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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你那日有心帮我才摔了茶盏,昨夜的发丝我替你藏了。傻丫头,心软要不得。”宋知芮竟说了这样一句话。苏韵卿转瞬红了眼眶,背过身去不敢看她。身后传来些微响动,先是酒水垂落的清响,继而便是杯盏滑脱的声音。她茫然去看,宋知芮好似睡着了,唇边还带着浅笑。只一眼,苏韵卿拔腿便逃离了掖庭狱,连酒壶都顾不上拿。第48章 联姻秋去冬来, 西风卷起枯叶残枝,京中远山染了灰蒙蒙的霜色。盛安六年十月初十,乃是陛下的四十岁生辰, 称乾元节,届时举国休沐三日, 以表庆贺。国朝惯例,逢四十不做生日, 为避谐音不详之意。但这也仅限于不大操大办, 宫宴还是有的。舒凌本无心此事, 但拗不过朝臣的一通输出和说教,便也出言应允。一月前,刑部天牢人满为患不过数日,菜市口的人头刷拉拉落了满地。一场谋反夭折于襁褓之中, 淮原王府一脉全军覆没, 嘉义伯府亦然。宋知芮这个正三品阁臣如昙花一现, 令苏韵卿生出恍如隔世之感。事后萧郁蘅和苏韵卿反倒成了功臣, 各自得了一份厚赏。这份赏赐,苏韵卿拿的胆战心惊, 心里酸涩不已。每日当值御前,想起宋知芮走时嘴角淡然的浅笑,便会头皮发麻。萧郁蘅亦然, 她本想藉此推行削爵改革之举措, 却不料演变成了政治清洗。而身居幕后弄权的心,也被直接推上了明处。本是帝京人心惶惶,所有权贵官宦尽皆夹着尾巴小心做人的当口, 外邦却生了事端。十月初一这日大朝会上, 西南邻国月支递送国书, 称乾元节当日,王子为表两国亲好之意,将亲来贺舒凌生辰。此外,国书还言及该国王子正值适婚之龄,久闻燕国公主美名,意欲求娶,永结两国秦晋之好。苏韵卿不曾列席朝参,是不知此事的。但亲耳听闻此事的萧郁蘅,却是脸都绿了。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还会被千里之外的人惦记上。最令人心神不宁的,乃是这所谓的“贺生辰”,选在人家的四十岁,分明是存心给人添堵来的。朝会肃穆,舒凌的面色上瞧不见任何情绪,也未曾表态。萧郁蘅忐忑的离了崇政殿,在宣和殿外徘徊良久,终究还是没有进去。即便问也问不出什么,她长大了,撒娇于舒凌也是无用的。存着一丝身为陛下独女的侥幸,她期待着舒凌舍不下她远嫁异国,定能寻了由头推拒。十月初十当晚,陛下于嘉德殿设宴,一为庆生,二为迎接来使。月支汗国的势头正盛,水师不凡。老国王早已是风烛残年,来此的王子很快就会成为王国的主宰。年纪不过双十,野心昭然若揭。宴席间舞乐欢腾,朝臣与来使已然就座,唯独主位空悬。彼时宣和殿内,随侍臣子与宫人跪了满地,舒凌的身侧杯盏狼藉,碎瓷满地。萧郁蘅丢了,方才晚辈前来称贺就不见她身影,舒凌派人去她府上催促才知,这人消失了。苏韵卿屏气凝神的伏在地板上,她从未见舒凌如此大发雷霆过。眼底漫上一片黑影,织金的祥云皂靴映入眼帘,舒凌站在她身前不动了。“她在何处?”声音已经归于平静,苏韵卿隐隐觉察到头顶有股视线一直在盯着她。“臣不知。”苏韵卿颤声出言,她当真不知,这些日子她根本不曾离宫,也不曾见过萧郁蘅。皂靴消失了。苏韵卿正欲长舒一口气,忽而眼底划过一缕寒芒,下一瞬她脖颈一凉,舒凌竟抽出了大殿内象征权柄的宝剑,直接抵在了她的命门上。“抬起头来,说实话。”舒凌的话音似是警告。架着冰凉的剑锋,苏韵卿直接白了脸色,眼底满是慌乱的嗫嚅道:“臣当真不知,陛下饶命。”舒凌凤眸半觑的审视她良久,才收了长剑,转身吩咐红鸾,“给她换上公主的公服。”苏韵卿的头皮“突突突”的跳动着,她满目惶惑,不解其意。一刻后,嘉德殿内,内侍朗声通传,“圣驾至,燕国公主至!”满朝文武看着舒凌身后一袭公主华服的苏韵卿,难掩惊骇之色。大臣们尽皆面面相觑,不知舒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反观苏韵卿的神色颓然,面色透着不正常的苍白,一眼望去楚楚可怜。一阵山呼拜贺,苏韵卿小心翼翼地坐在了上首舒凌的身侧,余光瞥向下首的第一个桌案,便见一气宇轩昂的年轻郎君,眉目间的凛冽与张扬的霸气根本藏不住。那人手执酒杯,出席笑言,“小王恭贺大瑭皇帝陛下圣辰,谨代陈我王太后伏愿陛下康宁万寿之意,敬献月支国至宝孔雀翎冠以示诚意。”一番话落,先以月支王太后这个昔年联姻过去的大瑭公主打头阵,再献月支王室传家宝——唯有王后可以佩戴的孔雀翎冠做筹码,还真是老奸巨猾。那位王太后乃是萧郁蘅的祖父远嫁出去的萧家宗室女。舒凌听着这番颇有道德绑架意味的言辞,只微微勾了唇角,浅举酒杯道:“王子有心了。今日是朕的生辰,惟愿与民同乐,诸位尽兴开怀,切莫拘束,亦无须谈论国事,只管把酒言欢。”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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