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掠过,田野里碧浪翻滚,辛苦劳作的农民感受到微弱的安慰抬头望向了天空,春晚绿野秀岩高白云屯。 那人身着素衣道袍仰面躺在虎背上,一手枕着头,一手挂酒壶,一条长腿荡在虎身侧,好不逍遥自在。 说完便被身后的娘子一记暴头,“傻了吧你,这你都看不出来,身骑灵兽,手拿酒壶,一把骨扇别身侧,还不知道他是谁么,还不赶紧拜见仙者!”说完又是一记暴头。 再次回神,便见手中一袋瓜子,娘子一见,喜不自胜:“这是仙人送的瓜子,得仙人保佑,真是太好了。”男子虽然不解但见娘子如此开心也高兴的附和道:“仙人送的瓜子,定要供起来。” 明澈懒洋洋的躺在伶牙背上,感受着微风拂面,骄阳暖意,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感叹道:“舒服啊~”大拇指挑起葫芦酒盖,修长的手指握着壶身,往嘴里灌了一口酒,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飞流城乃玉岭山的山下城,也是灵气充沛的地方,所以灵兽众多远超其他城,飞流城之上便是玉岭山,上面的御灵一族便是他阿娘的母族,乃是修仙界极特别的存在之一。 他知道掌门师姐一直都在找他回去,威逼利诱,甚至连兵法都用了,可明澈与御灵族族长有意瞒她,又行踪不定,她也是有心无力,可以他阿姐的暴脾气,这事她能忍?然后御灵族长和了渊掌门不和就这么传开了。 “哎~”这是算准了他会来此啊。他又在信封里摸出一封信,八个大字:知你何处,速速归来。明澈轻皱眉,二师伯也回来了? 明澈喝了一口酒,抬手逗了一下飞在他附近的莹鬼,那小家伙像是受了惊,不满的转了一圈,然后缠着他的手指狠狠咬了一口,他聚起一丝灵气,小家伙竟吃了个饱,餍足的蹭了蹭手指飘走了,见其可爱明澈笑出了声。 郊外的老树上,明澈对月饮酒,喝得微醺时便睡了过去。 然而危险接踵而至,有两个身手好的面具人已经冲出了爆炸范围,截住了那孩子的去路,那小孩皱起眉头,小手紧握成拳,身上伤痕累累眼神却坚定不移,存了死志。 “吼~~” 明澈用小指掏了掏耳朵,将酒壶甩在身后,及腰的长发随便绑了个马尾,大摇大摆的走来,不满道:“下次装逼能小点声么,大晚上的,附近的灵兽听见动静过来怎么办。” 被火药绊住的那几个面具人也赶了过来,见明澈身上并没有宗门标识便以为他只是一名江湖散仙,其中一人上前道:“牛鼻子道士,别什么闲事都管。” 一直观察着周围的小孩这才看清这道士的样子,在月光下即便是粗布道袍,也掩不住他身上的狂气。 带头的铁面鬼见他出来不由得心中打鼓,随即做好战斗准备,冲他喊道:“我们只要那个小孩,把他给我们我们也会放过你。” 面具人本以为他会把那孩子扔过来刚想收刀,就见他转手就把那孩子放到了白虎的背上,月光打在他的脸上显得异常清冷,明澈冷声道:“割血短刃,铁面罗刹,冥海之境的人手伸的未免太长些。” 那短刀乃冥海之境罗刹城所造,刀身细长,刀柄较短,全长也就一个成年男子的小臂那么长,但在刀背处分出一个弯钩,俗称割血。 明澈轻笑一声,足尖轻点,周围树木开始飒飒作响,树叶随微风绕在他周身,再次落身那几只铁面鬼之间,几人一惊提刀便砍了过去,只见他周身控叶之风开始变白,纯净的灵气在晚夜里格外清冷,包裹着如刃的树叶,致使面具人还未近身就被全数绞杀。 那小孩许是没想到他看了这半天就问了句这,但也如是回了:“嗯,十岁吧,多谢道长救命之恩,日后定会舍命报答。”说完还真像模像样行了个礼,明澈抿了一口酒,半蹲下身直视他的眼睛,突然反手捏住了他的下巴。 他抓着明澈的手,想要拉开他的手解脱他的下巴,慌忙道:“道长,你是怎么了,你放开我,你弄疼 明澈轻皱眉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才放开他,然后执起他的手为他把脉,小孩想挣脱却不得,丝丝灵气顺着脉络调息着,并没有什么异常,明澈眉头紧锁心道:怎么会,他明明看见被铁面鬼拦住时瞳色有变,可如今却探测不到任何。 