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10章 包袱
朱慎锥的询问让周安民也长吁短叹,他摇头告诉朱慎锥差不多就是如此。
这样的大事,他只是一个区区校尉而已,连上面的总旗都没办法,何况他呢?
“不成!如此这般不是欺负姐夫您背后无人么?您这份功劳别说一个小旗,哪怕就是给姐夫一个总旗也不为过,怎么就能这么算了呢?”朱慎锥心头一阵怒火上涌,他和周安民提着脑袋干掉了姜水山,解决了一场叛乱大案,哪怕因为皇帝驾崩的原因功劳就是功劳,怎么着也应该论功行赏。
更何况,这件大功他们本就分出去许多,朱慎锥就不信了,锦衣卫上层的那些人也因为国丧的原因就没得到赏赐?他虽然在平阳呆着,但有些消息还是听说一二,尤其是连续两次国丧,在将军府那么多宗室和前来吊丧的官员们,聊天的时候也听到了些。
万历皇帝驾崩后,朝堂上空缺的官职没几天就全填补满了,就连原本只有方从哲一人的内阁也转眼就增补到位。
这样的速度实在是惊人,难道说他们的官职就是官职,自己姐夫的官职就不是官职了?何况这份功劳还是实实在在的,国丧是国丧,公事是公事,一个区区小旗的职务都找借口拖着,如何能让人信服?
“罢了罢了,有固然好,没有这日子不也一样过么?再说了,总旗大人私下也和我交代实情,这个事他实在是没办法。不过现在虽然无法直接晋升小旗,但总旗大人看在功劳的份上给了我一个权小旗的职务,也算是勉强吧。”
“权小旗?”朱慎锥差一点破口大骂,所谓的权就是暂代的意思,说白了就是给了周安民一个暂代小旗的名头。而且这个暂代连正式的名义都没,从品级来说周安民依旧是个不入流的官员。
这样的套路和画大饼有什么区别?无非就是听着好听些罢了。到时候,这个权不权的谁会认?没有官方正式认证的职务,随随便便拿掉你也没半点办法。这不糊弄人么?
可看着周安民苦涩的笑容,朱慎锥心头的怒火好不容易强压了下去。周安民又不傻,他不仅是锦衣卫,还是驿站的驿丞呢。
前者就不用说了,就说后者驿丞职务吧。
驿丞用后世的职务来形容就等于官方招待所的所长,能坐这个位置会是简单的?驿丞负责官员和官员家眷的迎来接送,招待住宿任务,还得承担邮政快递方面的工作。所以当驿丞的人都是八面玲珑的,也是心思机敏的,周安民能够稳稳当了这么多年驿丞,能是一般人?
周安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比任何人都明白。他不是不懂这些,可作为一个不入流的官员,在这种情况下他又能怎办呢?难不成和上面撕破脸?和上面大闹一场?这样的后果会如何?周安民会不晓得?
既然已经如此,周安民也只能这样自我安慰了,这也算是一种平衡心理的办法吧。
长叹了一口,朱慎锥摇了摇头,心理为姐夫惋惜,也实在是忍不住这口恶气。
“行了小弟,这个事就不用再提了,就当是没发生过,这样想想这心也就顺了许多。”周安民反而安慰了朱慎锥这么一句,当着他的面笑了起来。
“姐夫,长风破浪会有时,小弟今日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周安民的阔达让朱慎锥也冷静下来,他提起茶壶倒满了两杯茶水,举起自己一杯郑重对周安民道。
“哈哈哈,承小弟吉言,那就等着你姐夫我直挂云帆济沧海了?”
“干杯!”
“干!”
碰杯,一饮而尽,放下茶杯,两人对视一眼,不由得都哈哈大笑起来。
当日晚,虽然因为国丧的缘故,没办法大醉一场,家中饮食也缺少荤腥,除去蔬菜什么的也就是咸菜豆腐之类的玩意。
不过这顿晚饭还是吃的很是尽兴,朱慎锥和周安民以茶代酒说了不少话,等到天黑之后,依旧有些意犹未尽。
考虑到周安民风尘仆仆刚到平阳,今天还是让他好好歇息,反正他还要在平阳呆上几日,明日依旧有时间续聊。
就这样,早早就回房歇息了,周安民临时睡在王海的那屋,等把周安民安顿好,朱慎锥回了自己的房,上了炕,他也没点灯,一时间也睡不着,望着窗外的夜色,看着漆黑天空中灿烂的银河。
后世的灯光污染下,要想在城市里看到银河是根本不可能的,哪怕去了乡下也是如此,除非你跑到深山老林,远离文明才行。
而如今,一抬头就能见到银河挂在天空,无数繁星点点,布满整个苍穹。
望着这一幕,朱慎锥有一种漂浮起来的感觉,仿佛自己和天上的银河融为了一体,置身于星空之中般。
还有那一轮明月也是如此,高高悬挂着,月轮中依稀可见月宫、桂树模样,一句诗突然在朱慎锥脑海中浮现。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