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驾临此地,尚且还能碰见乞儿,可见平日里流窜无依的乞丐不在少数。“或许能,”苏韵卿低声回应,轻叹一声,“济一人易,济万民难。今日所见不过是世间一角罢了。”“好一个‘济一人易,济万民难’,小丫头懂得不少啊。”身后忽而欺上来一辆马车,一道熟悉的嗓音传出,苏韵卿眼神一僵,转瞬石化当场。第32章 打劫洛水河畔柳枝轻柔, 东风拂面水波浩渺。月上柳梢,佳人玉腕交叠。苏韵卿和萧郁蘅也感慨起了民生百态,紧握着对方的手, 叹一句百姓不易。彼时舒凌本在房中批奏疏,中途有些疲累, 便站在廊下望月。蓝玉随人出来,一如往常的扫视了一眼周遭的婢女。陛下身边的人, 都是她在管。她眼尖的瞧见, 苏韵卿不见了, 而小宫娥里多了个陌生的面孔,瞧着有几分眼熟。她垂眸思量着,忽而想起,这是萧郁蘅身侧的小丫头。将人换走了么?她本想瞒过去的。“想什么呢?”舒凌回眸之时, 恰巧撞上了她凝眸苦思的模样。陛下问了, 蓝玉便也不想给自己找不自在, “陛下, 苏姑娘丢了,约莫是殿下的主意。”舒凌四下扫了一圈, 沉声道:“把这两个不省心的都带来。”蓝玉领命前去,却惊诧的发现,萧郁蘅根本不在, 二人的宫装散落在寝殿里, 钗环随意丢在了妆台上。大抵是跑了,这还了得?蓝玉匆匆回去将原委禀报舒凌,舒凌着人探查了一番, 猜得大概后, 反而兴致勃勃道:“红鸾, 去备个寻常车轿,我们也去逛逛;命禁卫乔装去寻那两个混账。”于是,两刻后,洛水河畔,一辆马车悄无声息的跟了两个丫头半晌。这二人毫无危机意识,丝毫不警惕周遭环境,只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悠然自得。听得身侧马车里传出来的,舒凌阴阳怪气的调侃,萧郁蘅和苏韵卿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人怎么阴魂不散?堂堂帝王竟藏在小轿子里溜出来了?愈发离谱!红鸾探身出了马车,柔声轻唤:“姑娘们,愣着作甚?上来,莫让夫人等。”苏韵卿与萧郁蘅相视一眼,心一横,腿一迈,闭着眼睛上了马车,直接学做鸵鸟。舒凌闷声不语,马车悠悠沿着河畔走了许久,停在了一处喧嚣酒楼的后街。两小只耷拉着的脑袋就没抬起来过。红鸾哂笑道:“姑娘们,堵门口不好,赶紧下车了。”二人灰溜溜的下了车,看见眼前的琼楼玉宇却是双双面露茫然。舒凌大步流星的进去,由人引着直接入了最高层的雅间。这是请吃饭?无人相信她有这份闲心。禁卫把守在门外,舒凌立在窗前,将窗户敞开,吩咐道:“你们过来。”二人不明所以,循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只见一偌大的宅院,占据了半条街那么长,府门处匾额上题有“常宅”二字。“此为洛京首富的宅邸,常员外家财万贯,得之可济万民。”舒凌幽幽出言,“你二人谁有办法得来他的家产,我今日就饶了谁。”这是要她二人鹬蚌相争?苏韵卿顷刻蹙了眉头。舒凌丢下筹码,便扯了把椅子,居高临下的安坐一旁,悠闲地欣赏着洛水两岸的民生百态。二人沉默良久,舒凌笑呵呵道:“多耗一刻,代价便多一分,掂量着办。”窗前的晚风寒凉,吹入心坎冻透了骨头。萧郁蘅看着苏韵卿挤眉弄眼,苏韵卿回了她一个眼色,大抵就是示意她有话就说,早死早托生。萧郁蘅递了个那我就不客气了的神色,转眸对着舒凌道:“母亲,可能再透漏些消息?您这条件未免单薄。”舒凌冷笑一声,“想听什么?”萧郁蘅利落的回应,“他家老底,家主软肋。”“此人年五十三岁,一子三女,妻妾成群,极尽巧取豪夺之能事。”舒凌漫不经心的脱口而出。萧郁蘅眨巴眨巴眼,直言道:“您派个利索的禁卫绑了他的独子,直接勒索家财相抵不得了?”话音方落,舒凌的嘴角抽了抽,暗暗腹诽,一众大儒怎就教出了个小土匪来?她以手按着太阳穴揉捏了许久,沉着脸喝了杯热茶定心神。萧郁蘅尴尬的吐了吐舌头,转眸看向苏韵卿,朝着她努了努嘴。苏韵卿沉思良久,她不信舒凌会把萧郁蘅怎样,但是她自己可就不好说了。感受到舒凌投来的不善目光,苏韵卿低声道:“婢子有一拙见,劳州官出面,劝其捐资,予他封赏,给他斜封官做,朝廷便捏住了他勾结官员的罪证;与此同时着人暗中收集此人鱼肉乡里的罪证以防万一。”“奸商封官?他岂会将家产悉数交出?朝廷的颜面何存?”舒凌淡然的抿了口茶。“他飞扬跋扈数载,不缺银钱自会想要地位;而巧取豪夺却稳坐首富,定有后台撑腰。官是洛京主官封的,不干朝廷的事,官商勾结,一网打尽反倒干净。树倒猢狲散,大厦将倾众人推,何愁他藏匿私财?”苏韵卿为了保命,小嘴巴巴的说了一串。“怎么个打法?”舒凌倚着座椅的扶手,视线飘落在那处巨大的私宅。“无官身却有后台的商贾,朝廷不好擅动;可有了官位,便受森严律法约束。他本就肆无忌惮,得了官约莫会更张狂,此时便可拿人错处,并以此为引子再治洛京地方官员个失察之罪。即便不成,捏了人短处,令他花钱买自己和儿子的命,也有胜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