刚想翻身上伶牙,却不想腿上一重,低头就见一双星眸可怜兮兮的看着他道:“道长,虽然他们死了可还是会别的人来抓我的,您不要把我丢在这,我,我害怕。”眼眶微红像是要哭的样子。 见他不像是开玩笑,那小孩变缓缓放开了他的腿,低头乖顺的站在了一旁。 明澈刚走到半路时却破天荒的想起那小可怜的模样,还有那归顺的头顶……深叹了一口气骂了句自己之后又调头回去了。 然而不多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飞快的脚步声,他一下警惕起来躲进了旁边的草丛里,仔细一看便愣住了,只见那白虎飞快像他的方向跑来,他从草丛里出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已经被明澈拎着放在了虎背上,只听头顶一个不耐烦道:“坐稳了,我带你去灵站。” “你还挺聪明听到脚步声还知道躲起来,埃~你家在哪啊?”听着身后的人问起,小孩低下了头说道:“我没有家,无父无母,是个孤儿。”男孩低着头不再说话。 “我没有名字。” 这个时间点已经到了后半夜,正是人们睡的香的时候,今天灵站是经吴值班,此时正睡的哈喇子直流,突然被门外一阵连续不断的敲门声惊醒,还越敲越大声。 然后就看见里面亮起了光,之后好像就有人骂骂咧咧的过来了,门从里面被打开,一个人举着灯笼骂道:“大半夜不睡觉,发什么神经啊,你不睡别人还睡呢,敲这么大声门,你特么是催命么……” “这不废话么,不然我给你开什么门。” 经吴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喊道:“哎~你谁啊,谁让你随便进灵站后勤的,你给我站住,你竟然还敢推门进去,你你你你……” 明澈就把他放下了,经吴也进来了,不过他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了,抖着手指着屋里一大一小你你你半天。明澈微笑着将指着他的手放下来,说道:“这是我刚救下的一个小孩,无父无母,叫伶伶。”只见手边的小孩一脸抵触的看着他,明澈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他一眼:没办法,现在让我取个好听的有点难,谁叫你跟伶牙那么有缘呢。 “在西郊,有一群人贩子诱拐他,还虐待他……” 男孩抬头看向那没正经的男人,一双眼睛写满了真挚,明澈仿佛感受到了一道炙热的目光,回头看他,却被他的眼神里的情感闪了下眼,只见男孩突然跪在他身前,真情实意道:“道长,我不要待在灵站。” “我要跟道长呆在一起,道长在哪我在哪,我要拜道长为师!” 男孩见他要走,突然喊道:“那群人把我抓走时曾经说过我的根骨奇佳,难道这还不能成为道长的徒弟么?” “道长不是帮我把过脉么,我当时觉得身体热乎乎的,是因为道长的仙力对么,还有杀那些坏人的时候,我,我想要成为像道长一样强大的人!”明澈被他说的险些老脸一红深吸了一口气,收不收徒这件事情是次之,他是不是他想的那个人才最重要。 云烈抬起头定定地看他:“我会向道长证明我的天赋与品性皆为上乘。” 明澈最后还是带上他了,带他出来的时候经吴简直要杀人,气得直接摔了灯笼,还差点着火,最后二人又被他骂骂咧咧送走了。 他们找到一处溪边歇息,明澈捡了一些干柴,升起了火堆。小男孩想找个角落睡下,被他制止了,伶牙的就是上等的床被,不靠着他睡靠着谁睡。 身旁以为睡下的男孩却也没睡,他拽了一下明澈的袖子问道:“师尊不给我取一个名字么?”说完还委屈上了。 刚说完就听身旁噗的一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男孩看着他,这人是真好看啊,笑起来更是好看,不过再好看也架不住他现在很欠。 