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言能透过何梦露刻意把持的镇定外壳看出她内心的不安,可她没有点破。她知道小狗在以镇定的态度来安抚她。所以她只是问:“他说了什么?”何梦露低声回答道:“他说希望我能和他见上一面,谈论一下有关……傲君姐的事。我知道他实际上想说的是你的事,所以我以工作忙,等到忙完这阵再联络搪塞了过去。”“你怎么想?”卿言问。何梦露有权听听卿言口中的大恶人是如何辩驳的,毕竟她是受害者的亲属。如果何梦露选择见他,卿言不会阻拦。可在这个当口见王赟才这只老狐狸实在不明智,何梦露再聪明,在与何傲君跟卿言相关的这件事上也总会露出些破绽,让王赟才抓住。所以这个时候不见他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如果何梦露一定要见他,卿言会提出她们花一些时间预演一下可能会发生的对话,确保何梦露的回答没有破绽。可这势必会占用两个人的精力,对探监日之后的种种琐事不免懈怠。何梦露也是同样的想法,她回答道:“我很想知道他怎么说,但我不想在这个时间点见他。而且,我也很怕无意中被他套出什么话。”卿言点点头。她认为王赟才没有对见到何梦露这件事抱什么希望,他只是觉得这样能逼出何梦露的异常动向,并且变相向卿言施压。而且何梦露都婉拒过了,现在再怎么想这件事也迟了。“那就先不管他了。”卿言说:“讲讲田小萌的事吧。”田小萌家里来了两个人,分别是她的表哥和她的爸爸。三个人甚至没说上什么话。田小萌的爸爸更是满脸的不耐和鄙夷,似乎没有撕打咒骂就已经花光了他所有的自制力。田小萌主动寒暄了几句,她爸都冷着脸不应答。那个表哥倒是说了几句客套话。虽然何梦露怀疑这个人根本不是田小萌的表哥,但两人刚见面,田小萌就喊那个人“浩哥”,声音规规矩矩的。虽然田小萌表现得很拘谨,但这个浩字与探监登记的名字“邵浩”对上了,所以至少可以判定她和邵浩认识。何梦露和卿言就邵浩是谁的问题讨论了一会儿,卿言只能确定这个人和警方没关系,不是辅警也不是线人,甚至不是什么警局常客。而这个邵浩既然是自由身,那么说明这个人至少不像花志强那样与李富强有着明确的关系。何梦露已经在查田小萌究竟有没有这么个表哥,但能被叫一声表哥的远房亲戚实在范围太广,她一时间也拿不出确切答案。而且就算这人真的是田小萌的表哥,也不代表他和王赟才就没关系。所以这件事两人都觉得并不重要。至于田小萌家里送来的东西,除了些旧衣服之外就只有书,连吃的东西都没有,可见其敷衍程度。旧衣服统统让狱警拿水泡过,没检测出浸了东西,就是正常的衣物;书也被拆开,只是普通的硬壳线装书,没有夹带刀片或药物,没有特殊标记,也没有田小萌能在监狱中有条件检测出来的隐藏字迹。普通的衣服和普通的书——一本《西游记》和一本《醒世恒言》,被何梦露带着狱警们细查过后,又无奈装回原样,还给了田小萌。田小萌的表现也很正常。她只是嫌弃地摸了摸被重新粘起来的书壳,甚至没有打算翻开,摸够了之后就失去了兴致,好像自己没收到这些东西一样,回归到规律的囚犯生活。只有乔可飒敏锐地发现她的话变少了,还问她是不是心情不好。“她好像并不奇怪自己会收到这样的东西,也对这些东西并不好奇。”何梦露道:“我最开始猜想那些东西其实是给她室友的,但让巡夜的狱警几次三番查证过,田小萌把东西放好之后,她们宿舍没有人碰过。”如果送进来的衣服和书夹杂着一些东西,那么肯定是给能够碰到这些东西的人传递的。但如果田小萌收到物资这件事本身就是讯息的话,全监狱的人就都已经被传达到了。“这下小张狱警可有得盯了。”卿言认为死盯着这两本书看是钻了牛角尖。提到张狱警,何梦露问道:“我听说她昨天跟了你一天?”“她似乎打算这几个月一直跟着。”卿言说:“好像还跟人换了夜巡的班。也好,她在我身边的话,就算有人想对我下手也得掂量掂量。”你还挺开心的。何梦露哭笑不得。自从卿言点破小张对她的心思之后,她就一直可以和小张保持必要距离,可她没想到卿言和小张倒是发展出一段奇特的关系。虽然小张的举动对卿言有利,可何梦露还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主人,小狗干脆给狱警们加派一个班,轮换着保护你吧。”何梦露虽然没关监控,但办公室内的监控是不会录入声音的。她一派监狱长的姿态,却用小狗讨巧的语气提议道。“打草惊蛇。”卿言拒绝:“监狱里都知道我和小张不对付,她天天跟着我只是引人注意,却不显得怪异。如果轮换着有狱警盯我,傻子都看出不对来了。”她当然知道这不是何梦露的正经提议,可田小萌的事情想不出头绪,说不定张狱警会成为她破局的突破口。卿言此刻背对着摄像头,单手在胸前又做出了安抚小狗的手势。可她心里也没有比何梦露多出多少底。出了何梦露的办公室,正好换班原本该去休息的小张又出现在她面前。“张狱警辛苦。”卿言敷衍地跟她打着招呼。张狱警也懒得理她,只是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甚至不再追问她和何监狱长都聊了什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