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元帝一早便来见过墨玖安,在严厉批评过她莽撞之后,下了铁令,不准下床,不准饮酒,不许见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劳心劳神的事一个都不能干。 在盛元帝离开后,墨玖安吃了点东西便又躺下了。 虽说腿上的伤没有伤到筋骨,可恢复起来还是要一些时日,再加上昨日那般辛苦,墨玖安全身酸软无力,确实也不太想动。 静静地躺在床上,冥思昨日发生的事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为何老虎只攻击她一人? 在得知沐辞也受到老虎攻击后,墨玖安才确认自己猜测无误,那些猛虎果真是被人控制。 沐辞为了假扮她而换上了她穿过的衣服,身上自然会带她的气息,老虎不识人,但是识味道。 这些老虎训练有素,不攻击别人,只攻击特定人群,因而只需要将它们散开即可,无需人为引导,它们就能自己找到目标杀掉。 真是绝妙计策。 可对方到底是怎么控制一个没有灵智的凶兽的?狼和狗同属一宗,可人们训练狼都有很大的难度,难改其野性,更何况老虎呢? 墨玖安皱眉盯着上方真丝帷幔,陷入了沉思。 倏尔,她想起了什么,转头吩咐悦焉:“我记得书格上有一本奇异志,你去帮我找出来” 悦焉就站在床脚,摇了摇头当机立断地拒绝:“不行” 墨玖安讶了一瞬,双眸微微睁大,“本宫的话你也敢不听?” 悦焉眨巴眨巴亮晶晶的双眼,认真道:“公主生病了,公主生病时不能听公主的话” 墨玖安更惊讶了,“谁教你的?” “没人教我,是我自己总结的,皇上和沐姐姐绝不会做伤害公主的事,所以他们所说定是为了公主好,但公主想做之事对伤势不一定有好处,所以我只要听皇上和沐姐姐的,准没错了” 悦焉说罢,俏皮一笑,墨玖安略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不禁被她这莫名其妙的脑回路逗笑了。 容北书前来求见,毫无疑问,出来见他的正是沐辞。 沐辞眉心沁着凉,眸里的恨意丝毫不掩,缓缓走下台阶停在他三步之外,居高临下地回复:“公主不想见容少卿” 说罢,她忍不住白了容北书一眼,转身便走,不料身后传来辨不出情绪的一句:“公主...还好吗?” 沐辞内心一股邪火升起,顿住脚步顺了顺气,才得以压下动手的冲动。 她转身睨向容北书:“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能好吗?” 说罢,缓缓走下台阶,周身气压极低,裹挟着不容忽视的冷冽。 这一次,她在他两步之远停下,压低着声音咬牙切齿道:“若不是你把我打晕,我就能去救公主,公主也不会平白受这么多罪!若不是公主不让我们动你,我真想把你千刀万剐” 容北书静静地注视着她,眸色依旧,犹如一汪平静的大海,不起一丝波澜。 沉默了片晌,容北书缓缓垂下长睫,倏尔一笑,那种鼻腔里发出的轻笑,莫名带着一股讥讽的意味。 容北书自嘲的笑声落在沐辞耳朵里却变成了挑衅,她又靠近了一步,牙缝里蹦出了一句:“你笑什么?” 容北书笑意渐收,缓缓抬眸,幽深的眸里不见丝毫温度:“所以沐姑娘的意思是,从一开始容某就该顺从,接受自己的命运,被公主无端威胁,胁迫,牵制,利用,对她唯命是听,死而后已,是吗?” 沐辞愤怒的表情僵了一瞬,可还不等她想到反驳之言,容北书低沉的嗓音逐字逐句道:“我能猜到公主想做什么” 沐辞双眸微眯,闪过几分狐疑之色。 “公主想走的是一条不归路,而我平白被她牵扯进来,不该反抗吗?”,容北书的眼底终于掀起了一丝不甘的涟漪,“你是公主的侍女,对她忠心耿耿无可厚非,可容某认识公主短短两个月,凭什么要求我赌上自己,兄长,甚至整个容氏的命运?” 沐辞即便心中十分不快,但也不由得被容北书的这一段话哑了片晌。 “平白牵扯?”,沐辞冷笑一声,“容北书,你可从来都不是...” “沐姐姐” 一声脆亮的呼唤声打断了沐辞,悦焉从半合的门缝里窜出了头,“公主让他进来” 沐辞深呼了口浊气,不甘不愿地侧过身让出了道路。 公主的寝殿布局华美别致,没有富丽堂皇的装饰,容北书并没有迟疑,而是随着悦焉直接走进了内殿。 若是以往,容北书可能会象征性地拒绝进入内殿,毕竟世道如此,他生在大鄿,自然要在外人面前尽现大鄿名门之后该有的礼节,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 即便容北书认为,非礼勿念才是最根本的,因为若是心存歹念,隔着一堵墙亦是冒犯。 经历了这么多,墨玖安也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容北书倒可以省下这些不必要的伪装。 毕竟,即使他真的推辞,墨玖安还是会命令他进来,既如此,何必麻烦呢? 透过床前那一扇精美素雅的屏风,虽看不清对方面容,却也能临摹出她的身姿仪态。 墨玖安身穿一袭云白中衣,乌黑长丝随意洒在肩上,半躺在床,比平时多出了几分婀娜温柔。 容北书的目光短暂地滞留,随即停在五步之远,拱手行礼:“臣容北书,拜见玖安公主” “免礼” 她一向清冷的嗓音此刻却显缱绻绵软,许是因为见不到她惯带侵略性的双眸,容北书竟有些恍惚,心脏不禁颤了颤。喜欢公主的掌中夫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公主的掌中夫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