回到了她的肩头。

看嘛,果然这样才是最好的,既能睡得舒舒服服,还不会影响其他人,堪称完美!

绀音得意洋洋地想着,对那位过路乘客的点头致谢会以骄傲一笑。

毫不意外,她的得意只能持续一小会儿。根本来不及彻底发酵,晃晃悠悠如不倒翁的义勇,居然又往过道的方向歪过去了。

不倒翁至少会左右前后晃个不停,一秒钟都歇不下来。他倒好,一靠到右边,就好像功成身退,再也不动弹了。

绀音试着又拽了拽,结果照旧。她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不会是嫌弃她骨头硬皮也硬吧,还是开始讨厌自己了?要是从现在就开始冒出这么多阴恻恻的情感,等到日后他们和铁之森一起去找日之山神,那还得了!

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绝对是完美且靠谱的旅伴,当然也有可能只是纯粹的恼怒心情在作祟,她又一次抓住了义勇的衣袖。

这回显然是气恼了占据上风,绀音没有意识到自己捏得紧紧的拳头里究竟攥着多大的力气,直到听见义勇的脑袋在她的肩上磕出了“咚”一声难以忽视的重响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有点太用力了。

也不知是被这动静吵醒了,还是撞击的疼痛感过于强烈,义勇醒了。

其实他睡得不算多么香甜,从睡眠中醒来的方式更是与安定感搭不上边,车厢的灯光对于夜晚来说也稍稍有点太过明亮。义勇眯了眯眼,抬手挡住灯光。大脑则是在沉寂了好几十秒之后才迟钝地复苏过来,可惜还不足以处理眼前的情况,他仍是一脸困惑。

“怎么了?”他慢吞吞坐直了声,“地震?”

绀音欲言又止,努力保持着面不改色的状态,以尽量平静的口吻说:“火车抖了一下而已,嗯。估计是铁道马上要断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实际上,从一小时前直到现在,列车都及其平稳地奔走在既定的路线上,既没有遭遇地震,也不曾发生颠簸。铁道马上要断,这更加是无稽之谈。

也就是说,她根本是在撒谎。

但自己居然能够这么心平气和且脸不红心不跳地扭曲事实,这绝对是一种进步没错啦!

绀音尝试以这番得意想法宽慰自己,勉强维持住了僵硬的面孔,没有让心虚感浮起半点,还顺利地唬住了义勇。

“哦……是铁道的问题啊。”他仰着头,盯着车顶,这副迷迷糊糊的模样怎么看都还像是身处睡眠之中,“那我们换个位置吧。”

“换位置干嘛?”绀音搞不懂他。

难道是觉得靠着窗也比靠在自己身上更好睡吗?她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了。

这番猜想其实有点靠谱,但实际上,真实理由应该是——

“要是铁道真的断了,列车肯定会脱轨,你在窗边很容易被甩出去。”他居然真的深入琢磨了这种可能性,“我觉得,交换位置之后,我们俩的生存概率都会变得更高一点。”

“这……”

坏了坏了,平静的假面快要绷不住了,心虚感也马上就要飞到脸颊上了!

绀音飞快地别开脑袋,装作正在打量车窗外的铁轨,努力让自己的面孔藏在义勇的视线盲区里。

要是没说出刚才那句显而易见的谎话,此刻的她肯定会露出自豪表情,故意装作要和他呛嘴的样子,说点类似于“我才不会被火车丢下去!”或者是“放心吧真到了那种时候肯定由我来救你!”之类自信满满的话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在刚刚说完谎言的当下,得意和自豪的模样,绀音实在是没有余力去装了。她摸摸耳朵又揪揪头发,发梢在指尖上缠起了好几个圈,最后也只是勉强憋出了一声短短的否定而已,听起来真是毫无说服力。

但没关系。

她的听众是义勇,就算真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他也不会这么快就发现的!

瞌睡虫估计又钻回到了脑袋里。他也应了一声很短暂的“哦”,而后便不说话了,微微仰着脑袋,靠在并不柔软的座椅头枕上,眼睛像是眯起来了,只微不可察地眨动几下,而后就不动了,像是扑棱的蛾子。

就这样维持上小半刻,他会猛然睁眼,可惜眼中还是只能看到朦朦胧胧的睡意,睫毛的眨动再度变回极小幅度的翕动,直到最后完全闭拢。然后又睁开了。

如此无趣且没有太大意义的循环重复上演了四个来回,绀音觉得好奇怪。

“你到底是想睡觉,还是不想睡觉?”她很搞不懂,“你困得连脸都要融化了。”

……脸真的会融化吗?

