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们?”他干巴巴地笑起来,揉搓着手掌,再也顾不上展示金雀耀眼华丽的羽毛。
“我们已经做到你们要求的了…”
就在这时。
四周的潮水‘蠕动’起来,向他。
“先、先生们…”
这完全出乎了伊文斯的预料。
怎么可能?
冷却后的锅灶喟然察觉自己被搭在了一座入目苍白的雪原上。
这就是伊文斯现在的感受。
他热不起来了。
英雄的金雀,伊文斯家的奥秘探索者,初触神秘的学徒,拥有辉煌未来的持匙人——他的每一个称号都该陪他从现在直到不朽,甚至推开那扇窄门,踏入鲜有人涉足的小径。
他的理想和抱负,在眠时世界的力量,在醒时世界凌驾凡人的权柄…
他够努力,也够有天赋。
但以上的一切…
很遗憾。
幽魂都不在乎。
“…不对!这这这不、不对劲!”
他的上司,教导他的领路人,那些书里描述的知识…可不是这样!
他明明找到了钥匙,也拧开了锁…
不可能!
复现,完愿…没有任何环节出错才对!!
这些幽魂应该一脸虔诚,或痛苦,或满足,或笑或哭——它们总该做点什么表情,然,后,滚!蛋!
从醒时世界消失!
一切都不对劲…
从哪开始不对劲的…
他怔愣在原地,那响于耳畔的呼声被一只只露出骨骼的手掌攥住,扯碎。
他裤脚发热,控制不住的暖流淋湿了金雀家的金雀,让他扇不动翅膀,抬不起双腿。
他来不及尖叫就被撕掉了耳朵,剜出了眼球。下颚藏不住舌头,整张脸被分成了上下两个部分。
他带着枪,有匕首,或许武力不凡。
但至死他都没能做出有效的反击,用他所学的保住自己的性命。
他像个木偶怔愣着任由它们摆弄,然后血一样炸开,胳膊被蜂拥而上的幽魂抛了起来,在半空中留下一条血线,再次落入涌动的灵潮里。
生灵们失语。
死者们高歌。
盛宴开始了。
由于大部分人都信任他们的英雄,所以最先受到冲击的就是以伊文斯为首的阵营:罗兰四人,包括后来加入的三位兰道夫的朋友以及他们的家人则落在队伍最后。
最后,意味着他们会最后死。
“面对上千个敌人,一把枪没有意义。”罗兰按下兰道夫颤巍巍的手臂后,将挣扎尖叫的贝翠丝强揽入怀中,另一只手则压住风中的礼帽:“用圣水,先生们。”
他向三个仪式者下达命令。
“但…柯林斯先生,那是我们最后的…”
领头的仪式者有点犹豫。
因为眼下还不到绝境,潮水还未涨到脚踝,这情况镀银子弹才是最好的选择。
圣水太少了。
虽然它绝对有效,但仪式者还是有点小心思——他想将它们留到最后,一旦「场」变得不稳定,出现需要突围的情况…
他们就能保护着泰勒先生和小姐,用圣水迅速凿穿这堵灵体组成的墙。
圣水对幽魂具有无比强大的杀伤力。
“伱是几环,先生。”
罗兰没回头,注视着那尖叫、嘶喊的,被幽魂们扯断手臂或脑袋的女士、孩子和男人们,轻声发问,“你是几环?”
“三环。”领头的仪式者不知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干,却还是在回答时稍稍欠了下身:“…密卷之路三环,「恶党」。柯林斯先生,我们不属于私人联盟,只拥护泰勒。”
“哦,所以我命令不了您了。”
兰道夫揉了揉眉心:“罗兰,你阴阳怪气这一点到有点像某些大老爷了。”
他回过头,看了那仪式者一眼:“照罗兰·柯林斯说的做。”
“先生!可,可我们如果等到机会,就能…”
兰道夫笑眯眯盯着他,但不再讲话了。
“…是。”
仪式者缓缓退开。
三个人,呈三角形在边缘站好。
“你得理解,他们是泰勒家的仪式者,当然会最优先考虑我和贝翠丝的性命。”兰道夫同罗兰一样望着不远处那一堆在血肉中挣扎的男女:“…哪怕放弃你、勃朗特和他们自己的。”
“我当然理解,他们想要把最有效的武器留到最重要的时刻。”罗兰没在意那三个人。
无论哪个时代,忠诚都非常值钱。
“但我们不需要突围,也没法正面对抗数千灵体。”
他说。
“钥匙已经在脚下了。”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