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剑刺过去,原是想先将此妖制服再审,哪知此妖慌忙躲闪,反而被刺中要害,幻化出人形跌在地上,不一会儿功夫便淌出一瘫血泊。妖物的身边散落着数不清的芍药花瓣,脸上是同海棠一般的红褐色纹路。原来是朵芍药花妖。“你为何害人?”耀灵熹的剑往前送出一分,疼的芍药尖叫不已。只见她额头挂着豆大的汗珠,失了血色的双唇一张一合,却听不清楚说什么。耀灵熹俯身,侧耳倾听还是听不清。突然间,芍药拼死掰断长剑,执起剩下的半截断剑朝着耀灵熹的脖颈刺过来。说时迟那时快,耀灵熹反手掐住对方的手腕反推入其胸膛,剑尖自其背后穿出。芍药登时失了命,人形褪去,只剩下一朵枯萎的芍药花。耀灵熹冲岳寒凝挑了下眉,像是求表扬的孩童。靠这招来反杀,她早就用烂了。从海棠被关进地窖开始,岳寒凝便在齐府周遭布下天罗地网,管叫她只进不出。此刻瞧见得意的小包子,她毫不吝啬的夸奖道,“我家仙师的法力又精进了。”如愿以偿得到夸赞的耀灵熹,下巴扬的更高,若是身后有尾巴,怕是此刻能摇到晃眼。亲眼瞧见人变成花,齐府的仆人们呆立当场,连尖叫都忘记了。也正因为他们亲眼所见,耀灵熹二人也省去不少解释的麻烦。齐天祐在得知真相后,沉默了,看到海棠时有点不敢直视,目光不停闪躲,不说道歉也未言旁的,只顾着照顾刚刚苏醒的妹妹。芍药花妖已魂飞魄散,被妖术影响的齐老爷和齐夫人跟着恢复正常。一家人聚在一起其乐融融,庆祝得来不易的安宁。“太谢谢仙师了!”“多亏有仙师在,不然我们就要被那妖物害惨了。”齐府上下围住两人,道谢声不断,齐天祐更是送上事先说好的酬劳。耀灵熹掀开红绸,居然有一千两纹银。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小小谢礼不成敬意,远不敌仙师帮我们的大忙。”齐老爷再三作揖,要不是被拦着,恨不得跪地叩拜。有银子赚自然是好,路上投宿她好方便定上房。耀灵熹高兴之余,回头看一眼门口的阴影,咳嗽一声清清嗓子,“诸位是不是还忘了一个人?海棠她已经离开了。”提到这两个字,原本阖家欢乐的齐家人纷纷沉默,先是齐老爷齐夫人连声哀叹,后有齐大少爷悔过道歉。“是我对不起海棠,如果有机会,我愿意亲自向她道歉。”齐天祐叹息道,“即便是妖,也分好坏,我不该不分青红皂白,不查明真相。都是我的错。”“是我。”细如蚊声的两个字引得众人回头,齐楚楚坐在一旁沉默许久,却在齐天祐忏悔之后突然开口。“是我的错。”齐楚楚抬头,眼角带着泪痕。齐天祐按住她的肩膀,轻哄,“怎么能是你的错,别瞎自责了。”齐楚楚却依旧坚持,且语气越发的坚定,“是我,都是因为我,是我在汤里放了三倍的雄黄粉,害得她现出原形,才让那芍药有机可乘在府中作怪,嫁祸海棠。”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住了。耀灵熹看看门外,替外面的人问上一句,“你为什么这样做?”齐楚楚低下头,沉声道,“起初我想让海棠时时刻刻都陪着我,才会提出让她伪装成凡人入府。然后爹娘哥哥都喜欢她,渐渐的,她便不再只陪着我一人,爹娘和哥哥也不再只爱我一人。所以……”她忽然哽咽住,沉上好一会儿才又能说出话来,“有一天,芍药突然来到我面前,对我说,她可以代替海棠陪伴我,只要我将海棠赶出府去,她就只陪着我一个人,也不会分走别人的关爱。谁知道……我是被猪油蒙了心,一念之差,行差踏错,以至于悔不当初。”耀灵熹直觉心中凄凉,这不是她的情绪,而是突然感觉到门外的人应该正在经历这种情绪。十年陪伴付诸东流,只换来猜忌嫉妒。刹那间,院子里的海棠花恢复如初,但不论如何盛放,也再无原来的那枝。齐楚楚冲出房门,四处寻不得人,对着天空大喊,“我错了!海棠,你回来好不好,我对不起你!”齐家人跟着追出来,他们围住齐楚楚,连声安慰劝解,一家人抱在一起,哭成一片。岳寒凝在后面冷眼瞧着,对那些人的情绪无动于衷,她只管的着身边这只小包子,听到旁边的抽泣声,无奈的递一方锦帕过去。“别哭了。”小包子真的是水活的馅儿,动不动就冒水。耀灵熹接过来抹了抹眼泪,“我,我没有哭,就是风太大了,迷了眼睛。”岳寒凝也没反驳她,只是抬手按在她的头上轻揉。耀灵熹眨眨眼,被揉的很舒服,还忍不住晃脑袋蹭蹭。委托已然解决,虽然齐府上下盛情相留,两人也未再多待。离开齐府后,无意在院墙截到尚未离去的海棠。耀灵熹跑上前去,认真问道,“你真的要走了?”海棠微笑着点头,那笑容没有半分勉强,倒像是释怀。“她已经有她的家人爱护,不再需要我。”耀灵熹闻言愣了一下,事到如今,她居然还在关心齐楚楚有没有人陪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