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70章 ch.369 车上闲谈
在得到对雪莱和泰瑞动手的命令前,审判庭也要摆出个‘样子’——至少他们得表现出确实有发现并开始警惕城内出现的邪教徒的模样。
这种行动,被彼得·赫勒称为‘捕鼠’——即不溯源,寻找鼠窝、彻底清理鼠群,而是用铁棒敲碎那些不长眼的、冒出来闲逛的老鼠们的脑袋。
审判庭在伊妮德改变之前的数年里,都这么干。
都这么生存。
正因为此前出过太多次闪失:
譬如逮着一个私下尝试无形之术的先生,而那先生的妻子的父亲来自蓝血贵胄的低席,或某个侯爵家的女儿准备用一个愚蠢至极的法子,增添自己的魅力,以便能让车夫、园丁在内的男人看她的眼神变得不一样些…
‘她笑起来就像没合拢的*眼,那张脸比邪教徒还要吓人。’
显然,那一次任务乌鸦也参与了。
这倒符合他说话的风格。
(如果不是怕把马车拆了,罗兰实在想问问他怎么知道像那东西的,太容易教人误会他的爱好了。)
‘如果她有钱,够买一面镜子,就该知道除非万物之父苏醒…哦——我倒知道她父母为什么那么消瘦,如果整天对着那样一张脸,恐怕食欲不振只是最微不足道的症状之一…’
这些涉案的小姐、先生,或孩子,多数都家境殷实背景不凡,同样,他们也没真疯狂到用活人进行仪式——那么,当时的审判庭就得给他们留出一定的尺度,或者特权。
若是个工人,他当天就得被烧死——与此同时,若处理这案子的执行官的心情不好,他的妻子和孩子也得进审判庭住一段时间。
但这些姑娘和小伙子,就是彼得·赫勒所说的,捕鼠行动的意义。
他们的仆人被抓起来打死或烧死,他们的车夫、身边的身份不高的友人——总之,他们不会有事。
或许被家里禁足?
如果那也能算惩罚的话。
“你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柯林斯,不清楚那时候执行官们的想法。”马车上,赫勒十分真诚地告诉罗兰:“也许你认为我们胆怯,亵渎了圣洁之火赋予我们的权力,万物之父交给我们的任务…”
“但我要说。”
“那个时候,没有人能支持我们。”
彼得·赫勒同费南德斯有个共同点:他们都不认为,这是伊妮德‘不作为’导致的。
“倘若审判庭,整个国家的审判庭,都要靠一个小姑娘支撑,我看,我们也没必要和邪教徒作战了。东区夜里的街上不是有位置吗?”
他暗示那些妓女。
说实话,把那些因此放弃离开的执行官摆在和妓女同等位置,让罗兰开始对彼得·赫勒感兴趣了——这是个有趣的人。
他说的也没错。
虽然罗兰本人不太想评价审判庭高举的‘审判十字’和‘净化灵魂的烈焰’到底是否合理,不太想把妮娜小姐讲过的故事和圣十字的教义摆在天秤上,分出个高低贵贱——但这么长时间以来,这些‘兄弟姐妹们’的信念,他的确看过太多。
信仰不该因神灵而坚定。
无论祂强大或衰弱,维护秩序或散布混乱,广传教义或无言沉默——倘若因为神灵的力量而信,那么,当祂衰弱时,信徒自有别的去处。
神灵的强大与否,辉光照耀的土地广泛与否,乃至羔羊们的看法:虔信徒不该因此而动摇自己的信仰。
自然,真正的执行官,也不该因为一个「审判长」的行为,而改变自己所坚持的。
像乌鸦、费南德斯、彼得赫勒先生,他们会在天气不好的时候躲雨或开伞,但绝不认为,换个土地,换个国家,就不会下雨,没有雷霆。
这些先生也终于等来了破晓。
“我不敢保证,约翰·雪莱和玛德琳·泰瑞的下场是否沐浴烈焰,但我能保证,他们好不到哪儿去了。”
赫勒笑声爽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