义勇既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说实话也不太能想象得出来。他无意识地用手指推了推脸,倒是没触碰到什么古怪的触感。

也就是说,他的脸还好好地在他的脸上呢。

勉强松了口气,他尽力打起精神:“想睡,但感觉现在不太适合睡觉。”

“你刚才睡着的时候可没想这么多。”绀音戳着他的老底,幸好下一句话算得上温情,“要真想睡的话,就睡吧,用不着约束自己,不管怎么说,能睡觉的你肯定比没办法睡觉的我要好上太多了。呶,先把肩膀借你当枕头用一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大度地拍拍自己的手臂,砰砰的声响听起来比刚才脑袋撞上的时候结实不少。义勇犹豫了一下,靠了过去。

“好硬啊。”真是一针见血的评价。

绀音装作不在乎,但还是免不了发出一声轻哼:“当然硬啦——刀不硬才糟糕吧?反正现在肯定没有比我更好的睡眠伙伴了,你就和以前露宿野外的时候一样,当自己是靠在一颗木头上睡觉吧。”

“嗯……”

困倦的应声被拖得磨磨蹭蹭。

但用不了多久,他就睡着了。

第40章饭团交易

火车是在天亮之后才驶入东京地界内的。上车的乘客逐渐多了起来,车厢内充满着闹哄哄的声音,还有一闻就知道是舶来品的香水气味。

即便如此,义勇还是在临近到站的时候才悠悠醒转,睁眼时不自觉地叹了口气,看来这一晚的睡眠算不上是十足的惬意。

等待列车满满泊入站台,火车头喷出“呲”一声热烘烘的蒸汽。赶在下车之前,绀音特地又买了好几个饭团,把衣袖塞得满满当当,垂下手时,袖口都难看地往下耷拉了几寸。

“你这么喜欢火车上的饭团吗?”听着她的袖子晃悠出哗哗的声响,义勇忍不住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哼哼——”绀音仰着头,笑得好是神秘,“我自有妙用!”

至于是什么妙用,她却一点也不打算说,看来是打算把这份神秘感贯彻到底了。

沿着站台向前走,要找到向上的台阶,然后才能找到车站出口。在东京下车的人不少,站台一时变得闹闹哄哄的。

绀音勾住义勇的手臂,每走几步,就忍不住左右张望几眼。高鼻梁的异乡人和穿着漂亮洋裙的女孩子不时从身旁经过,对于她来说,都是有些陌生的模样。但在对侧的站台,她竟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赶紧停住脚步,她朝着那人挥挥手。

“嗨!阿文!”

她的呼唤声是否穿过了六道铁轨,顺利传入对面站台的阿文耳中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有点不太好确认。

可以确信的是,阿文肯定也看到绀音和义勇了。他同意挥挥手,向两个人问好。

没想到在遥远的东京车站也能见到彼此,简直像是奇迹般的巧合,但实际上并没有“巧合”这么神乎其神。阿文早了他们几天来主公大人这儿为去世的剑士们扫墓,又要赶回村子里忙活搬迁的事情,能在途中与他们遇上,算得上是意料之中。

无论是巧合,还是可以预见的幸运,在绀音看来全都无所谓。

能在这里见到阿文,她就已经高兴得不得了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惜高兴不了多久,他们便被走在后头的乘客推着继续向前。恰好又一列火车进站,隔在两道站台之间,阿文的身影被挡了个严严实实。绀音只好懊恼地垂下手,接着往前走了。

走出火车站,还要接着搭电车。提示到站的铃铛响了十几次,他们才终于到站。繁华的都心城市早就被甩在了车后头,此处寂静的郊区看起来倒是和刀匠村很像。

义勇从怀里摸出随信一起附上的简略地图,略显稚嫩的字迹大概是出自主公大人之手,画得倒是很精简。都没有绕半点远路,他们就找到了熟悉的产屋敷家的宅子。听到了风吹动院子里的紫藤花枝的声响,小小紫色的花瓣也被风卷起,飞到了立在围墙之外的义勇的头顶上。绀音拍拍他的脑袋,而后花瓣便又飞到不知何处去了。

“是不是要敲门?”她随口问了句,“要是站在这里,主公大人肯定不知道我们来了。”

“嗯。也是。”

把崭新的木门拍出咚咚响声,用不上等待太久,门便敞开了。开门的是主公大人的几个姐姐中的一个,不过绀音完全想不起她的名字了,只觉得这孩子看起来比印象里更加像个小孩——以往产屋敷家的几个小朋友,都是老气横秋的,和女儿节的娃娃如出一辙。

可能是猜出了绀音的心思,也可能是她的疑惑已经完全流露在的表面,更有可能是她和义勇同时露出的茫然表情实在是难以忽视,那孩子向他们躬了躬身,主动说,自己叫彼方。

“哦——!”总算是恍然大悟了,“我叫绀音,就是变成了人的那把日轮刀!”