他想了好半天,时间长到男孩都快睡着时,他终于想出来了:“云烈如何~”小小的云烈窝在明澈身边,身 明澈看着满天繁星,说着毫无关联的话:“云从来都是千变万化的,每一朵都是独一无二,希望你永远都能像今日一般坚定。”小云烈撑着最后的意识听完后,便陷入了深深的睡眠。 逸空撸了撸胡子:“嗯,不错。不过泉仙一事另有其人,”然后意味深长的说道:“仙师可知此地之事与谁有关呢?” “你我都认识,相比之下仙师对他应该是恨之入骨的,毕竟蜃楼折磨了您百年之久……” 环顾四周云烈突然发现金丹后面有一大团的雾气,他缓缓穿过金丹用手轻轻拨开迷雾,一个巨大的封印法阵赫然出现在他面前。 阵乃是魔族的至高封印:炙心泯神咒,要催动此咒是需要魔力和灵力一同催化才可发出,云烈虽然一直心存疑虑但他更知道这不是他有先要考虑的,现在要做的是变强,破开个封印融合“魔灵”。 他定定看着那裂痕,眼神渐渐变得狠戾,虚空之下身体渐渐被灵力包裹,瞳孔变成异瞳里面的“魔灵”开始疯狂转圈,灵力聚集后云烈和“魔灵”一同朝那裂缝撞了过去。 明澈脸上没什么表情,淡声说道:“晚辈自然知道,只是晚辈还有一事实在想不通。” 明澈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道:“林深之处的那件竹舍可与前辈有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贫道真是没想到啊,那竹舍竟真是你叫人建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明澈笑得微微躬身,“你是多怕他睡地上啊,噗哈哈哈哈哈哈~”明澈当时只觉一片全是树的地儿怎么就会平地声出一间竹舍来,本来只是想试试,没想到让他给猜着了,此刻明澈瞬间破防。 逸空白了一眼碧娥,轻咳两声无视掉明澈的笑声正色道;“仙师想知道的老朽也都知无不言了,如今并不是接小殿下回归万朝深渊的时候,所以小殿下还要拜托仙师了。”逸空语气郑重的说道。 逸空不清楚明澈突如其来的冷漠是怎么回事不由的一愣,但即刻便调整过来随即走到他们面前也蹲了下去,明澈见他掌心聚起妖力伸手向云烈眉心点去,这是尝试与云烈体内的妖力共鸣。 云烈感受到一股冲力后虚无之身便回归了原位,他辗转醒来睁开眼睛,眼前渐渐清明起来。 碧娥感受到了身后的杀气回头一惊立即将明澈放下,连忙飞身退回到诡镜佬身后,刚才的娇嗔已不见细眉微拧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云烈冷冷扫了他们一眼,转身将明澈扶起来搭在他的肩上,抬眼对逸空说道:“我认得你,从冥海之境逃出来时多亏了你的帮忙,我以为你死了。”云烈并不知晓自己的眼睛已然变成了异瞳,皱眉说道:“为什么将我师尊拉下这裂沟,你究竟是谁?” 云烈懒得跟他废话,皱眉说道:“一概不知,还请赐教。”小殿下?他知道他是谁? 云烈微愣,不禁皱眉道:“生下我的人是虚连题倻的妹妹……”他被虚连题倻封印多年无法塑肉身,百年来他都被锁在暗无天日的千钧塔里,却不想将他封印之人竟还与自己有关,他冷声说道:“简直无稽之谈。” 云烈一看镜中之人虽与往常的自己并无二致,但那双异瞳让他愣住了,不由得说了出来:“什么时候……” “你身体里封印便是魔族的炙心泯神咒,如今妖魔之力在你体内共存,当年陛下将体内尽数的灵力封在妖后体内只为保您,如今两股力量共生定是娘娘催动自身修为至此的。” 云烈大脑飞速运转并没有被冲昏头脑,问道:“他既然杀了妖皇,又忌惮我的力量当时为何不将我一道毁灭而只是封印我?”父亲也不是被他杀死的,陛下是为了保护万朝深渊的子民和你母亲最后选择了自爆,想与虚连题倻同归于尽,但那厮有件软甲护了他性命,但他也就此上了根基将你封印后才闭关,若我没猜错他留你怕是另有打算,小殿下还是小心为妙。” 逸空知道现在正是时候,便说道:“这封印你现在打不开也打不得,这魔灵太过强盛即便解封你也会承受不住爆体而亡,妖与魔不同,妖生于天地也是需要吸收天地之灵,而魔生于暗潮是人生出的各类欲念,若能使其融会贯通,这股力量便能成就你,反之亦能毁灭你。