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哪出生?年少时做了什么,踏在哪一条道路上,朋友,亲人,恋人——
一切都没有记录。
她像一面辉煌、不染尘埃的旗帜。
每个人都对旗帜深表敬意。但没有人在乎这旗帜会不会是哪个瞎了眼、少了奶或缺了脚指头的老妇人在蚊蝇漫天的恶臭厕所里缝制的。
好像没人在乎。
“黛丽丝…”
伊妮德沉吟:“祂是圣者。”
沉默。
“没了?”罗兰一脸无奈:“你说得比我从书里看到的还要少。”
“你应该知道她来自哪,对吧?”伊妮德看了眼罗兰,“黛丽丝,圣十字,审判庭。”
罗兰:“是的,我在书上看到过。”
“那么你知道,她属于哪一条道路吗?”
伊妮德交错双臂,托着下巴,褐眸中闪过狡黠。
“虽然我想说「圣焰」。”
罗兰记忆中那燃烧整片海洋的火焰最明显不过——但既然伊妮德这么问…
“她不是「圣焰」。”
就一定不是。
“一个秘密。”
伊妮德说。
“审判庭曾经不止一条道路。”
每个人都知道,「圣焰」是审判庭的标志——除了随着上升,越来越冷酷的心灵外,那抹耀眼的烈焰才真正让人恐惧。
但在很久以前,审判庭是有第二条道路的。
直到黛丽丝离开醒时世界。
那条道路被斩断。
从物质面,也从精神层面。
没有人知道如何制作出那条道路的准则物,也再没人从密传中找到过那条道路的仪式。
“它就像完完全全不存在一样。”
提起往事,伊妮德不禁为遗失的珍宝叹息:“即便是一些从未有人涉足的道路,都会有准则物或仪式在金岛流传…”
“但黛丽丝的道路,完全消失了。”
伊妮德说。
“那条道路的名字是…”
“「勇者」。”
气氛一时凝滞。
“罗兰?”
勇者…
伊妮德轻唤了一声怔怔出神的男人。
“你该多休息,少思考。”
她更喜欢那个将嘴巴当成探索未知的火烛,当成满足他雄性好奇心的工具,在遍地雌玫瑰的土壤上行开辟者之事的男人——而并非这个拧眉沉思个不停,甚至要让自己变成雕塑的青年。
她不想看到这样的罗兰。
他痛苦,她就更痛苦。
因为她遵循了那或许永远不该听、不该做的预言,可能亲手埋葬了无数人视若珍宝的东西,让齿轮背离了原本的轨迹,与她的渴望啮合。
她是卑劣冷漠的窃贼,强盗,屠杀者,却又矛盾的不希望在意之人看见她的卑劣冷漠。
这想法无疑显得她更加卑劣。
我要怎么表达我那比激情更猛烈、比忠诚更永恒的情愫?
伊妮德不知道,她没什么经验。
但唯独一点。
她看过不少书。
也‘请教’过不少‘专业人士’。
她知道该怎么打断一个男性的沉思,知道一旦吸他们脑子的东西,他们就再也无法思考——至少在短时间内,空空荡荡。
有点下流。
但她原本也不是什么高贵人。
就当道歉…
百万分之一次的歉意。
“罗兰。”
“嗯?”病床上眼眸失焦的青年应了一声,却仍遥遥盯着墙角出神。
“有个人一直怒火朝天。”
伊妮德卷了卷薄薄的被单,翘唇微启,和‘罗兰’打了个招呼。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