对于自己的介绍也绝对不可以落下。

彼方眨了眨眼。绀音总觉得她的眼睛里藏着一点好奇,不过好奇的话语或是询问,她半句也没有说,只是抿着唇对她微微一笑,请他们走进宅邸。穿过摆着石雕的前厅与纷乱花丛,最先见到的,居然是坐在缘廊上的不死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正眯着眼,绀音也不知道他这是睡着了,还是纯粹在打盹——不对,睡觉和打盹好像没什么区别?反正他一定来得比她和义勇早多了。

绀音加快脚步,朝他跑过去。

“实弥!早上好!”

一如既往,又是不加任何尊称的直呼其名。

不死川抬眸,向她摆了摆手,看着她轻快地跑到自己身边,紧挨在他旁边坐下,熟稔的模样,仿佛她是自己的刀一样。

“你肚子饿吗?”她在衣袖里摸索摸索,掏出了两个饭团,“呶,给你吃!”

“哦?谢谢。”

两个三角饭团就像变戏法似的出现在了他的手上,摸起来有点发凉,估计是吹多了室外的冷风吧。

不死川还不饿。但就算饿了,他也不会在这时候就吃掉饭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正打算把这可谓相当奇妙的伴手礼找个地方放好,绀音却忽得靠得更近了些,一本正经地盯着他,蓝眼睛里装满了莫名的热切,看得不死川感觉好不对劲。

他的动作一点一点慢了下来,最后完全是停下了。就这么尴尬地和她对视了好几秒,他终于忍不住了。

“怎么了?”

绀音眨眨眼,一脸认真:“吃了我给你的这个饭团之后,在柱合会议上你一定要跟义勇好好相处哦——绝对不可以吵架!”

这话说得比她严肃的表情还要认真一点,让不死川彻底陷入了沉默。

原来不只是出于分享食物的目的,这个饭团里还寄托着这样的愿望呀?

他忽然感觉手里的东西变得简直如同赃物,不知不觉已经开始后悔收下这份不算礼物的礼物了。

当然了,把饭团再归还给本人,这种事情他肯定是做不出来的。不死川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赶紧收起饭团。

“我们本来就已经过了‘吵架’的阶段了。”他很多余地补充了一句。

绀音心满意足地点点头:“我知道啦!”

旁观了这一切的义勇感觉到了一种没由来的羞耻感。而这燥热的心情根本来不及扩散,绀音就跑回到自己身边了,照样塞了个饭团在他手中,盯着他的表情比刚才注视不死川的时候还要更加板正一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也一样。和实弥好好的,可以吗?”与其说是劝说,她的语气倒更像训诫了,“也千万别说出那种不过脑子的傻话,快把你的直肠子多打几个结吧!”

啊。居然被日轮刀训斥了。

燥热的羞耻感已经消失无踪了,只余下郁闷的心情在义勇的心中拼着了这么一句念头。

他看到不死川别开了头,可他分明是在笑。而他嘲笑的对象,大概就是被一视同仁地送上了饭团和劝诫的自己吧。

义勇沉默了几秒,然后又接着无言了好几秒钟,勉强点了点头。

“……不会和之前那样的。”他嘀咕着,“你放心吧。”

“好,我已经放心了。那就一会儿见吧!”

她一下子跑开了,来到彼方身边,不知道同她说了点什么,但两个女孩子都笑起来了。

就像义勇之前说得那样,作为日轮刀的绀音,不需要实质性地参加柱合会议,毕竟她也不算是拥有参会的资格。所以在仅有的两位柱齐聚在主公大人的面前时,她要抽空去找一找日之山神的线索。

按照彼方所说的,与鬼杀队有关的一切记录都保存在书库里。无限城一战时,产屋敷的宅邸受损严重,幸好提前将记录挪到了安全地带保存,否则今天绀音的目标可就要惨淡落空了。而这个书库当真像个巨大库房,高得几乎能碰到房顶的书柜齐齐整整地摆了三列,齐整地占据了这里所有的空间,除了队内的记录之外,还有众多古籍,连空气中都弥漫着纸张和墨水的味道。

