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刘培入宫。”舒凌垂眸看着怀里已睡熟打呼的猫儿, 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转手将猫丢进了红鸾怀里,孤身入了书阁。红鸾仰首望月, 如今已时近子初, 竟要出宫去请老臣,也不知舒凌混沌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她瞥了眼怀里甚是乖觉,昏昏入梦的猫咪, 想起与猫同名的那个人, 亦学着舒凌那般, 悄然叹了口气。都怪那只不安分又杳无音讯的坏猫,自己躲着便罢,竟还拐走了萧郁蘅一道玩失踪。日升月落,转瞬又是十日光景。宁翊和宋知芮带人围了襄州地界一山下小镇,僵持数日,围困的人和被围的人尽皆不动。“她耗得起,陛下耗不起,你我这样僵着,早晚得丢了脑袋。”宁翊气得在驻地团团转,忍不住跟宋知芮抱怨。若非摸不透苏旻手里有多少人,也不知萧郁蘅在不在此,依她的急脾气,早就强攻了。“左右我们已将她的意思上报了,且等等吧。若误伤了那二人,你我才是吃不了兜着走。”宋知芮交叠的指腹来回摩挲着,话音尚算沉稳。“宁总领,宋使司,外间来了个人,点名要见您二位。”正在两人各自惆怅之时,迎面闯进一个脚步匆匆的侍卫,语气有些急切。听得回报,宁翊和宋知芮四目相对,警惕十足的站起身来,眼底尽皆显露了狐疑,手也握上了腰间的长刀和匕首。她二人的名讳,因着领了特殊的衙门,俱是知者甚少,何人有这本事,一下子点了两个名姓?宋知芮眸色一沉,望着门外,轻问静思不语的宁翊:“去会会?”“走。”宁翊微微歪了歪头,大步流星踏出了房门。待二人满脸戒备的出去,见到马车上走下来的身戴长帷帽的妇人时,却尽皆瞳孔一震,神色鲜明的由警觉顷刻转变成了慌乱和心虚交织的模样,双双俯身于地,一言不敢发。竟是舒凌找来了!她二人耳目遍布帝京,却并未听到丝毫陛下离京的风声。此地距京数千里之遥,无人料到陛下会抛却朝政不顾,为两个小丫头而亲赴蛮荒地。“苏旻在哪儿?去给她传话约见。”舒凌摆手制止了二人的动作,冷声吩咐着。“是。”宁翊快步离去,翻身上马直奔半里路外的城镇。“苗苗的音讯可有?”舒凌缓步走进了宅院中,转眸问着宋知芮。“臣无能。”宋知芮垂首跪地,惭愧道:“除了苏旻威胁话音里的蛛丝马迹,臣再未查到公主的具体位置。”舒凌闻声,阖眸一叹,又道:“陵县那件事的始末查的如何?苏旻所言,可属实?”“涉事的两衙役一毙命一痴傻,碍于事发日久,臣从拼凑的零星线索中追查良久,无有铁证。但,若用推演之法汇总审查所得的一应人脉关系,虽是细枝末节,确与靖王府故旧属官勾连密切。”宋知芮一五一十将近来的动向与线索悉数告知了陛下。“苏旻所说,那衙役痴傻前招认,借暴雨险境谋害苏韵卿是受命于朕,可是真的?”舒凌的话音显得有些急促。宋知芮面露难色,颓然地点了点头,低声道:“现下这人在牢狱,还…还是如此说。但他是被人毒傻的,约莫事先被灌输了此等说辞操控心智,神志不清,您莫往心里去。”舒凌有些无力的将人扶起,似是在求一份安慰,温声询问:“依你推测,苏韵卿会信这说辞吗?堂堂帝皇指使千里外的小衙役谋杀命官,荒不荒唐?”宋知芮眉目一凛,话音却仍是柔和,尽力开解道:“您多虑了,这等荒诞言辞,苏旻都未曾信,才敢公然与朝廷提条件。苏侍…姑娘素来聪颖,自不会信的。”听得这话,舒凌轻轻拍了拍宋知芮的手背,低叹道:“但愿吧。”话音才散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陛…夫人,”宁翊飞身下马,快步跑了来,拱手道:“苏旻答应了,但她要您进城,您看?”“带路。”舒凌毫不犹豫,转身便往马车处去。“夫人?”宁翊一愣,心虚的请求:“容臣半刻布防,您再去如何?苏旻的底细,臣…无能,还没摸清楚。”舒凌回身瞥了二人一眼,只吩咐道:“你二人和红鸾跟着就行,走吧,都是老熟人了,怕甚。”马车缓缓驶进了苏旻盘踞的山下小城,彼时苏旻正在高处长身玉立,鹰隼般犀利的眸子一刻不离的审视着走入自己地盘的车轿,眼底的情绪格外复杂,背后握紧的拳头都在不住的发抖。舒凌不远千里,往这山沟处来寻人,已令她深觉意外;如今此人竟还敢不带兵将,硬闯她这“匪贼”的虎穴龙潭,她倒是惊诧里又添了些敬佩。舒凌迈着沉稳的步伐自轿中出来,从容地立在小城内的一处门庭下,淡然环视四周,随即轻笑着扬声道:“三妹妹筹谋多年,今日朕就在你眼前,怎不出来?”“你当我怕了?”苏旻自楼阁连廊的拐角处纵身而下,手提一柄格外锋利的长剑直指舒凌,剑锋却故意偏了三分,挑衅道:“不知阿嫂当年与我堂兄并肩血战北疆的风骨志气还在不在,被权欲侵染黑了的心肠下,手中剑锋还有无一丝曾经的英气血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