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郁蘅方一松手,苏韵卿倒退了好几步出去,凤眸怔怔,戒备地盯着舒凌的脚步,小脸上肌肉紧绷,隐隐发颤,一副如临大敌,不死不休的模样。舒凌端详着眸中满是抗拒疏离的苏韵卿,心知废话无用,也就懒得开解。她倏地一个箭步上前,直接在众目睽睽下,蛮横的伸手将虚弱强撑的人打横抱起,转身便走。苏韵卿身子腾空的刹那,四肢直接僵住,满目惊诧的凝视着目视前方,脚步稳健的舒凌,半张着嘴却失了说话的能力。她有理由怀疑,舒凌失心疯了。满院子里,除却萧郁蘅一脸吃惊,宁翊与苏旻尽皆淡然,面色无波,仿佛帝王的反常行径并无不妥。“殿下,动身吧,再耽搁夜路难行,出不了山了。”宁翊朝着萧郁蘅微微作揖,示意她离开。萧郁蘅带着满心疑惑抬脚追了出去,紧随舒凌身后,忧心的视线黏在了苏韵卿身上。从惊诧中回过神来的苏韵卿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嗓音,望着身下的层层山间石阶,倔强挣扎着身子,对着舒凌咬牙出言:“放我下来,这等殊待我受不起,陛下为做戏屈尊至此,还真是狠绝,放手。”舒凌恍若未闻,手上的力道紧了又紧,脚下的步速更快了几分。苏韵卿挣不脱舒凌有力的臂弯,可她已然能望见山下禁卫军的火把,不由得慌了心神,在自尊心的唆使下,她焦急出言:“您放开我,哪有皇帝抱着人的,让随侍见了,您的君威何在?我跑不掉了,您放我下来,求您成么,求求您…”“朕想起来,自己从未抱过你,是以今夜便抱了。”舒凌不合时宜的勾了勾嘴角,语气里无有丝毫恼火,出言却是直逼苏韵卿软肋的威胁:“老实点,莫逼朕在臣属面前教训你,朕老了,不怕丢面子,你若也不怕,大可一试。”话音入耳,苏韵卿只觉荒唐又恼恨。这满朝的臣子多了,难道陛下还要每一个都抱一次不成?她早便厌弃了舒凌的虚伪,示好与发威尽皆目的鲜明。“陛下何苦呢?您自降身段演戏,韵卿也不会信您,不会再效忠朝廷了。这都是无用功,不管您让外人看到我多受恩宠,都休想得到半分回馈。您逼我给靖王认错折腰时,我的心就凉透了。您再不放手,日后想起今夜所为,会后悔的。您不是最要面子么?韵卿会让您很没面子的。”苏韵卿绞尽脑汁,阴阳怪调的威胁挑衅,试图说服舒凌,中止这荒唐的行径。无论舒凌变着花样的耍什么君臣情深,圣眷优渥的戏码,她苏韵卿,再不买账了。舒凌哂笑一声,臂弯的力道再度紧了几分,将苏韵卿钳制得结结实实,略带得意的幽幽道:“那便效忠你自己罢,闭上嘴,聒噪。”身后的萧郁蘅将二人一来一回的话音收入脑海后,思忖不过须臾,忽觉茅塞顿开。她陡然睁大了满含清泪的眼睛,悄声放缓了脚步,再没了担忧苏韵卿惹恼陛下的不安,只远远的闷头跟着。挑衅无果,反抗无力,黔驴技穷的苏韵卿只得偏过头去,闭了眼睛,掩耳盗铃般的自欺欺人,眼不见为净。山下候着的宋知芮和一众守卫见到抱着苏韵卿往车轿处走来的舒凌,一时间尽皆面露尴尬,纷纷将视线黏在了脚下的泥土里,垂首做起了鸵鸟。把苏韵卿塞进马车后,舒凌转眸瞧着身后神思飘忽的萧郁蘅,温声道:“愣着做甚?上车来。”萧郁蘅闻言,快步钻进了马车,坐在苏韵卿身边,闷着脑袋一声不吭。苏韵卿满心抗拒,羊入虎口无处逃,不情不愿的,自也是沉闷如哑巴,阖眸假寐。“回京后,送你二人去舒府小住一阵子,如何?”舒凌扫视着二人,出口的语气是真诚的商讨。苏韵卿情绪太偏激,她觉得需要给人缓冲调和的时间。苏韵卿双目紧闭,一言不发,无力的头颅随着马车颠簸而左右摇晃。萧郁蘅见人不语,敛眸轻声道:“您定夺就是,蘅儿只求陪在和音身边。”回京已成定局,只要能和萧郁蘅在一处,哪儿都不重要。苏韵卿如是想着,借着马车颠簸,身子往萧郁蘅那边贴了贴。她的心底满是苦涩,根本思量不通,苏旻缘何会心性大改,怎就不顾她的意思,带了舒凌来寻她。她最惊诧的,乃是舒凌弃朝不顾,竟跋山涉水的找来这么偏僻蛮荒的所在。如此代价下,她不敢想回京后,这人打算如何利用她,才对得起这番折腾的戏码。“苗苗,方才你说的郎中是何人,朕带回京去。”舒凌见苏韵卿不言语,便拉着萧郁蘅聊天。“是苏姑母寻来的,您去问她吧,儿也不清楚,只知这人的方子对和音的病大有成效。”萧郁蘅一五一十的回应。舒凌垂眸掂量须臾,还是忍不住疑惑发问:“你们二人,是几时的事?如今对苏旻的称呼都改了,这是私下做什么大逆不道的决定了不成?”“我们,什么事啊?您…您的话,儿没听明白。”萧郁蘅心头一慌,硬着头皮装傻充愣,手指将裙摆揪出了凌乱的褶皱。舒凌觑起凤眸审视了心慌的萧郁蘅须臾,便将凌厉的视线转了方向,沉声质问:“苏韵卿,你先招惹苗苗的,是也不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