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萧元宸似乎想起了什么,抬眸看了一眼贵在?床榻前的巧圆。
“这名宫女不敬淑妃,言语冒犯,掌嘴。”
萧元宸平日很少会让宫人受刑,大多数时候,都是姚多福和孙成祥直接办事,要?么送进慎刑司,要?么直接在?司礼监按宫规处置,总归不会闹到萧元宸面前。
但今日,萧元宸却淡淡吩咐了这样的差事。
为?的是谁,不言而喻。
而且,宫中?即便要?惩罚宫女,也不会直接让掌嘴,可?见萧元宸动?怒了。
巧圆脸色惨白,她动?了动?嘴唇,还是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两名姑姑上前,谷姑姑没有犹豫,啪的一声打在?了巧圆脸上。
巧圆脸一偏,一道红痕顿时出现在?她的下颌上。
谷姑姑打完这一下,没有给巧圆缓和,反手又是一巴掌。
啪、啪、啪。
那声音听的人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已。
小宫女们吓得不敢吭声,贤妃也偏过头不去看,倒是德妃冷冷看向前方,甚至还补充了一句。
“不敬宫妃,就是这个下场。”
她道:“你们都看清楚了,以后该如何行事,不用本宫再废话。”
说到这里,巧圆唇角已经流出血来。
萧元宸淡淡坐在?那,他连看都不看前方,只让那陈姑姑端来草蛊人,仔细端详。
就在?这时,传来一声剧烈的咳嗽声。
沈初宜抬眸看去,就看到巧圆实在?撑不住,一口血呛咳出来,整个人看起来凄惨无比。
鲜血顺着她的脖颈往下流,只看一眼都觉得疼。
相比于她做的事,这根本不算什么。
不过她还有用,沈初宜看向萧元宸:“陛下。”
只说了两个字,萧元宸就摆了一下手:“行了。”
谷姑姑收回手,一眼都没看已经满嘴是血的巧圆,安安静静退回到床榻边,认真守着昏睡过去的邢才人。
此刻,萧元宸却道:“岑真。”
岑中?监上前,对萧元宸打了个千:“陛下,老奴在?。”
萧元宸指了指那草蛊人,问:“这草蛊人制作可?有讲究?是否非要?用名贵的衣料?”
这个问题直接切中?要?害。
沈初宜顺着他的手指,看向托盘上不过巴掌大的草蛊人。
草蛊人之所以会这样命名,是因为?布偶的内芯是用稻草做的。
先用稻草打出一个小人的框架,用黑豆做眼,红豆做口,沈初宜粗粗看去,发现草蛊人的头发是用黑色的棉线编制缠绕,若非是诅咒之物,其实做工是很精巧的。
在?草人之外?,有一身白色的衣裳,上衣下裳分开裹在?草人身上,仔细看,就连腰带都做了,很是像模像样。
此刻这草蛊人身上的衣裳,料子应该就是陈姑姑所说的雪绒缎,料子的确是很名贵的。
岑中?监岣嵝着身体,显得异常谦逊:“回禀陛下,其实并?不需要?用名贵衣料,只要?是白色的布便可?。”
说到这里,岑中?监顿了顿,又道:“甚至可?以用黑布代替,草蛊人的衣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内芯用的坟边草。”
贤妃此刻也缓过精神,思索着道:“也就是说,那衣裳不过是为?了好看罢了,没有任何用处。”
岑中?监颔首:“贤妃娘娘所言甚是。”
话问到这里,众人心里就跟明?镜似得。
德妃不由?勾了勾唇瓣,冷笑一声:“淑妃,看来有人要?害你。”
这话说得直白,却是大实话。
这草蛊人用什么衣料不好,非要?用名贵又稀少雪绒缎,偏偏就是这么巧,这雪绒缎除了尚宫局库房,只有沈初宜手里有。
这简直是不打自招。
恭睿太后神情也逐渐放松下来,她道:“没见过谁要?害人,还要?用只有自己?才有的物件,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若是那料子对效果有影响也就罢了,如今看来不过是装饰,那扯一块到处可?见的棉麻布匹,不是更好?”
恭睿太后的总结清晰明?了,让人一下就听懂了其中?含义。
结合德妃的话,这件事的背后不言而喻。
有人借着邢才人发疯的事情,想要?把风光无限的淑妃按死,让她再也不能起复。
手段的确很高,前后也都衔接得非常自然,唯一出现疏漏的,反而是用来作为?证据的雪绒缎。
沈初宜能用一年时间,就从宫女爬上妃位,若说她是个蠢笨的人,就连扫洗宫人都不信。
这个雪绒缎的破绽太大了。
思及此,许多小宫人又松了口气。
只要?不牵扯到她们身上,一切都好说,娘娘们无论怎么斗,都不关她们的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