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什么？” 寒冷的季节，两旁的行道树都掉光了叶子，看一眼都觉得打心底里冒寒气，可第一眼看到他，就不觉得冷了。他如冬日的暖阳，浑身散发着温暖的气息，不会刺痛人的眼睛，只会让人觉得安心。 “晒太阳。” 她看着那个少年，眉眼深弯，同样是如同阳光般的笑意。 这个早晨，离圣诞节还有十余个小时。 家里的父母正在摆早饭上桌。早饭是父母驱车去了一家有年头的早餐店买的。饭桌中央摆着两只盘子，一盘是薄皮羊肉烧麦，一盘盛着猪肉小笼包。另外，父母两个人用的是羊肉咸豆浆，给女儿买的是她喜欢的鲜肉小馄饨，住在这家的男孩，喝的是热牛奶。 “你怎么回事？”简妈敲敲桌子，教训女儿，“吃饭看什么书？平常没见你这么用功。” 这番话逗得夫妻两个发笑，但母亲很快发笑不对劲。 简安暗叫糟糕，她不小心曝出自己做了什么，打起哈哈，“劳逸结合嘛，学习累了也要休息的。” 母亲紧张的口气让她手一抖，她迟疑着看母亲，“我……才高一吧？” 她炫耀似的竖起书本，“我这不是抓紧时间吗？” “对哦，”她接道，眼珠子转向旁边那人，“怎么没看到你在吃饭走路的时候学习？” 他对着杯子里的牛奶吹了两口凉气，听到自己被提及，放下杯子，笑着说：“阿姨不是说了吗？学习的时候学习。我只是该做什么的时候做什么事罢了。如果所有的事都混在一起做，那就有些……”他顿了顿，特地咬重后面四个字，“主次不分？” 父亲重重敲了两下桌子，适时出来主持大局，“快点吃饭！你们两个还要上学呢。” “因为你们高中了呀。”她母亲说，想到女儿周六还要上学，很难说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她父亲也跟着笑起来。 那人像是早有预料，并拢两条腿，不疾不徐地抬起，躲开了她的攻击。 “你别欺负他呀。”父亲笑道。 谁欺负谁呀？ 她起身前，她母亲还是忍不住挑她的错：“一个女孩子吃那么多……” “我在发育啊。”她理直气壮，还不忘顺走一个羊肉烧卖。 “我们走啦~”少女晃了晃手臂。 简家离学校不太近，也不太远，两人平常还是习惯走路上学。两人背着书包，并行在路上，一前一后，她在前，他在后。 他也跟着立在原地，含笑注视。温暖的阳光滚动在她的脸上，她闭上眼睛，感受着阳光，看上去像是生于光中的人。 “晒太阳。”她笑着回答道。 “冬天的阳光真好啊，不热，不晒人。” “好困，”她说，“为什么每天都觉得睡不够。” “你几点睡的？” “凌晨一点还待在书房叫不是很晚吗？” 看她慌张，他觉得有点好笑，“不想被发现，就应该关好门不是吗？” “你不懂，”她说，“留道门缝才能听见我爸妈房间里的动静啊，要是听到他们起来，我直接拔掉电脑插头就好啦。” “也不是玩游戏啦，就是在看电影。” “你该不会……”他略带着犹豫。 他观察她的神情，扑闪的眼睛里是懵懂和单纯，怎么看，都不像是观看了某些家长不允许的禁片，但也不能就此断定她没有看，他表情中带上一点古怪。 “好奇嘛，”她没有怀疑什么，“我好不容易找到的网络资源。” 一说到明天，她脸红了，“明天……我有些事么。”。 “到底是什么片子，让你半夜还要爬起来看？” “你要死啊！！”她大喊一声，一掌拍向他的手臂。 他这不是也是为了她好吗？ “我没有看那种片！” “你要死了！”她受不了，又一掌拍过去，拍到他的手臂上。 “我暴力？”她摊开手掌，看着手心，上下翻转，“我没太用力啊？”她抬起头，上下扫了他一眼，“是你太瘦弱了吧？” “对啊，”她双手放在腰后，口气欢快天真，“女生的力气都受不了，难道不是你太弱了吗？” 嘲笑，这绝对是赤裸裸的嘲笑！ “这本书你不要了吼？”他学着她，也讲起台湾的口音。 那是一本言情小说，被他拿在手里，他丝毫不掩饰恶作剧的心思，刀削似的薄唇挂上挑衅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