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来人,苏韵卿深感头疼,暗自思量,现在装睡还来得及么?舒凌大步流星的踏入殿内,望向苏韵卿的眸光依旧不算友好。苏韵卿动弹不得,避无可避,只得固执的别过了视线,垂眸不看这人,也不言语。佛寺那日,苏韵卿来了脾气倔强到底,直接惹恼了舒凌,差人寻了个管教小和尚的戒尺,把她摁着一通好打。她从小到大,身边人都是温声细语的捧着她,哪里受过这种罪?自那日后,她见了舒凌就觉得别扭,羞得满脸通红。“朕救你一命,就这态度?”舒凌冷笑一声,瞧着这个记仇的小人。苏韵卿忽而想起什么,伸手取下腕子上太夫人给的玉镯,放在榻前,低声道:“此物贵重不敢收,劳您物归原主。”舒凌收起了母亲的镯子,打趣道:“后日中秋,朕赏你一份全蟹宴如何?”话音入耳,锦被下的人身子一抖。她暗自揣度,舒凌这辈子最爱吃的菜色,一定是笋。舒凌见她依旧沉默,耐性逐渐耗尽,只幽幽道:“认个错便可官复原职,否则去天牢充个人头罢。”如今正是秋后,处决人犯的时候。舒凌是会吓人的。刚从鬼门关归来,苏韵卿求生欲极强,只好服软道:“臣知错。”舒凌冷哼一声,沉声问:“还乱认师父吗?”苏韵卿纳闷儿,这人真是个小心眼儿的,连这等小事也要放在心上。为了苟命,她闷闷道了句:“不敢了。”得了想听的,舒凌心满意足的拂袖离去。第24章 抒怀中秋时节华灯如许, 天色澄明夜幕高远。太医的一剂猛药令苏韵卿躺倒三日,好在赶着中秋的小尾巴,立着身子回了清风阁。芷兰瞧见这个消失数月的人, 一下扑了上来,“姑娘, 婢子以为再见不到你了”,她喜极而泣, 望着苏韵卿的满头乌发, 欢喜道:“太好啦, 不是秃子。”第一句话出口,苏韵卿忍了;第二句话入耳,苏韵卿觉得,这人该丢给萧郁蘅更合适。她俩约莫有缘。“姑娘, 你怎么不高兴?回宫不比寺庙好吗?”芷兰见苏韵卿不言语, 傻乎乎的出言询问。您不说话我挺高兴的。苏韵卿如是想着, 也不知这孩子是怎么过了宫人择选的。“我有些乏, 今夜热闹,你去玩吧。”苏韵卿以手掩着口鼻轻咳了两声, 将人支走了。人不坏,就是傻了点儿。今日宫宴,大内人杂。苏韵卿回了自己的小阁, 难得安闲。因身子日日灌着苦药, 精力大不如前,她入了房中便直奔床榻。迷迷糊糊的,不知过了多久, 她被人摇醒了。不必问, 除了萧郁蘅, 没人有这个胆子。苏韵卿懒得睁眼,倦怠的拖着长音道:“干嘛——”“醒醒,”萧郁蘅伸手去捞她,直接将人提了起来,“我今日出宫去了,给你带了好东西。”苏韵卿慵懒的挑了挑沉重的眼睑,半倚在萧郁蘅的身上,张了个哈欠,喃喃道:“什么呀?”萧郁蘅解了自己的披风,给人搭在了身上,拉着迷糊的小人下了床。苏韵卿稀里糊涂的跟着她走去了桌前,眼睛仍然半眯着昏睡。萧郁蘅不知从哪儿得来的狗尾巴草,搓弄着递去了苏韵卿的鼻子下方,来来回回的转着。“啊啾…别闹。”苏韵卿被痒的打了个喷嚏,带着浓重的鼻音嗔怪。一个接一个的哈欠连绵不绝,她勉强睁开了惺忪睡眼,怨怪的看着萧郁蘅,“祖宗,我才活过来。”“知道,”萧郁蘅寻了个火折子点了房中的蜡烛,欢欣道:“你看,这小灯如何?”苏韵卿抬眼去瞧,是一个双筒旋转花灯,里侧放着烛火,外侧绘了彩画。只那连环画的内容,是一只红狐狸和一只白兔。兔子一改温婉模样,每一张都冷着脸垂着耳朵,眼神不算和善,瞧着凶巴巴的。狐狸嬉皮笑脸,拉着小兔子摆出了各式姿态,神色诙谐幽默。“尚可。”苏韵卿抬手转了一圈,随口道:“这画师倒是别出心裁。”“是吧,本公主聪敏机智,自是别出心裁。”萧郁蘅闻言,心情大好,厚着脸皮自卖自夸。“你画的?”苏韵卿诧异的蹙眉。“可不?我午后去城中买了材料,方才刚画好呢。”萧郁蘅急于邀功,“不然谁能把你我画的如此惟妙惟肖?”“你我?”苏韵卿抿了抿嘴,“这个丑兔子和傻狐狸,哪个是你,哪个是我?”“你傻了不成?”萧郁蘅倚在桌案处,伸手指着小灯上的图案,认真道:“这个冷漠寡欢的兔子自是你这冰块儿,而且这狐狸分明可爱热情,何处傻了?”苏韵卿手撑额头,长叹一声,显然是不愿认同,只闷闷道:“可以放我睡了么?”“这是嫌我画的兔子丑?”萧郁蘅自言自语,审视了半晌,她又补充,“不丑呀,大眼睛,小红嘴,我还特意画的圆圆的,比你可爱多了。”“您开心就好。”苏韵卿敷衍着回应。“我不管,本公主亲手做的,送你的礼物,你得好生收着。”萧郁蘅自顾自给花灯找了个妥贴的地方,摆在了一进门最显眼的书架上。苏韵卿拖着身子幽幽回了床榻,萧郁蘅见状,嗔怪道:“小心眼的,不知是我画的就夸别出心裁;知道了就爱搭不理,真是区别对待。你睡吧,我走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