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道用力挺直了腰背,眼神跟着她向自己一点点靠近。快速思量着该说些什么合适。一时之间,脑海中把所有能想到的话都过了一遍,到最后也没选到一句合适的。很快楚宁便到了她边上,先瞥了一眼她的马背,此刻干干净净,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陆之道跟着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突然心虚起来,“要的话……我去捡回来?”刚刚头脑一热,把那些东西都被扔在半路了。楚宁没有答话,只说,“我看到齐守义了。”“嗯?”陆之道挠挠头,他在之江省边界的大旗寨过着舒坦日子,怎么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被关在囚车里。”楚宁继续说道,“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要告诉你一声。”“为什么?”陆之道警觉地问。“不知道。边上有官兵,我没靠近,只是看到他在囚车里。”陆之道点点头,警觉地问,“人在哪里?”“那边。”顺着楚宁指的方向,陆之道驾马上前。回头却不见楚宁跟上来,便掉头又跑了回去,“你不走么?”“我帮不上忙,你去就行了。”楚宁拉过缰绳,掉转马头准备离开。陆之道赶忙打马上前,“我不认识路……”“顺着这条路往前就能看到。”“好歹人家也帮过你……”此刻却连指个路都不愿意。“……”无奈之下,楚宁只好骑马带她去找齐守义。……远远地,两人便下了马,将马栓在路边的树干上。“我把你带到,而后你们愿意怎样就怎样,只别再跟着我。”楚宁一边专心将缰绳系紧,一边开口对陆之道说。“那我干嘛去?”楚宁转过头看她,“那是你的事。”陆之道右手握着剑上,拇指不动声色地蹭了蹭鞘口的一品红。抱着必死的决心追了上来,这个意思还不够明显么?或者她根本与自己不是一个心思。两人悄声缓步靠近,以免被发现。楚宁专注地望着前面,将她拉到一旁蹲下,身前半人高的灌木正好将两人挡住。“所以……”陆之道压低了声音,“玉佩是假的?”(留给我定情信物是假的?)“什么玉佩?”楚宁一时没有想起来。陆之道忐忑万分,“你留下的那个。”“当然是真的!”(怎么可能用假玉佩换你的一百两?!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楚宁顿了顿,又补充道,“那是母亲留给我的,你收好了。”(有机会要换回来的。)“好!好!”陆之道用力点头,心想着玉佩是真的,定情也是真的,又觉得安稳了许多,低头踟蹰着说:“那我……”“看!”楚宁推了推她,让她看前方。只见有一人颓坐在囚车之内,垂着头,头发凌乱地披在身前,身形倒很像是齐守义,但看不清长什么样子。边上有五人,都是官差的打扮,此刻正围坐在一起,支起砂锅,生火做饭。“你怎么知道他是齐守义?”陆之道奇怪地问。“刚刚骑马过去,他冲我怪叫,我才看到,……他好像精神有些不太正常。”陆之道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仔细看了半天,觉得这样落魄的样子也不好,喃喃自语,“看来做土匪也不行。”“当然不行,你在想什么?”“……”陆之道扁扁嘴,转头问道,“那要救他么?”“他是你朋友,你自己没有主意么?”楚宁默默向后退了几步,悄声走远了些。陆之道赶忙跟了过去。“你自己做决定就好,我要赶路了。”楚宁边解缰绳边说,见她依旧一言不发地跟在身后,不耐烦地转身:“别再跟着我!”“天都要黑了。”“那你就好好休息!”说罢转身上马。陆之道赶忙快走两步,拉过她的缰绳,“你至少告诉我,接下来做什么。”一旦不执行任务,好像就没有什么事情该去做的了。楚宁却正相反,她太知道自己该去做什么。突然希望,自己有陆之道* 这身功夫就好了,一路上能省多少事!哪像眼前这人,空有功夫傍身,却连自己该做什么都不知道。