要想将二者融合你要付出的远超常人,不过小殿下放心老朽自会将自己毕生所知所学皆教给您。” 逸空立即笑道:“老朽虽是陛下亲信却还当不起小殿下的师尊,更何况小殿下已经有师尊了。”魔与妖等级都很森严,谁强谁老大自然没有小弟做老大师傅这么一说。 逸空胸有成竹道:“老朽自有办法。” 逸空自然之道云烈口中的“他”指的是谁,意味深长的撸着胡子点头同意下来,至于他为什么不说,一是他跟明澈有过约定,不得不说在这件事上他们师徒两个还挺像,其次就是小殿下未来还需要明澈的助力再加上他的一些私心,至少现在还不是要两人坦诚相待的时候,这一点明澈和他达成了共识。 他转头问逸空:“这东西为何这般。” “小殿下若是将那力量归为己用自然不死不灭不伤。” 也罢,因这锁他体内的封印有了破口,带着它也无妨,云烈点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对逸空说:“你可知霞芜城外的泉仙是何物?” “他可是投靠了魔族?” 云烈好似明白了什么,便道:“究竟怎么回事。” 云烈听明白了,察觉天色也不早了便说了声:“知道了。”将剑召回扶好明澈跃了上去,突然转头看向诡镜佬身后那女子,面上毫无表情道:“你刚刚对他做什么了。” 云烈没再多言回头便御剑离开了。 逸空目送二人离去后便带着他们往裂口深处走去,说道:“哎~若非虚连题倻那疯子,小殿下早就该回万朝深渊了,哪还需要修什么仙” 逸空知道这个他是指明澈,撸着胡子走在前面毫不犹疑的说道:“不信,但听他今日那番话想必暂时不会对小殿下做什么,还能护暂时殿下周全,这时现下最好的打算。”但他照不清明澈内里的心思,目之所及虚无一片,不过没关系要不了几年小殿下便会回到万朝深渊的。 这个时候是云烈第一次这么仔细的观察他这位便宜师尊,他侧头看着明澈的侧分明的侧脸,晚霞的橙光打在他身上时让人凭空多了丝暖意,目光滑落停留在他唇上随后扫过他修长的颈,只是当眼神扫到明澈喉结时云烈不禁眯了下眼睛随后面目表情的移开了目光,淡淡地说道:“师尊可以醒了。” 云烈只专心御剑,他总不能说刚刚盯着你看的时候发现你喉结动了一下,只得反问道:“师尊什么时候醒的?” 明澈装得人模狗样,云烈心里半信半疑,说道:“师尊不问问我是怎么带您脱险的么?” 明澈挑眉,看来小云烈是打算一瞒到底了呀,也罢,既是他自己的事情他自己决定吧。摸了摸下巴说道:“那还真是奇怪了。” 话都说道这份上了明澈也只好闭嘴,哪知云烈又问道:“师尊怎么会出现在霞芜城,您不是说不会来么。” 云烈望着前方面无表情的问道:“我记得临走前黄师兄还在外面做任务,怎的会跟师尊一起来?” 云烈腮帮子微动:“师尊就把黄晟这么带出来,就不怕掌门生气找你麻烦,难不成师尊还想帮他担着?”心思也侧过头去看他却正好对上明澈略带疑惑的眼睛。 完了,这下更近了。云烈伸手轻轻捂着额头,微微偏过头眼睛看向别处,开口说道:“弟子逾矩了,师尊,别生气。” 二人回到竹舍时人早已经到齐了,濮阳杰最先看见他们回来明显放松下来,朝外面喊道:“回来了!” 剪茸茸跳过来说到:“小师叔你们去哪里啦,我们在这里等了好久你们怎么才回来啊,我们来的时候见黄师兄在这里还吓了一跳呢。” 黄晟接道:“可不嘛,不过我早说了嘛有小师叔在肯定没事。” 江山挠了挠后脑勺为难道:“说是说了,可我们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霞芜城的百姓根本就见不得我们,就到就要追杀。” 濮阳杰摸了摸鼻子说道:“弟子在被追赶的时候听到那领头之人说明日他们会再去一次,虽然没说什么时候但弟子猜想应该同昨日差不多时辰。” 云烈回道:“差不多亥时刻。”明澈想了想他们躲起来的时候确实是有很多百姓追过来,但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像是受过训练的人,再加上箭弩普通人家谁会拿这种武器,问道:“带头的人可知道是谁?” 