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侍郎当真事务繁忙,莫非忘了齐姑娘还在外头等您呢。”红鸾自廊下推门而入,扫见二人执手相看泪眼的模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转眸叉手一礼,正色道:“殿下,婢子随您收拾东西,送您回宫。”“臣告退。”苏韵卿听出红鸾在赶人,只得恭敬的对着萧郁蘅见礼离去。半个时辰后,红鸾领人将萧郁蘅带回宫的二十余抬大箱子安置妥帖,这才往宣和殿去。“苗苗回来了?”舒凌斜倚凭几,视线不离棋盘,听得脚步声随口发问。红鸾拎了披风给舒凌裹上:“陛下安心,殿下那儿都安置好了,府中随侍都跟来了。您大病初愈,歇歇吧,下棋劳神。”“她情绪如何?”舒凌扯落披风,不悦道:“朕没那么娇气。”“婢子去的时候,殿下哭得梨花带雨的,苏侍郎好一通安抚。往宫里来时,她又哭了一阵。”红鸾照实回应。舒凌指了指身侧的小点心:“晚些给她送过去,让御厨换着花样给她备膳食。苏韵卿没情绪?”红鸾有些懵:“婢子没瞧出来。”“哼。”舒凌冷哼一声,“叫宋知芮来。”红鸾拱手退了出去,夜已昏沉。自公主府分别,苏韵卿忙于在前朝搅弄风云,几乎动用了她数年安插的所有人脉,还厚着脸皮再度找上了李景行的家门。煽风点火大半月,总算让朝堂上一群老臣狗咬狗般,气得吹胡子瞪眼,只剩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给不出个意见来。侍中刘培是个老狐狸,油嘴滑舌的,看事情却是通透。苏韵卿搅混水,他就给人悄咪咪加把火,让一场大戏唱的风生水起。他这把年岁的老宰辅,都是人精中的人精,绝不会在陛下盛年之时,给家族后嗣惹一身不是。戏台子搭好后,舒凌的病容也消散殆尽,直到九月才露面大朝会,直言自己早有储君人选,但不会明旨册立。舒凌一番引经据典,言说历朝历代早立储君致使朝臣结党营私,也不可保未来安泰的弊病,又举出了数位君主一生不立储,但国祚绵延平顺的例证。她一番说辞前后堵截,断了朝臣插嘴的可能。此外,舒凌还承诺朝臣,她万年后,自会选一可堪为万民之主的明君继任,另择贤臣辅政,不劳诸位臣工再因此事费心,吵得不可开交,伤了同侪和睦。这话出口,朝臣们也只得无奈一叹,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了。就连舒家和萧家两方,拿捏不准舒凌的用意,也只得悄咪咪继续观望。了结一块心病,苏韵卿终于腾出空闲来,拎了两壶小酒,提着亲手制作的糕点往千秋殿去寻萧郁蘅。哪知这人脾气不小,直接给她吃了闭门羹。第113章 投喂银杏金黄似羽扇, 清风摇曳满庭星。苏韵卿立在千秋殿檐下吹了半晌的秋风,萧郁蘅闷在房间里却是一声不吭。“殿下若不开门,臣便走了。”苏韵卿敲不开紧闭的房门, 只得扬声恐吓。静谧无声…“殿下务必保重身体,臣告退。”苏韵卿有些失落, 将酒水和食盒放在回廊下,故意弄出了些许动静来, 这才闪身离去。又是良久的沉寂——殿门自内打开, 探出了一个圆润的脑袋四下张望着。明媚的桃花眼环视了一圈, 只有落叶飘零于傍晚渐紧的西风中。萧郁蘅本存了一丝侥幸的小脸直接垮掉,没好气的跺了跺脚,嘟囔道:“没良心的,半月不来便罢, 来了说走就走, 我要跟你绝交!”“哐”的一声巨响, 门缝被拍得严实, 留在外头的糕点和酒水就被晾在了原处,好似那人一点都不在意的。约莫过了一刻, 圆润的脑袋复又探了出来,眼巴巴瞄了下宫门的方向,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了食盒上, 悻悻的抱走了散发着清甜香气的点心, 脚尖一转便踢上了房门。苏韵卿躲在廊柱后瞧得真切,歪着嘴角哂笑一声,这才提了酒壶, 大步流星的推门而入。眼见萧郁蘅捏着糕饼吃得欢畅, 苏韵卿蹙着眉梢讽刺:“绝交之人送的吃食, 殿下倒是不嫌弃。”“噗…咳咳咳咳”萧郁蘅被突然冒出来的苏韵卿吓了一跳,糕饼干涩的渣渣直接呛进了气管里,激起了一阵猛烈的咳嗽。苏韵卿眉心皱的更紧了几分,略带嫌弃的给她添了杯茶水,背着手在一旁观瞧。“你这无赖躲哪儿去了?”萧郁蘅咕咚咕咚灌着自己茶水,拍着胸脯喘了半晌才开启谩骂模式:“没良心的,说话不算话,就让你在外面站一会你就耍我,你让我日等夜等的,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苏韵卿扫视着房间中的陈设摆件,自觉忽略了萧郁蘅的抱怨,调侃道:“殿下小日子过得挺舒坦,除了书卷,要什么消遣有什么消遣。”萧郁蘅摆弄着食盒里五颜六色的点心,懒得理她。“猫呢?”苏韵卿游走一圈,明明瞧见桌案上铺着一张没画完的丹青,上面所绘乃是她送的那只西域猫咪,可房中却不见这猫的本体。萧郁蘅嗷呜一口咬了个粉色的酥饼,委屈巴巴道:“别提了,有一晚我想给它画像,可它不老实跑了出去。小宫人就去找它,一口一个的唤‘和音’,结果谁知道母亲那晚赶巧过来了,收走了猫不说,还把我训了一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