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睦脸都要绿透了。舞阳公主府不缺下人,孙文昺告别高睦后,自有公主府的领路太监,赶到了高睦附近。领路太监静候半响,也不见高睦抬腿,只好催促地喊了声:“驸马这边请。”高睦听到人声,立马盖上了木匣,手中的纸页也被她攥成一团,藏入了手心。皇帝赐的东西,就算高睦嫌烫手,也无法丢弃。她初次来到舞阳公主府,还没有自己的私人领域,也找不到地方掩藏木匣。高睦无可奈何,只得强忍不适,一手拿着木匣,一手握着纸团,在领路太监的引导下,来到了舞阳公主的卧室外。舞阳公主的卧室里,除了公主本人,还有她的侍女,以及宫中派来赞礼的女官。公主大婚的礼服、凤冠,不惜工本,珠宝如云,是世间许多女子都艳羡的奢华。殊不知,这些金玉珠宝构建出来的华美,其实十分沉重。舞阳公主一向衣饰轻便,尤其不习惯这种沉重,凤冠戴在头上时,她感觉脖子都要压断了。一进入卧室,舞阳公主就嚷嚷着脖子痛,让侍女帮她摘了凤冠。赞礼女官们也知道凤冠的重量,没有阻止舞阳公主摘凤冠。她们婚礼经验多,知道舞阳公主折腾了一天,一定饿了,还帮她安排了小块的糕点——这种一口就能吃完的小点心,既能充饥,也不会破坏妆面。礼服繁琐,穿脱不便,为了避免中途需要出恭,舞阳公主今天连水都没能多喝两口,哪里愿意吃干巴巴的点心?她想脱掉礼服,先痛痛快快喝三杯水解渴,再传些正经饭菜填肚子。真要让舞阳公主脱掉礼服,再胡吃海塞毁坏了妆容,想重新装扮起来,可不是一时片刻的功夫。那等会儿如何行合卺礼?女官们当然不许。她们强调着合卺礼的意义,又搬出了皇帝,好说歹说,总算阻止了舞阳公主。其实,舞阳公主是怕赞礼女官们不好交差,才没有坚持任性。她都已经和高睦举办婚礼了,父皇不可能再取消高睦的驸马身份,她才不怕父皇不高兴呢。“高睦!”高睦踏入舞阳公主的卧室时,舞阳公主刚刚重新戴好凤冠。凤冠和礼服一起,压得舞阳公主喘气都费劲,看到高睦进门,她还是热情地打了个招呼。做妻室的,怎么能直呼夫君的名讳呢?能被选来充当赞礼的女官,每一个都精通礼法。她们觉得舞阳公主的称呼不妥,又想到,公主与驸马,除了是夫妻,也是君臣,便没有多嘴。“公主。”高睦放下木匣,对舞阳公主拱手行礼,算是回应了她的呼喊。“恭请公主、驸马行合卺礼。”合卺礼未行,两人还不算正式夫妻。赞礼女官们不好纵容高睦与舞阳公主闲聊,她们分成两拨,将高睦和舞阳公主分别引到了预先设置好的拜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