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他越来越怪脾气的妹妹倒没有真的掏出一把刀来,心狠手辣捅他个对穿。她仅仅抱着双臂,亮出她一贯锋利的语气:“在这儿打什么瞌睡?又不是没给你准备房间。” 陶决活动了一下因坐着打瞌睡变得僵硬的肩颈,下一秒便听陶然不悦道:“拜托你好好保护钟意的颈椎。他才十八,别让他承受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毛病。” 陶然不让路。他正想绕过她,面前忽地掉下一句“想弹么”。 陶然抬起下巴,指指他背后那架叁角钢琴。 陶决头也没回,“不想。早忘干净了。” 他读出几分恶意来,细微而诡谲,让他下意识将目光定在她脸上。 但小姑娘不会这样说: “后悔吗,陶决?如果你当初没骗我,它就会是你的。我拥有的一切,经历的一切……都会是你的。” 妈妈去世那年,陶决还没开始接国外的工作。有时候客户一句话下来,就得连夜打包行李,飞去另座城市赴一场毫无必要的会。 但他还是腾出了一天。 奔波的终点,少女手撑与她单薄体型不符的巨大黑伞,葬礼已经结束,会场空无一人。 小姑娘蓄起长发,穿上庄重肃穆的黑裙,眉眼依旧很像他。 降下延迟了五年的惩罚。 可眼前的陶然,在时不时刺他一句的行为背后,逐渐露出更加深层的恶意与怨恨。那显然不是为了一个uber账号差评,甚至不单单因为他莫名其妙占据了她男朋友的身体。 “钟意用什么牌子的剃须刀?”他突然问,“我那把前两天刚坏了,他估计不会用淘宝。” 陶决无奈,“……我觉得也是。那他用电动还是手动?” 讨债鬼来了又走,陶决注意到面前的地板有什么在反光。 ……不是水滴。他猛地察觉,受惊似的后退一大步,使劲用衣服下摆擦手。 那是钟意加上微信后发来的第一句话—— 陶然洗手台上放着的,是双面手动剃须刀的替换刀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