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元宸呵呵笑了?起来。
那笑声听起来很悲伤,好似在哭泣,又似乎只剩下嘲讽。
不知
道是在嘲讽庄懿太后,还?是在自嘲。
“母后,朕真的感谢你。”
萧元宸慢慢收回脸上?的笑容,平静看向庄懿太后。
“当年夺嫡时?,你的确保护了?母后和朕,也让朕顺利登基,成为了?皇帝。”
“你的付出和努力,朕一直记在心里?,从来不敢忘记。”
“可母后,我们心里?都知道,你的关?照,你的付出,你用尽的那些手段,其实也并非只为了?朕。”
庄懿太后叹了?口气:“是啊,那时?候你看起来不爱言语,于?课业上?也并不出色,朝中夸赞的不是大皇子就是二皇子,甚至还?有四皇子,偏偏没有你。谁能想?到,从小到大你一直在藏拙。”
她原本是要选一个愚钝的皇子,完成她把控前朝后宫的心愿,然而事?与愿违,随着萧元宸登基后年岁渐长,他反而开始剥夺庄懿太后刚刚攥进手中的权利。
这让庄懿太后完全不能忍受。
“我费尽心思,为的可不是你的名垂青史。”
庄懿太后冷冷道:“皇帝,你也别怪哀家,人生在世本就是成王败寇,如今你输给了?哀家,并不算冤枉。”
“毕竟,哀家一直都比你们厉害,比你们更聪明,也一直都把你们玩弄在股掌之间?。”
想?起这两?年来的事?情,庄懿太后笑容越发灿烂。
她似乎非常喜欢摆布旁人,从那些人或痛苦或挣扎的表情里?,寻到极致的快意。
当这个人是恭睿太后,是萧元宸时?,那快意便要达到顶峰。
“其实啊,先帝最心仪的并非庄慧,”庄懿太后道,“皇帝,你猜他心里?最放不下的是谁呢?”
萧元宸有一瞬间?恍惚。
这片刻的迟疑,让庄懿太后抓住,她大笑一声,显得?非常愉快。
“是你母后。”
庄懿太后道:“我十三岁就被选为太子妃,从小便同他相熟,他的喜好我最熟悉。”
“看到你母后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一定会很喜欢。”
“果然,他是真的对你母后上?了?心,她刚入宫的时?候,侍奉先帝长达两?月之久。”
“后来,我就让人对她动手了?。”
沈初宜看向萧元宸,萧元宸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两?个人就那样安静坐着,听庄懿太后说过往旧事?。
那些曾经?的丰功伟绩,那些心酸与痛苦,庄懿太后无人可以倾诉,如今倒是可以在失败者面前大肆宣扬。
另外,也能震慑一番沈初宜。
她要告诉她,男人的爱和真心一文不值,都靠不住。
“你母后险些丧命,先帝就不怎么去她宫中了?,后来他又选中了?庄慧,让庄慧成了?宫中人人都艳羡的人,”庄懿太后道,“或许在你父皇心里?,你母后是最纯洁的那一朵水仙,一开始或许是为了?保护,但后来,也不过被宫中的繁花似锦迷了?眼?,慢慢遗忘过去的恩爱缠绵。”
庄懿太后余光扫了?一眼?沈初宜,见?她面色凄苦,似乎也看到了?自己同样的未来,不由冷笑一声。
“不过生命终结前,他还?是选了?你作为储君,也让你母后能舒舒服服颐养天年。”
“到底还?存了?半分真心。”
“可这一生都虚度过去了?,”庄懿太后说,“这迟到的真心,又值多少银钱呢?”
若非此刻两?相对立,沈初宜真要为庄懿太后叫好。
她说的每个字都那样通透,通透的让人几乎要忘了?她是个毫不顾念亲情伦常,毫不在乎人命安危的冷血掌权者。
为了?目的,她可以随意操纵旁人生命,看着他们挣扎痛苦,并以此为乐。
“母后,这些年的事?情,都是你一人而为?”
萧元宸根本没有回应她的话,直接了?当询问:“朕都要死?了?,死?到临头,母后给朕一个痛快吧。”
“把那些事?都跟朕说清楚,可好?”
萧元宸并非在哀求她,他只是平静诉说自己的想?法,安静等待庄懿太后的“恩赐”。
他这表现,果然让庄懿太后喜悦。
此时?此刻,胜利的快意那样清晰,让她都有些舍不得?让这个丧家之犬即可死?去。
反正里?里?外外都是她的人,多说两?句也无妨。
她的思绪倏然从早年的往事?中抽离出来,回过头,看向已经?长大成人的皇帝。
“从哪里说起呢?从德妃说起吧。”
萧元宸眸色微闪,同沈初宜交换了?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