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过一万种代餐失败的后果,比如留下“看见钟意会控制不住浑身恶寒”的后遗症,比如代餐不成反被陶决识破并教育一顿…… 而且未免好用过头了。 等到我发现事情似乎有些不妙,时间已经走到交换身体第二周的后半段。一切都仿佛被什么推着飞快前进,不给人反悔的余地。 与巴甫洛夫那只看到红灯、听到铃声就会分泌唾液的狗异曲同工。只要待在陶决附近,我就有概率陷入难以预测、难以理解,且极其不可控的随机发情状态。 我开始躲他,一回家就关在房间,除了吃饭绝不露面。 直接导致他在这个本该睡到中午的星期六,早早蹲守在我房门外,扯着嗓子进行了一个二次元金曲串烧的热唱。 我拉开门,一枕头糊他脸:“别以为在钟意身体里就不会被我暴打。你们迟早要换回来,到时候你以为你逃得过?” 我掏出背后另一个枕头堵他索命的嘴:“我看你像个雪人。” 我的后招就是没有后招。 “你这个年龄段,你睡得着觉?不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走动走动,晒晒太阳?” 陶决用膝盖顶住门,不死心地尝试道:“就出去玩一会儿,就当陪我。” 门板发出咯吱声。 我:“……啊?” 起初狠话放得生龙活虎,第一轮刷完,“谁怕谁”和“来啊互相伤害啊”的气势已经打了对折。最后我和陶决是彼此搀扶着回到地面,八次过山车连着坐下来,四条腿哆哆嗦嗦,叁步打摆,两脸肾虚,一眼看去活像刚学步的小朋友玩两人叁足,马上就要摔得四仰八叉。 勉勉强强算皆大欢喜吧。 看得人心惊肉跳的。我扯住他,“冰淇淋车都推走老远了。算了吧,凑合用。” “你清醒一点,这是钟意的身体。谁要吃你的口水,恶不恶呜诶——” 我被凉得一激灵,边吞咽边把湿漉漉冷冰冰的手往他衣领里塞。 陶决喊了我两声,往我正在看的方向望去,“想要气球?” 我下意识摇头:“没事,算了吧。” “你上价值上得这么快,不去辩论简直屈才……” 来到近前,才发现爷爷是听障人士。他指指高脚凳旁两个颜色不同的小纸箱,接着便打量起陶决拉我的手,笑眯眯地比了几个手势。 毕竟陶决在外都扮演钟意,我自然点头。 我不疑有他,只当是抽奖活动,卡片拿起来才头皮发麻—— 我刚想放下卡片,假装无事发生,陶决却分外眼尖,已经读出箱身上被我漏过的说明:“非卖品,完成任务免费赠送……你抽到什么任务?” 我花掉叁分注意力在糊弄上,动作便慢陶决一拍,被他一边嘀咕“什么任务能把你吓怕”,一边捏着我手腕看清了卡片上的字。 ……让你别看你非看,现在倒好,要从一个人尴尬变成两个人尴尬了。 他把卡片递还给爷爷,双手捧住我脸颊,压低声音后屁话依然很多:“你行不行啊,在家窝里横,出门秒变怂包?快点演起来。” 那副势在必得、一切皆在掌握、张扬而锐利的神色,却完完全全属于我记忆里意气风发的陶决。 他拇指按在我嘴角,遮挡并未真正归零的最后几毫米距离。 我忍不住微微向后挪,被加了点力气固定在原地。 “别退了,闭眼,”陶决用气声指挥,“不然要穿帮。” 我闭上眼,嗅到一丝没掺过碳酸饮料的,香草冰淇淋的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