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复活之人会前尘尽忘，一身修为也会尽数化去，甚至连容貌性情也会大变，唯一不变的就只有额间那颗天目。 无论如何，凭此，这一支天目族在岁月中得以保存。 譬如邬如晦的那一刻，名字就叫做“天机”。 这正是他被天道选中的原因。 而对于域外天魔来说…… “天机阁……天机，”祂连说数声好，“我早该想到的，你就是那一颗逃脱的珍贵眼珠子。陆昃将你藏得太好了，叫我以为你只是拥有天目族的些许血脉，却不想你额间还藏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遮天蔽日的水墨色剑气中，忽然亮起一点猩红。 陆昃将体内的仙魔之力悉数释放，一只眼瞳已然变成了猩红魔瞳。 两种本该完全水火不容的力量就这样矛盾地共存了下来。 但今天竟然不管用了。 “你既这般护着他，当年又为何能忍心将他杀死？”法天尊讥讽道，“若是为了保全他，未免太过可笑！” 不等陆昃回答，邬如晦先竖起剑指在额间一抹，睁开璀璨天目：“啰嗦。” “天道，”法天尊抬头望天，眼中没有半点畏惧，反而哈哈大笑，祂身上的肉团随之一起剧烈颤动，“不错，域外天魔作为外来者，的确会受到此间天道的制裁，过去几千年里，你们六界的修士也的确是这样将那两个蠢货压制住的。” 祂近乎狂热地道：“待我吞下整个天道，我就是新的天道，负隅顽抗没有用，乖乖献上你们的修为吧，成为新天道的一部分，你们该感到荣幸！” 因此天威落在祂身上，就得大打折扣。 他血眸凛冽：“若你真有自己吹嘘得那么强大，又怎么会忌惮我？想方设法利用域外天魔碎片死前的反扑，想要篡改我的记忆。再往前，九里明的死也是你的手笔，你也害怕他，对么？” 楚休明……或者说暂时控制住了躯体的九里明残魂笑道：“老友，过去你问我，死前究竟看见了什么，我当时刀与魂魄皆未齐全，不能回答你，但现在，我可以给你一个确切的回答。” “可巧，我死前看见的正是一尊缝得歪七扭八的佛像，与强大的吞噬之力相对，法天尊你的肚腹怕是脆弱得紧吧？” “能与不能，试过才知。”九里明一刀劈开佛像口部，蠕动的肉裂开一条缝，九里明化作一道流光，竟然自己钻进了法天尊的体内。 他浑身的肉都蠕动起来，缝隙中露出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色，九里明进去之后便没有了其他动静。 塔角悬挂的铃铛发出清脆声响，穿透法天尊在诛天阁布下的封锁。 他周身气泽也从藏锋不露变得玄奥，明明人还站在陆昃身前，却仿佛已经融入这整座天地，成为煌煌天道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