简直浪费。这话要是换了别人来问,一定怀疑他只是在调侃。可是陆之道问的真诚,楚宁无奈叹口气,便帮她考虑起来,问道:“你要救齐守义么?”“不知道,你看呢?”“作为朋友是该救的,可不知道他犯了什么错,虽然我信不过这些官差,但若是他真的做错了,也不该包庇。”楚宁思量着说道。“那到底救不救?”“不妨先去查一查,冤枉便救他,如果罪有应得便与他好好道别。”“好!”陆之道点点头,有了决定以后,执行起来便容易许多,总之想办法去做就是了。当做命令去执行,这是自己擅长的。“可以放开了么?”楚宁无奈地问。陆之道茫然地扯了扯手里的缰绳,抬头看她。第47章 楚宁:差不多得了,累死了!正说着话, 陆之道余光发现有官差向这边走来,便拽紧缰绳一手撑在马背,飞身上马, 直接跳到楚宁身后。用力甩了缰绳,驾马快速跑远。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楚宁还没来得及反应。“你做什么?!”楚宁试图去推开她的手。“有人过来。”“骑你自己的马去!”“来不及了。”“……”陆之道驾着马,一口气跑出好远。楚宁被她牢牢禁锢着,开始还生气地挣扎,可几次尝试都是徒费心力。不管怎么抓她打她都没有用, 她好像不怕疼的样子,越是挣扎, 抓的越紧。只一昧驾马向前。最后无奈地放弃, 垂手在两侧, 声音听起来有些累了,“你到底想怎样?”“我……我其实……”陆之道一会低头看看楚宁, 一会又抬眼直视前方, “现在……”“陆之道, 你的话烫嘴么?”楚宁没好气地揶揄她,始终也不明白她意欲何为。陆之道用力捏紧了缰绳, 深吸一口气,说道, “我现在无处可去。”楚宁自以为她是不能完成任务,所以回不去,只能跟着自己,才有机会下手, 多少有些顾忌。便小心地问道:“所以你想怎样?”“不知道。”“你不知道?”任务写的那么清楚,你会不知道?楚宁感觉自己被玩弄一般, 明明以她的身手,要从自己这里拿走证据再容易不过。况且现在就被她抓着,要拿证据还不是探囊取物。她从前一直把任务挂在嘴边,现在却口口声声说不知道该怎么做。这不是戏弄是什么?楚宁干脆把心一横,“别演了,陆之道。”“想要证据直接来取,我还佩服你坦荡。”陆之道猛地用力扽了缰绳,马儿受到拉扯嘶鸣着停了下来。赶忙一手抓紧缰绳,一手护住楚宁。解释说,“我没有找到那些证据……”陆之道本身语速就不快,此刻怕说错了话,更是思虑再三,又停了许久。“呵。”楚宁用力掰开了她的手,这话更确定了她的任务。她也是为证据而来。楚宁隐忍着,暗暗用力咬紧了下唇,要不是打不过她,真想跟她拼了。“原本也不想去找……”陆之道茫然转向别处,声音压地很低,听上去像是没什么底气,顿了许久,又补充道:“可我一向只听命行事,不问对错。”“我只知道选择是自己做的。”楚宁无奈答道。静静坐在她身前,垂头听着,说不清是心疼还是失落,只觉得一颗心被揪着,但此刻有比自己的心意更重要的事,还是倔强地与她说明:“其他事情我都可以迁就你,唯独这件事,不提什么家国天下,仅凭它是父亲的遗愿,我绝不让步!”楚宁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听命行事,便也不必再解释许多。直接动手吧,我只告诉你一句,你们之前没有得到的,现在依旧得不到。”“即便是死,我也不会将证据给你。”她说的坚定,陆之道反倒有些慌了神,怔怔地松了松缰绳,弱弱答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早该明白了,是我看错了你。”楚宁却不容她解释,“我们不是一路人!你现在,要么动手要么下马,我不想再耗在这里。”陆之道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一双手更不知道如何安放,暗暗搓了搓手指,无意间低头一瞥正撞见对方目光灼灼,绝不退步的样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