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萧郁蘅翻了个白眼,一双玉手已经自觉主动地探上了苏韵卿的眉眼处。苏韵卿身心愉悦,这才正色道:“近来陛下颇觉疲累,深感女子只影孤独。我觉察着,眼下是个良机,苗苗你上个奏疏吧,劝陛下择选女官入朝,全了她的念想。”“这等出头之事,你怎不做,反倒好心给我?”萧郁蘅疑惑道,手上的动作却是未曾停下。苏韵卿转手将人拉过来,与人对坐,耐心解释:“我思来想去,自己人微言轻,能有今时地位,全赖陛下奋力回护。可你不同,你的父母皆是帝王,这便是服众的筹码。陛下她行事尚觉艰难,若有你这女儿支撑,自是欣慰。公主识大体,百姓亦可归心。”“可我最烦写奏表,母亲也并不待见我,总觉得我游手好闲,处处不及你。”萧郁蘅照实道出苦楚,多年苦追,她和苏韵卿的差距反倒更加明显了。苏韵卿垂眸思量须臾,直接提议,“若信得过,我来草拟,你誊录一份送上去,稍微改改文辞就是了。”第17章 恩科夜深人静,花窗烛火映照一双佳人影。苏韵卿拉着萧郁蘅围着茶炉谈天,好似一对儿两小无猜的闺蜜一般。听得苏韵卿的提议,萧郁蘅十分认真的思量了须臾,疑惑道:“如此,你不怕母亲当真答允,后来人顶了你的威风?你就是个闷头做事累死自己的傻子,惯常不会讨好,要吃亏的。”苏韵卿哂笑一声,“无妨,女子立身本就艰难,多一人出人头地是好事。御前人才济济,才会国力昌盛。没有才女,也有万千才子,人的敌手从来只是自己。”其实,苏韵卿是有私心的。她想藉此把萧郁蘅推向前朝,若萧郁蘅上了折子,大抵这择选女官的差事也会落在她头上。如此一来,苏韵卿就不再形单影只,萧郁蘅这个公主才能名副其实的有些担当作为,被朝臣和百姓看见。“行,就你眼界高远,我小肚鸡肠。”萧郁蘅阴阳怪调,“我自己写吧,写完了给你送去,帮我改改。”苏韵卿略带诧异的望着她,这人转了心性了?竟主动降了身段,不与她一较高下了么?还挺没趣儿的。萧郁蘅似是看出了苏韵卿的心事,不屑道:“本公主也是识大体顾大局的,你我的较量来日方长。”苏韵卿敛眸轻笑,起身拱手道:“那臣恭候殿下的绝世奏疏。”“你少来揶揄,”萧郁蘅笑骂道,“趁早出去,莫让我见了心烦。”苏韵卿眯了眼睛,抛给她一记眼刀后,才翩然离去。走在冗长的宫道上,苏韵卿神思翻涌。现下已是陛下即位的第四个年头了,储位却仍旧空悬。萧郁蘅是陛下唯一的子嗣,也是先帝唯一的嫡出血脉,只不知陛下是否有勇气将人立为储君。苏韵卿日日在宣和殿听政,也能隐隐觉察些汹涌的暗潮。先帝有皇子,只是年幼罢了,离世那年,一个皇子三岁,一个满月。最大的庶长子,若是活着,该有十九岁了,只可惜死于先帝薨逝的前月。一直有传言说,这位最有可能即位的庶长子,是被舒凌鸩杀的。不过深宫隐秘,早已无从考证。至于那个三岁皇子的生母,则在盛安元年,死于深宫,外间只听说是病逝。如今这两个孩子都被舒凌封了郡王爵位,发配出京,养在了去京千里的王府。苏韵卿的私心,当真希望萧郁蘅能够肩负起重担,成为储君坐镇东宫。既是为了二人的友谊,希望她将一生握于自己的股掌;也是为了天下女子,得一番扬眉吐气,养精蓄锐的良机。希望这人不要掉链子才好。千秋殿内的烛火彻夜未熄,萧郁蘅是要强的,她亦然仰慕自己的母亲,盼着得到母亲的认可。苏韵卿前脚离开,她后脚便握住了笔杆子,凝眉苦思,抄起宣纸,草稿涂涂改改,写了一份又一份。天色蒙蒙亮之时,萧郁蘅咬着毛笔,眼底青黑一片,喃喃道:“好难啊,史无前例,无从借鉴。”这话若是落在苏韵卿的耳根,她自要欢畅的笑上一通。不难折腾你作甚?苏韵卿等了三日,实在怕错失天时地利,只得硬着头皮带着提前拟好的奏疏去寻萧郁蘅。一入殿内,苏韵卿毫不拐弯抹角,直言询问:“小祖宗,您的奏疏呢?”萧郁蘅愤恨地瞪了她一眼,“我有理由怀疑,是陛下命你来整我的。”“真不是。”苏韵卿挑了挑眉毛,有些担忧道:“您不会一字未动吧?”萧郁蘅闻言,踢了踢脚下的一个大木箱子。苏韵卿伸手去翻了翻,全都是被她揉成一团的稿纸,堆了满满一箱子。对自己这么苛刻,还是过于自卑了?见人颓唐的瘫坐在靠椅上,苏韵卿软了心肠,取出自己带来的奏本放上去,随意道:“写的不好,劳殿下垂鉴斧正。”不如此说,萧郁蘅定要与她杠上一杠。不出所料,萧郁蘅果然很吃这一套,她笑意盈盈的接过,调侃道:“那本公主就勉为其难的看看苏大才女的文笔辞章。”她读得极慢,良久,才俏皮道:“也不过如此嘛,想来外间的传闻是有些水分的。不过,倒是巧了,颇为贴合我的心意,当真是志趣相投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