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得了便宜卖乖!”萧郁蘅非但松了手,还挣脱开了苏韵卿的怀抱,躲出了好几米,气鼓鼓的指着苏韵卿抱怨道:“枉我奔波数百里来投奔你,我连公主尊位都舍了,一年多没见,你还这么凶巴巴。还有,你这身打扮是怎么回事?我可不要小道士,你给我解释清楚。”“我没出过云山,绑你的不是我,好生冤枉。”苏韵卿勾唇浅笑,负手立在廊下,深情端详着这个许久未见的,从战场上杀回来的姑娘,眼底满是爱怜,淡然解释着:“她们如何行事,我管不得。殿下得了战功又复宠如旧,当真舍得弃了富贵荣华?若跟我,日后便住在此处了。没有京中的富庶喧嚣,仆役拥簇,日日粗茶淡饭,但风景尚可。”“这是哪儿?你嘴里的她们是谁?”萧郁蘅抱臂在侧,忽略了苏韵卿的问题,半倚着房门四下观瞧。“这叫云山观,如你所见,的确是个道观。我在此停留,身份便是这儿的主人。接你过来的,就是这观中女弟子。你我在此安家,可好?”苏韵卿不疾不徐的与人坦陈:“此处景致甚好,等雨停了,我带你四下逛逛。”萧郁蘅踮着脚尖扫了眼这偌大的道观,颇为疑惑道:“你哪儿来的钱买下这么大的道观?”“不是我的钱。”苏韵卿近前一步,调皮的以玉笛戳了戳她的下巴,打趣道:“你这脑袋里到底有多少问题,久别重逢,先回答最要紧的问题,我的耐性可不多,嗯?”萧郁蘅拂开了碍事的笛子,一时给不出恳切回应,只管固执的追问:“为何扮作女冠躲在深山?你知不知道母亲升你做峡州知州了,你知不知内卫和秘司都在找你?当真要躲在这荒僻地一辈子?”“不好么?青山碧水,怡然自得。日落月升,只你共我。”苏韵卿凤眸半觑的凝视着落雨,话音轻飘飘的。萧郁蘅嘴巴动了动,咕哝半晌,才支吾出一句无甚底气的话来:“好是好,可若被陛下查到了,岂不是会完蛋?你若被找见,能有好果子吃?”苏韵卿忽而失笑,垂首用笑盈盈的眸子端详着她,凑弄道:“苗苗怕了?要不我送你回去?唉…以后怕就只能天各一方了,不知几时能再…”“别闹。”萧郁蘅五官扭曲在一处,随手扯了苏韵卿厚实的衣袖在手,眨巴着眼发问:“既然铁了心归隐,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好不好?如今盛夏,这里闷热难耐,你怎还穿着如此厚的袍子?不怕长一堆白白胖胖的蘑菇出来?”“今夜嫁给我,我便知无不言,如何?”苏韵卿微微偏了头,俯身在她的耳畔低语,话音好似凑弄,却又含了七分正经。萧郁蘅闻声,呼吸一滞,只觉得自己身前的不是个清婉姑娘,却好似一头披了个人皮的山野孤狼;亦或者,是个修行千载的狐狸精,满脑子都是急不可耐的羞羞思量。“你是山上的老狐狸变得不成?还是妖精附体了?”萧郁蘅忽闪着大眼睛,格外认真的盯着苏韵卿看,悄然倒退两步,不解出言:“你不对劲,我认识的和音从不如此说话,她不是孟浪轻浮的人。你老实说,受什么刺激了?”还是这么傻,傻的天真。苏韵卿如是想着,眼底透过一丝无奈,缓缓道:“二十一岁了,苗苗可还数的清,那生辰礼欠了我多少年?我是鬼门关爬回来的人,生死一瞬,芷兰走在我眼前的时候,好似天都塌了。苗苗,我不想等了,这一生,我在不断地经历失去,亲人,友人都已远走,我不想再失了与爱人厮守的机会。”飘飘忽忽的话音混杂在雨中,很快便找不见一丝踪迹。萧郁蘅茫然无措,她不敢想苏韵卿经历了什么,但听闻芷兰不在的一瞬,她的心都跟着抽了一下。这些年里,苏韵卿的身边,芷兰算是她唯一的陪伴,亲如家人。如今竟连芷兰都被夺走了,老天对她,还真是残忍。怯生生的,极尽轻柔的将双手环住了眼前人宽大的衣袍,萧郁蘅把脑袋窝在苏韵卿的耳侧,喃喃轻语:“对不起,我开玩笑的,我不知道你经历了这些。我既然敢来寻你,自是愿意跟你长长久久在一起的。环境好坏不重要,有你在侧就足够好。”“郎中说,我久浸寒凉,或难享常人之寿,不知余生几何。如此,你还愿意吗?”苏韵卿的语气格外认真,一手摁着萧郁蘅的后脑勺,不让人与她对视,免得撞见她神伤的眸光。“什么意思?”萧郁蘅话音里满是慌乱,挣扎着意图脱离苏韵卿的心怀,辩驳道:“是庸医,庸医对不对?和音,别信他,我有钱,吃最好的药,什么病都得滚蛋。”苏韵卿眼底含了一层飘渺的水雾,她也希望这是庸医所言,但被那冰冷的河水浸泡许久,她的身子骨当真脆弱的很。就如现下,萧郁蘅急促难安的语调入耳,惹得她心口抽痛,一呼一吸都令肺部闷疼难耐。她用力的抱着萧郁蘅,话音中染了一丝软弱:“我也不愿信。明智的选择,我不该痴缠你。可我放不下,我只要有那个想法,便会揪心的疼,我便是自私的想要霸占着你,想余生日日醒来都能见你。苗苗,我挣扎了好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