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温姑娘,王妃娘娘,请留步啊。”
他挡住她的去路,身后两个丫鬟攥紧拳头,对他虎视眈眈。
“你还有时间拦住我,不去管管你那自身难保的好贵妃姐姐,倒真是有闲情逸致。”
贾升一愣,随即泰然:“陛下与姐姐的事,我是管不着的,陛下深爱姐姐,这种小事,不会跟姐姐追究。”
与外男私通都是小事?温婵真想大笑几声,何其荒唐!
“我想跟你说,赐婚的事,当真不是我的主意。”
“哦?”温婵冷笑:“你想解释,贵妃下旨赐婚,让我堂堂国公府三姑娘给你做妾,不是你的主意?”
“我又不是没见过你那个妹子,生的远不如你,我又不喜欢,讨来作甚,这男女之事,自来是你情我愿,最是和乐得趣。我跟姐姐说非你不娶,谁知姐姐一气之下下了这么一道旨意,此事是我对不住你,我跟你道个歉。”
他倒是对她又鞠躬又作揖,看似十分有礼,然而那双眼睛却在她身上叽里咕噜乱瞟。
“滚开!”
温婵实在对他不耐烦,谁知他却拦住她的去路:“王妃娘娘,小生是真心为你着想,你瞧瞧如今陛下这个样子,可有半分将你们温家,将你这个儿媳看做自己人?老国公是个英雄人物,脑子却着实不大好使,我说句不中听的话,您嫁给了三殿下,成了尊贵的王妃娘娘,可也就是名头好听,哪一回被欺负,你那夫君为你做主找回场子过?嫁给这样的男人,你不觉得委屈?”
贾升后退一步,笑嘻嘻的:“王妃娘娘可别让你那两个暗卫打我,我说的是不是事实,娘娘心中最是清楚,这船快沉了,娘娘都知道把你那妹子许给孔家,却不知给自己找个后路,实在不智!”
第15章
“贾家已经找好后路了?别忘了,你那好贵妃姐姐生的皇子,也姓萧,萧家江山北颠覆,你们贾家能讨到什么好处?”
贾升只是笑,却好似已经有了后手般,丝毫不在意。
他耸耸肩:“我的王妃娘娘,即便是亡国之君,想要活下来,还活的自在,是一件非常容易得事,你知国之将亡,什么人下场最惨?”
他忽然凑近过来:“像老国公这种一根脑筋为了大梁尽忠,誓要与大梁共存亡的,才是下场最惨的那种。”
“温家的旁人我才不管,跟我有什么关系,可我却不愿见王妃娘娘也就此香消玉殒,王妃娘娘如此美貌,应被好好藏于金屋,用心呵护,一生安乐无忧,怎能与莽夫一般,最后下场不好,我会心疼……”
他居然还要伸手过来碰她。
两个女婢急忙上前,想要把这个登徒子打出去,温婵却仰起头,啪的一声,一记耳光落在他的脸上。
贾升愣住,紫熏绿衣也愣住,却仍是记得把她护在身后。
“这记耳光便是叫你长长记性,少来惹我。”
贾升自小被宠爱长大,因为宫里的贵妃,作威作福仗势欺人的事也没少干,皇子都没他金贵,谁敢对他如此无礼,还敢直接一耳光打了他?
温婵没留力,他的一侧脸顿时喧红起来,五个手指印,根根分明。
不敢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脸,贾升着实有些无措。
而两个女婢也挡在温婵面前,禁止他再向前一步。
被女婢挡在身后,却仍能看见她不屑的侧脸,如此冷若冰霜,如高岭之花不可侵犯,不可攀折的泠然模样,然她眼眶微红,显然是怒极强撑,当真是冰霜染上胭脂色,一股热意从下腹燃烧而起。
“你打,再打我几下,真是一股芬芳留在脸上,萦绕心头,美人就是美人,哪怕打我几下只要美人开心就好。”
“卖国贼,你们贾家全是一群通敌叛国的叛徒,奸臣,我便是跟着爹爹一起为大梁尽忠而死,大梁国破,我们便以身殉国,哪怕我死了,在后世史书上,我也是个忠义节妇,而你们贾家,只会臭名昭著,背负骂名千年万年!”
“夏虫不可语冰,燕雀安知鸿鹄,躲在潮湿地洞的虫子,也配与凤子龙孙相较?”
温婵一直都是温温柔柔的,进了宫也谨言慎行,不太爱说话的样子,而她这一张楚楚动人白莲花一般的脸,最是符合西京权贵对女子的审美,濯清涟而不妖,聘聘婷婷,耀如春华。
这平日都是柔柔一笑,如和煦春风般的女子,如今却开口骂人。
直让贾升觉得新奇非常的同时,也觉得浑身舒泰。
真是奇怪,别的女人敢打他,他非得让她好看,整治一番才能出气,可面前这女人打他,他居然还想再来一下试试。
“娘娘倒是忠贞无比,可若有朝一日叛军当真长驱直入,你那好丈夫,可会回来救你?娘娘可以坦然说殉国守节,然而小世子殿下可是姓萧,没了外家,没了亲娘,以后又要如何呢?岂不是凄惨无比?”
直戳她心底最深处的恐慌,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温婵在紫熏绿衣的护着下,出了宫门。
然而她只是强撑,出了宫门,就忍不住双手掩面痛哭。
那一截打龙鞭还在手中,曾经属于温家的荣耀加持,光芒附身,如今不过是没什么用处的废铁!
皇帝根本就不在乎打龙鞭,更不在乎温家忠不忠。
江公子说的是对的,陛下早已昏庸到不要脸面,连孔家人都能狠得下心杀,名声都不要了,何况是一个温家。
而依靠皇帝宠爱发家的贾家,连贾升这个纨绔子都能看出大梁气数快要尽了,她们温家,还有她的夫君,却仍旧拼了命的抵抗叛军,国破家亡之时,他们会是什么下场。
“小姐……”
因为是持着打龙鞭入宫,她徒步过来,根本没坐马车,可这一切都没有意义。
贾升再坏,通敌叛国也没证据,告不倒他,贾贵妃私通陛下都不处置,可见对她已经爱到了什么地步。
她们根本没胜算,一切都是徒劳挣扎罢了。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缓缓停在温婵面前,车夫行礼:“王妃娘娘,我家主人派我来护送您回去。”
“是宫里安排的车吗?”紫熏问。
车夫摇头,温婵神色疲惫,哪怕陛下封了萧舜为亲王,状似做了安抚,但贵妃被禁足,贤妃被斥责,宫里乱糟糟,谁还能想的起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