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璎有些忐忑,亦步亦趋地跟在法斯莉娅身边,之前跪在狼王身后的人都没有起来,而是继续趴伏在地上,雪璎认出来这些都是王宫里的侍卫侍女,而非奴隶,其中甚至不乏狼族。看来王宫里等级还挺森严。迈步走着,身旁都是跪伏着的人,恭敬而卑微地以额头触地,仿佛不把自己放到和尘埃一样低贱,就显示不出上位者的高贵。雪璎没有乱瞟,只是余光中看到一颗颗躺在地上的后脑勺,这样的殊荣,其实她跟着法斯莉娅的时候也经历过,走在路上迎面而来的狼族巡逻队忽然整整齐齐地跪下更是常态,只是那时她还是小兔子,可以把脑袋塞进法斯莉娅怀里,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现在不行了,她已经成人,必须自己一步一步踏过千万人顶礼膜拜的道路。即使她真的很不习惯。马车一回来就直奔王宫中央,到了狼王平日议事的地方,狼王带着人走进后殿,来到一间书房,屏退了所有人。狼王在主位上坐下,对三个人抬抬下巴:“自己找地方坐。”雪璎还有些拘谨,法斯莉娅已经熟练地拉出一张椅子让她坐下,自己则坐在她身旁。“说吧。”狼王看她俩一眼,即使还端着架子,眼神却比在外人面前柔软得多。“没什么好说的。”法斯莉娅扬起和雪璎交握着的手,晃了晃,“你收拾收拾跟兔族提亲吧。”雪璎没想到这人在长辈面前也这么没皮没脸的,手肘暗中碰了碰身边人的手臂。“怎么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不是恨不得昭告天下么。”兰桑自己搬了椅子在法斯莉娅身边坐下,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嘀嘀咕咕,“大清早的,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啧啧啧……”他说的是两人互表心意后的第二天早上。居然有人敢在帝姬殿下议事的时候强闯她的帐篷,最后被扔出来的不是闯入者反而是议事的人,听说美貌的omega闯进去的时候还眼睛红红委委屈屈——这么劲爆的消息,当事人还是号称omega绝缘体的狼族帝姬,当天夜里就传遍了整个营地。第二天早上,总有目光朝雪璎身上瞟,鬼鬼祟祟又如影随形,最后雪璎还没什么表示,法斯莉娅先忍不住了。当时雪璎正站在马车前准备上车,忽然被一把拉进狼族怀里,冷不丁又被咬了一口。当着所有人的面。狼族掏出一条项链,上面弯弯的新月银光闪烁,狼族王室珍贵的信物被塞进还处于懵逼状态的少女手里,而帝姬殿下正由于过多的视线集中在雪璎身上而很不爽。“以后谁再盯着你看。”法斯莉娅微笑着向雪璎展示王室信物,银色新月被精细的工艺打磨成薄薄的一片,边缘透出些锋锐,“把他眼睛剜下来。”狼族阴恻恻的样子确实挺唬人的,若有若无的视线瞬间跑了个精光,雪璎都被吓了一跳,随即看到兰桑正在努力憋笑,眼中看好戏的揶揄神色根本掩饰不住。意识到法斯莉娅就是在放狠话,还有些宣示主权的意思,虽然吓到了不明状况的外人,但兰桑容姮这些知晓内情的人都促狭地冲她挤眉弄眼,雪璎嗔了法斯莉娅一眼,脸红红地钻进马车里去了。眼看现在兰桑摆出要向狼王详细解说的架势,雪璎急了,幸亏法斯莉娅比她更急,直接一个眼刀过去就把兰桑封了口。兰桑碍于法斯莉娅的威胁讪讪闭嘴,狼王却还兴致勃勃:“嗯?然后呢?”“有什么然后,然后就该你出面去提亲了。”法斯莉娅抢过话头,“能不能谈谈正事?”狼王还没见过自己脾气冷硬的长女这么急着回避话题的样子:“怎么不是正事?终生大事。”“况且也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他说着又看向雪璎:“小公主如果不愿意,我们狼族也不会强人所难。”法斯莉娅嗤笑一声:“你尽管去提就是了。”狼王在亲近的人面前,倒是比在外要随和很多,雪璎笑了笑,没有立刻答应:“这个事情,还得问问我家里人。”毕竟是两族联姻,她和法斯莉娅说了还不算。“确实得看看兔族的意思。”狼王深有同感地点头,敲打法斯莉娅道,“你以为就胜券在握了?得看人家兔族人愿不愿意把宝贝女儿送到狼族来。”“这有什么不愿意的。”法斯莉娅一边说着,一边心里真的开始思量。从最开始陪雪璎演装幼崽的戏,到后来想方设法地把雪璎从她身边接走,兔族人对她的态度一向是敬而远之的,遭遇伯特追杀的那天晚上,她提出要给雪璎封地而不是强娶雪璎,也很明显看出雪靳错愕中又松了口气。……好像确实不是十拿九稳的样子。法斯莉娅突然警觉起来。狼王问了兰桑几句话,了解几人这几天都去了哪做了些啥,然后开始和法斯莉娅商量明天的事情。“大祭司居然真的能找出黑色月见草,真是费心了。”说到这个,兰桑就有些咬牙切齿,“比黄色月见草还难得,他到底从哪里翻出来的?”雪璎问道:“黑色月见草到底有什么用?还有法斯莉娅的易感期……”她其实一直对法斯莉娅易感期的情况都一知半解,只知道这人易感期时很危险——这危险不仅是对别人,也是针对法斯莉娅自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