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点力气之后,她又开始踢人,然后又挨打挨饿。“妈的,饿死算了!”给她送饭的那人顺便对着她的肚子猛踢几脚,然后把饭随手扣在她身上:“一点都不听话!你要是学乖,早不用挨打了!”邵雪飞将身上的饭都吃了个干净,依旧一有力气就踢人。有一次,因为她挣扎得太厉害,墙上的铁钉居然被她挣松了,伴着墙灰掉了下来。她连忙用铁链勒住压在他身上的男人,疯狂地捶打撕咬他。男人的哀嚎引来了打手。可挥舞着锁链的邵雪飞让他们一时间竟没法近身。他们就这样与邵雪飞僵持了一段时间,然后又来了一波人。这波人里领头的那个似乎备受其他人尊重。他们给他让出位置,恭恭敬敬叫他“花哥”。花哥在室内也带着个大墨镜。他好像看惯了这等戏码,熟练的指挥着自己带来的一个人,用棍子一挑一勾一缠,就重新让邵雪飞双手扭在一起。然后又是熟悉的晕眩。可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不在小套间了。她带着手铐和脚铐,正斜躺在一间装修像会议室的房间。甚至还有人帮她在身上搭了条小毛毯,为她遮羞。她的正对面,坐着那个大墨镜花哥。“哟,醒了?”花哥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翘着二郎腿。烟灰缸里已经积了小山一样高的瓜子皮。“别介意,我戒烟呢。”花哥继续嗑着瓜子:“你叫什么名字啊?”“关你屁事!”邵雪飞骂道。“关小姐,幸会幸会。”花哥也自我介绍:“我叫花志强,大家都叫我花哥,你也可以叫我花哥。”“呸!”“小丫头有个性,我喜欢。”花哥被呸一脸唾沫,反而在笑:“我听说你踢人很厉害,是以前练过?”邵雪飞没有理他。花哥不觉得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还在淡定的嗑瓜子:“我知道你不爱干这个,但你也没得选不是?反正我们不可能放你走,你又何必这么大戾气呢?关小姐……”“我姓邵!”“邵小姐。”花志强改口很快:“这样吧。我们这边缺一个宿舍管理人员——当然也是不能出公司门的啊。但每个月有工资,可以让财务那边寄给家人,如果表现好的话,有机会跟家人报个平安也不是不行。你如果愿意干呢,以后也不用伺候男人了。宿管的主要工作,就是给那帮娘们儿送送饭什么的。前宿管你也见过啊,就那个小鸡子。”邵雪飞想起那个给她送饭的干瘦男人。他总趁自己饿得动不了的时候才敢近身,平时是被自己一脚踹飞的货色。“想起来啦?”花志强虽然戴着墨镜,但总让人觉得镜片后的眼神不善,说到小鸡子的时候格外凶狠:“我早看他不顺眼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有时候嗑嗨了还找不到人。我们这儿可不养闲人,这不你来了么?终于找到机会把他处理了。我看你做这个比他合适,好歹你是女孩子嘛,跟其他女士交流也比较方便,力气又大,不怕她们不服你呢。”花志强说了很久,可邵雪飞却不由得回忆起那个关押她的小套间。那一个又一个让她呕吐的男人,那一个又一个饿醒的夜晚……况且,她的父母还不知道她的消息,如果她能寄钱回去,也许他们就不会做出什么傻事……她需要做的,就是给其他女人送饭、送避孕药、送生理卫生用品,压着她们去洗澡,以及……劝她们别想着逃走。事实上,她得到这份工作的第一天,刚卸掉手铐脚镣,就试过逃出去。可逃跑的结果是她被两个保安架着,像丢大型垃圾一样丢在花哥脚边。花哥的嘴角还是笑眯眯的,可语气已经可怕了很多:“不错的尝试。可我劝你还是不要惹我生气。如果你想知道小鸡子是怎么染上毒瘾的,我不介意让你亲身体会一下。”没人谈论起花哥究竟是怎么处理小鸡子的,但邵雪飞知道花哥不介意下一个就是她。于是她学乖了,按部就班当着压迫者,冷眼旁观一个又一个新来的女人哭闹挣扎,一个又一个女人眼里的光熄灭。还有几个真的逃出去的女人,又被警察送了回来。那些惹事的女人也像邵雪飞一样,很快学乖了,又或者像小鸡子一样消失得无声无息。邵雪飞逐渐做习惯了“宿舍管理”,甚至那些女人也逐渐学会“习惯”,她还会松口气。后来,李富强不知怎么被抓了。紧接着,花志强也被抓了。同时被抓的还有邵雪飞,毕竟她不是那些被锁着卖淫的受害者,而是加害者的一员。她被判组织胁迫卖淫罪,以及强奸罪的从犯,进了女子监狱。卿言听着邵雪飞的自白,心情逐渐变得沉重。她不是招娣,不是想南,已经比很多女孩幸运。可这样的人明明有着挺聪明的脑子,很美满的家庭,和不算坏的本性,却依旧成了罪犯,没能走向很多人以为理所应当的人生道路。她人生中出错的环节太多太沉重,导致她真的犯罪的那一刻,外人也很难去苛责她为什么没有坚持。她才二十三岁。如果她顺利上了大学,现在正是刚刚踏入社会、或是进入更高学府求学的年纪。然而她现在在这里。卿言莫名想起何傲君。她曾以为何傲君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直到她与何傲君即将成为搭档,两个人交换秘密的那天,她才从何傲君的口中得知,“傲君”是一种更好听的“胜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