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如晦还在回味那些陌生又熟悉的记忆,闻言一怔。 邬如晦眉头倏地一蹙。 陆昃挑挑眉:“爱徒,你今年多大了?就寝还要大人陪呢?” 陆昃叹气:“好了好了,多大个人了,乖,别闹,明日我再来看你。” 陆昃吩咐:“送如晦去休息。” 而陆昃逆着方向拨开这群小精怪,转身走了。 邬如晦站在原地,怔怔地盯着那道瘦削的背影。 他心口莫名一空,紧接着一缕剜心蚀骨般的疼意钻出,像饱蘸毒液的藤蔓,迅速伸长,将尖刺扎进他每处关窍。 那道背影仍阴魂不散地扎进他的脑海,像一把尖刀,刺破了刚被粉饰得祥和安宁一片的记忆。 那是一种,浓重到了极点的悲哀。 主峰,湖心小院。 陆昃负手站在夜色中,发丝飞舞衣袂翻飞,人却岿然不动,目光穿透风雪,沉沉地望向次峰绚烂的山色。 风撷香低下头:“属下不知。” “尸歧老鬼没有瞒天过海偷尸身的本事,连您都能瞒过一二的,只能是天机阁的手段,属下顺着这条思路查下去,果然有收获……” 风撷香毕恭毕敬:“主上英明。” 风撷香领命退下。 陆昃仍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他的发顶和肩头很快积起了雪。 22 满山枫树随风簌簌而动,风撷香不动声色地往后瞥了一眼,一向冰冷的脸上露出有些古怪的神色。 “是, 你家主人若是醒了, 烦请通传一声, 若是没醒, 我就再等等。”风撷香道。 风撷香却不急着跟上,淡声问:“这般大张旗鼓,是在躲谁?” 风撷香并未回头, 身后的枫树却摇了摇,几道身影讪讪地从中走下来。 好家伙,这仨师姐弟明显是一伙的, 来他们大师兄家门口做梁上君子。 林隙漏下的碎光融化了她眉眼间的杀伐气,乍一看只是长高了, 人还是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师妹。 风撷香顿了顿,无言以对:“……” 微昙干笑:“师弟所言…极是。” 孟昭然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瞅了半天, 终于琢磨出点弦外之音,转头问枫树精:“师父在这儿吗?” 枫树精挠挠头:“昨晚把主人送回来就走了呀。” 风撷香抬腿就往里走:“走了。” 若有所思的孟昭然和仍然摸不着头绪的楚休明赶紧也跟上。 他一身旧日里常穿的黑衣,墨发高束,闭眼抱着剑,怀中剑也漆黑,连日光都仿佛要被吸进去。 山风凛冽,吹得廊上两排灯笼乱晃,却吹不透他护身的罡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