“和日轮刀还有刀匠村有关的记录……”彼方甚至从口袋里摸出了“地图”,上头标着每个书架摆着什么类型的书,“在那个架子的最顶上。不过,具体放在了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指的是最右侧那一列的倒数第二个架子,最顶上的那一排满满当当塞着泛黄的书册,或厚或薄,看起来约摸有五六十本之多,书脊上只有麻线缝制的装订线而已,果真看不出哪本是哪一本。

绀音双手叉腰,仰着脑袋眯起眼,费劲地将架子顶端的每本书都看了过去。

在她看来,最顺眼的是中间这本薄薄的。就从这一本开始看起吧!

下定了决心,可惜刚伸出手,她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书架比她高出了好几个脑袋,就算是把手臂伸得笔笔直,距离最顶层还是有一段不可忽视的距离。

要是跳起来,那倒是能摸到了,可惜也仅仅只是“摸到”而已。她即不能看清书本,这短短的滞空时间也只能让她勉强摸到书脊而已。想要把书切切实实地拿在手里,可不是什么方便的事情。

该怎么办才好呢……

绀音抱头沉思。

这绝对是她遭遇过的最棘手的问题了!

第41章天才陨落之二

大概把自己的下巴摸了五回,又沉思般咕哝了三声——也就是说,在认真思索了一段并不算多长的时间之后,绀音想到了两种可以让自己顺利拿走最顶层架子上的书本的办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一是,她把彼方举起来,拜托彼方把上头的书统统挪下来。

彼方虽然只有她一半高,但她的身高再加上彼方的,够到书架顶端完全是绰绰有余!不过嘛……

她多少不太好意思去麻烦一个比自己更小的小孩子帮忙做事情。况且人家还是主公大人的姐姐,更不好差遣人家了绝没有畏惧强权的意思!。

所以第二种办法是,等柱合会议结束之后,叫义勇把自己举起来,然后再开始搬书!

虽然不好意思麻烦彼方,但是麻烦义勇是完全没关系的!

绀音大概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所想到的两种办法本质上根本没有差别,只是每个角色的分工稍有不同罢了。

彼方也盯着书架看了好久:“要不要我搬个梯子过来?我记得书库里应该有一个看书用的移动梯子。”

“梯子?哎呀,不用不用!”绀音连忙摆摆手,“其实我一个人也能搞定的!”

这番发言绝对不是逞一时之快。就在话语脱口而出的瞬间,她已经想到比麻烦别人更有效的办法了。“梯子”一词给了她完美的灵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看吶,这一层又一层的书架隔板,不就和台阶一样吗?她完全可以踩着每一层架子的边缘,直到触碰到最上层书架呀!

光是想象一下自己轻巧而矫健的身姿,以及一旁彼方看着她轻轻松松抵达顶层时的艳羡神情,绀音就已经得意起来了。

连一秒钟都不想耽误,她已经卷起袖子,这就准备开干了!

然而事实证明,想象和现实之间,难免会存在着那么一丢丢——也可能是一大堆的差距。

首先,轻巧而矫健的身姿时半点都不存在的。才踏上了第二级书架,绀音的腿就已经开始哆嗦起来了,把老旧而厚实的木头的都震出了微弱的嗡嗡声响。

这倒不是她胆小或是怯懦了。拜托,她都砍过多少恶鬼的脖子了,怎么可能害怕!腿抖个不停,纯粹是因为满架子的书本几乎占据满了本就不太宽的木板,只余下短短的一溜空间能允许她立足。她不得不费劲地踮着脚尖,用手臂攀住更上层的架子,用力使劲的双腿难免会稳定不住了。

尽量保持着平衡,她又往上爬了一层。

站在旁边的彼方看起来比她还紧张,抿着唇蹙紧了眉头,两只手时而交迭着放在胸前,时而又伸直了平举在前面,像是在随时准备着要接住掉落的她。早先所设想的仰慕神色,毫不意外的连半秒钟都没有在这孩子的脸上出现过。

踩到第三层书架上,绀音的视线终于能与最顶层的书齐平了,可只能看到书本的下缘而已。这个高度还不算完美,她得再往上爬一层才行。

在书架上待了好一会儿,哆嗦的腿终于习惯了这如履薄冰的危险状态,已经变得稳定不少了,于是绀音的自信和得意也彻底回来了。她毫不犹豫地往上踏了一层,顶层书架的视野瞬间开阔了不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好,这下就能开工啦!

