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沁说:“我来探个班, 待两天就走。”“哦,这样啊。”冉韫说, “待两天就走, 是着急进别的剧组?”苏沁:“这倒没有, 我下部戏开机还有段时间, 只是觉得打扰太久不太好。”冉韫:“哎呀,你说来都来了,我作为导演本应该好好招待一下你, 但这两天我也忙着拍摄, 没这个时间。”苏沁:“没关系的,等冉导杀青回京,该我请您吃饭。”在以前,哪怕是苏沁自己的剧组, 她大抵也不会主动说什么请导演吃个饭的话, 可刚才自然而然就发起这样的邀约,就像是对方在学校照顾了自己的孩子, 于情于理, 家长都该表示一下感谢。冉韫轻咳两声, 终于绕进正题:“不知道小苏有没有在小夏那里看过剧本?觉得我们这部电影怎么样?”苏沁:“聊过一点, 是个很不错的故事。”两人谁也没特意问, 谁也没解释, 已经是默认就是来探班夏茉竹的。冉韫又问:“不知道小夏有没有说过她有一场戏是跟稣太太的, 那是段很注重心灵连接的戏,我还没想好,怎么拍也是很头疼。啊,我说的这个稣太太不是小苏这个苏,是耶稣的稣,这个角色的夫家比较信奉西方神明,一家人都改了不中不洋的名字。”“我们倒是没有聊这么多。”苏沁说,“不过这个角色我知道,是一个让人惋惜的人物。”“是啊,很令人惋惜,那么风华绝代的一个女子,只能委身于一个卖国求荣的商贾人家。”冉韫是个性情中人,明知道这是一个电影中的人物角色,甚至还没有一个具体的呈现,提起来的时候,眼中也有一丝哀惋。不过这情绪去的很快,转而又说:“我要是她,一定也会被一个天真纯粹,坚毅善良的人深深吸引。”苏沁不太明白冉韫这句话的意思。冉韫:“忘了小苏没看过剧本,就是突然想起在钟楼旁的那场戏,本来还很模糊,但这么聊了几句,好像有那么点眉目了。我还得谢谢你。”苏沁礼貌又谦逊:“我没做什么,但很高兴能帮到冉导。”冉韫:“小苏也别高兴,我可能得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苏沁怔愣,她没有太接触过冉韫,不太了解对方的性格和说话方式,既有点拐着弯,绕着圈,又有一些过分直白。冉韫:“刚刚我不是说有一场小夏和稣太太的戏,就是这一场,因为战火弥漫,第二天就有可能被破城,小夏演的那个小姑娘想最后在夜色中看一看这座城,稣太太正好遇到了,就陪着她,毕竟是她姨妈的儿时好友,看到小姑娘冷,就裹着披风从后面给了她一个拥抱,原本我还觉得这场戏少了一些什么东西。”苏沁光是听着这样简单的描述,就不受控制地往外冒酸醋,她知道这都是在拍戏,有肢体接触是很正常的事,晚上陪着散步是更正常的事,这是电影,只是电影。冉韫继续说:“但我突然觉得,两个人之间应该有一点更朦胧暧昧的感情,在这一刻心知肚明却不挑拨,是最引人遐想的。”说完,搓了搓手,眼睛里泛出创作者独有的亢奋的光,像是燃烧的星辰,让站在对面的人很轻易就能感受到,从骨子里迸发出的热情,而且是那样强烈。冉韫是个美人,她年轻时候也是一个几乎家喻户晓的影星,但后来已经不满足于只是表演一个框架中的人物,便慢慢淡出了大家的视线,却打造出更多深入人心的电影作品。苏沁也被那份热爱所感染,她忽然有点嫉妒饰演稣太太的那位演员,不仅仅是这场戏和夏茉竹那样深层的心灵联结,还因为导演是这样热爱这个人物。“小苏喜欢我吗?”冉韫冷不丁发问。苏沁以为是自己太入神,冒犯了对方,赶忙道歉:“不好意思冉导,我只是很敬佩您,还有您对于创作的较真。”“我是说我的电影风格。”冉韫笑了笑,“我可不会在片场骚扰我的女演员。”苏沁罕见地有一些难为情,说:“当然,冉导那些片子我都看过。”冉韫:“既然你也不着急进组,不如来演我的酥太太,怎么样?”“我?”苏沁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这个角色不是早就定下来了么,对方跟莫欲凡前辈年龄相仿,也更接近于电影里的年龄。“虽然对于你来说,年龄是偏大了一些,但几岁而已,没什么不能把握的。”冉韫说,“你也是小时候就开始演戏,我认为你的阅历足够支撑这个人物。”“就是这个角色的戏份可能有点少,除了跟小莫那个角色有一些玩伴的回忆,也就只有那么几场戏,可能还没小夏的镜头多,但我认为都很出彩。”作为导演,她也不能全凭忽悠就把人拉进来,还是要跟对方说清楚。苏沁:“那原本要演这个角色的……”冉韫附到苏沁耳边低声说:“我就偷偷告诉你一个人,我们裴出品人空降接手这个项目的,她不喜欢原定的扮演者,就算付违约金、承担停机损失也不要人家拍,真是很任性,没办法,只能换人了。”她跟出品人裴晚秋是很多年的好友才敢说这种话,换做是别人,恐怕只敢用一个很官方的理由搪塞。苏沁听着对方在自己耳边说悄悄话,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夏茉竹,说不定等到40岁的时候,夏茉竹也跟冉导一样认真但可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