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昭仪说到最后,几乎没有了?力气。
她咳嗽几声,面色煞白,呼吸声音格外沉重。
钱掌柜有些担忧,便帮她顺了?顺气,还伺候着她吃了?一杯茶。
庄懿太后没回答她的话,只看向马嬷嬷。
“马嬷嬷,你能确定,当时?模仿哭声的就是这只鸟吗?”
马嬷嬷福了?福,道:“是,娘娘,抓捕时?数人在场,都听到它的叫声了?。”
“不过?抓捕时?它受了?伤,这几日?又食水不进,这才气绝而亡,本来想要带它来给娘娘听一听的。”
慎刑司出手,是不会有错的。
庄懿太后眉头微松,她沉吟片刻,没有开口。
此刻殿中只能听到邢昭仪一个人沉闷的哭声。
庄懿太后又看向程尚宫:“一般八哥要教导多久才会学?话?”
程尚宫躬身行礼,道:“之前臣问过?百兽园的训鸟宫人,他们?都说最聪明的八哥也要学?上一季,才能清晰唱出想要的调子。”
一季就是四个月。
十二天,根本不可能训练出一只鸟来。
庄懿太后的目光重新?落在邢昭仪身上,片刻后,她冷冷看向新?枝。
“新?枝,你说。”
冷新?枝吓得一下跪倒在地。
“你说说,这只八哥,真的不会叫吗?”
冷新?枝吓得额头都是冷汗,她整个人趴伏在地,根本起不来身。
德妃适才开口:“若是喜欢
八哥,为何?不让百兽园送来一只,想要什么样的没有?何?必非要让家人费心夹带,还是只不会说话的八哥。”
“那养起来有什么意思?”
德妃这句话,直接切中要害。
庄懿太后满意地看向德妃:“你说得对。”
笑容重新?回到她脸上,庄懿太后看向邢昭仪,温柔开口:“邢昭仪,你此刻若是说了?实话,哀家还能同?陛下恳请一番,不过?重责罚你。”
“毕竟,这事也没有闹大,无人受伤。”
“若你瞒着不说……”庄懿太后笑了?一声,“最后的结果,可能不是你想要的。”
邢昭仪整个人都失了?魂。
她一下就靠在了?椅背上,重重喘着气,最后才勉强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向庄懿太后。
“娘娘,臣妾知?道错了?。”
这话一出口,众人心里便松了?一分。
但沈初宜心里却总觉不对,至于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
心里隐约有些不安,牵动她的神志。
沈初宜垂眸看向邢昭仪,见她哭得分外可怜。
“臣妾只是……只是嫉妒其他娘娘们?,”邢昭仪说,“明明臣妾的出身不差,入宫时?份位也不低,为何?臣妾没有好运孕育皇嗣,不能升位,如今连恩宠都没了?。”
邢昭仪哭声越来越大:“臣妾心里难受,生怕自?己以后只能蹉跎在宫里,一辈子就这样了?。”
“是臣妾昏了?头,想了?这个法?子,臣妾不是想要害了?谁,只是想让大家都不好过?。”
这个理由,听起来是那么的真实,却又是那么的可笑。
沈初宜忽然意识到,她觉得不对是在哪里。
从头到尾,邢昭仪说的都只是这只八哥的事情。
樱桃,红香,那封信,都是邢昭仪只字未提的。
果然,不只是沈初宜注意到了?这一点,庄懿太后眉心微竖,她问:“邢昭仪,那名?叫樱桃的宫女,柔选侍遗物中的那封信,你可如何?解释?”
邢昭仪茫然抬起头,看向庄懿太后。
她的脸已经被眼泪浸染,整个人都狼狈不堪。
但她说出来的话,却一直很坚定。
“太后娘娘,臣妾没那么大胆子,并不想害谁,也没这个手段,”邢昭仪哭着说,“臣妾只是教了?巧嘴学?哭声,把它丢进了?碧云宫而已。”
邢昭仪非常坚持:“臣妾不知?道那名?叫樱桃的宫女是怎么回事,甚至不知?道柔选侍的遗物还在宫中,又何?来安排。”
“从头到尾,臣妾只做了?伪装鬼哭这一件事。”
的确,从如今的证据看,邢昭仪确实只做了?这一件事。
这几日?尚宫局和慎刑司早就把樱桃查得十分清楚,邢昭仪根本就没接触过?樱桃,甚至不认识她。
邢昭仪眼泪婆娑,哭得人都哽咽了?。
“臣妾会病这一遭,还是因?为害怕,心里彷徨得不行,”邢昭仪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如今把话说出来,臣妾心里也好受许多,要罚要打,悉听尊便。”
“还请陛下和太后娘娘看在家父为国尽忠的份上,不要牵连臣妾的家人。”
如此说着,邢昭仪不顾劝阻,挣扎地跪倒在地。
她嘭嘭嘭给庄懿太后磕了?三个头,眼泪几乎都要流干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