摩拳擦掌,绀音向早已选定的最中间的那本书进发。才刚伸出手,书却自顾自掉出来了,啪一下拍在她的脸上。

……咦?

怎么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还没悟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她的一只脚居然也滑下来了。低头一看,书架居然倾斜得厉害,站在一旁的彼方也吓白了脸。

“要……要倒了呀绀音小姐!”

“……啊,啊啊啊真的要倒了!”

绀音大喊了一声,飞快跳下——只有此刻的动作还算得上矫健——然后抱起还站在书架旁边的彼方,直往一旁的空地冲。

就算失去了绀音这么个可观的重负,也还是没能阻止歪斜的书架停下倾倒的进程。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的,它好像倒得更快了点,摆在里头的书哗啦哗啦掉了满地,这动静听起来可真像是雨天的声响。

再然后,就是结实的“咚——”一声,又响亮又悠长。已然掉得空空如也书架撞上了前方的书架,然后这个架子也颤颤巍巍地往前方歪过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哗啦哗啦哗啦,雨天的声音再度于晴天室内的库房响起。而后再是“咚——”。

这个倒下的书架砸在了前方的书架上,而这更前方的架子也摇摇晃晃起来了,似乎将要向前倾倒。一个奇妙的循环即将形成。

绀音并不知道世上存在着一种叫做多米诺骨牌的东西。

就算是知道了,以她的脑袋,八成也难以理解。不过,看着整整齐齐以相同间隔排了一整列的十几个书架,以及刚刚才在眼前发生的一切,足够让她能够预见即将实现的未来了。

毫无疑问,这一整列的书架将接连不断全部倾倒,宣告她闯了大祸。

已经来不及多想了——以及现在才决定出手也多少晚了一点。

但无论如何,她确实迈出了脚步,也的确焦急地想要做点什么来解救眼前惨剧的继续上演。她赶紧冲到了被砸歪而摇摇欲坠的第三个书架前面,硬是用后背把它抵住了。

眼下好消息是,惨剧暂且停下了。不太好的是,以她的力气,完全没办法推动三个歪倒的书柜。且她只长了两只手而已,没有厉害到能够用三头六臂刷刷刷把书架全都摆好的本事。

而且,光是背后的这一个书架,就足够让她动弹不得了。

彼方急急地跑了过来,脸上的不安怎么看都翻倍了:“绀音小姐,你没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唔……该怎么说才好……

绀音觉得,以此刻这无法移动的状态,大概很难划进“没事”的范畴中。

可说到底,她既没受伤也没怎么,甚至连闯祸后的羞耻感都还没有扩散开来,所以她的心还是安安稳稳地待在胸腔里,就只有背后压着的重量实在难以忽视。这么看来,她应该也没什么事吧?

她暗自琢磨着应当给出的回答,低头一看,才发现彼方都快要哭出来了。她瞬间抛弃了所有乱七八糟的想法,换上一副轻松表情,冲彼方竖起大拇指。

“我现在棒极了!”

她丢出元气满满的这么一句。

说实在的,以她现在的状态,就算的确没事,也肯定不能说是“棒极了”。彼方匆匆说她现在就去找人来帮忙,忙不迭跑走了,偌大的书库里只剩下绀音一个人——以及被她搞砸的一地杂乱。

耳边倏地变得寂静了,上头的热血也一点一点降下,罪恶感终于爬进心中,拉着她整个人都在往下坠。

背后的书架压得她难受,木板也在不知不觉间硌得骨头发痛。书架倒下时的场景在脑海里不断上演,时而是以缓慢的速度,仿佛记忆变成了忘记上发条的失灵闹钟,每个瞬间都被拖得又长又迟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可是偶尔,每个场景又会走得飞快,一下子从脑袋里滚过去,而后又接连不断地滚上好几遍,每一次重复都只会让她觉得更加罪恶。

谁能想到,会落得如此惨淡境地,初衷只是绀音想要省点力,也不想麻烦彼方帮忙而已。甚至在踏上第一层书架的时候,她依旧得意洋洋,幻想了一大堆有的没的。

幻想没能成真,得意感也早就消失到不知何处去了,只剩下一堆烂摊子。

这种巨大的落差感倒是不陌生,总觉得不久之前她还……啊,是了!在拾柴火的那天,她非要背着两个竹篓下山,结果也险些闯祸!

那回幸好只是“险些”,今天可是确确实实的搞砸了。看来又是自作聪明的念头在作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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