伶牙跳到桌前蹭了蹭云烈的手,身子一扭趴他身前打了个盹继续睡,翦茸茸瞪着大眼忍不住摸摸他的皮毛:好舒服啊~伶牙扭头舔了一下被撸得有些凌乱的毛,起身跳进明澈怀里,翦茸茸嘟着嘴又坐好了。 明澈抵着面颊,指尖蹭了蹭他毛茸茸的头顶说道:“今日追你们的人除了百姓还有一部分人手持箭弩,这些人应该就是那太守的府兵,你们昨日可见到什么特别的人?” 明澈轻笑:“这么重视的祭神活动,霞芜城里最重要的人物竟然没来,却让一个府兵头子领着,”一把拎起伶牙扔到云烈怀里,勾着酒壶起身往门口走去说道:“走吧,孩儿们,咱们去见见这位太守大人。” 黄晟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他却能一把重剑玩出花,御起剑来也是毫无压力。云烈虽然没有说话但早就停下脚步等他,在背后眼睛直溜溜盯着明澈,他看了黄晟一眼微笑着露出赞赏的眼神后又啪得收起扇子,然后脚步一转就向云烈那走去,而后一跃上剑,“不了,我还是跟小云烈一起吧。” 黄晟疑惑举着自己的剑挠了挠头,翦茸茸叹了口气说道:“黄师兄,小云烈是师叔的徒弟,要乘剑自然要乘自己徒弟的喽,不然小云烈多有挫败感啊。”听了剪茸茸的分析黄晟这才了然的点点头,原来小师叔是怕伤到云师弟的自尊心才不乘他的呀。 到了门口江山在他们身后来回摆头,惟恐被城中百姓发现追杀。剪茸茸看着门口的守卫问道:“我们怎么进去呀,现在满城都是人是我们的人,要是直接闯的话只怕打草惊蛇。” “……” “……” 濮阳杰笑了笑,云烈率先一步跟上去众人再回过神来有些忐忑地跟上,然后他们在明澈的带领下,很快找到巴府内院,路过的家仆看见他们跟看见鬼一样,突然有人指着他们喊道:“来人啊,有刺客!你,你们是怎么进来的,来人呐!”然后跌跌撞撞地往里跑去。 明澈摇着玉骨扇说道:“除非你们还想被追杀,非常情况非常手段,我们眼下的首要任务是要先解决问题。” 巴焦也认出了他们冲他们喊道:“今日将你们赶出城现下竟还敢回来,呦,还叫了帮手呢!” 明澈一收扇子背手在后说道:“巴管事是吧,我们并无冒犯之意也不会伤及这里的人,不过我们有话要同巴老爷聊聊。” 云烈的脸色直接覆了层寒霜,濮阳杰皱眉说道:“我们只是和巴老爷询问一些事情,巴管事又为何如此咄咄逼人。” 明澈倒是毫不在意,淡声道:“今晚贵府上下谁都出不去,巴管事还是别费神了。”刚跑去叫人的人停住了脚步,巴焦皱眉:“你什么意思。” 明澈微笑着安抚道:“各位无需惊慌,我已经说了不会伤任何人,我们只是想见见巴老爷仅此而已。” 那人还未说完就被巴焦一巴掌扇过去:“闭嘴,他们这群臭道士是不能轻易伤害凡人的,滚一边呆着去!”那人捂着脸说道:“可老爷……”还想说什么却被他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只是濮阳杰他们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从前他们也会受命去山下斩妖除魔,但那些人对他们大都尊敬有加,或是以礼相待,霞芜城之事让几位小辈多少有一些挫败感,更何况巴焦此人还全然不把人当人看,更是让他们有些无法接受。 然而明澈却是往里走,说道:“看来你们老爷就在里面,巴管事还是不要太固执为好,不然倒叫人觉得你居心不良了。” 霎时之间魔气流泻,巴焦一惊捂着胸口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狠狠瞪着明澈,惊讶他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明澈手掌轻握符箓粉碎,这鱼龙混珠符能隐藏魔气,而且能练出这到这个程度的也只有仑稚,不过明澈如今的修为已经到了寂灭之境,此等障眼法在他面前跟没有一样。 “住手!哎呦,请仙师高抬贵手!”巴洪飞提着衣摆快步赶了过来,出声打断道,下台阶的的时候还差点绊倒,他顾不得摔疼的屁股拽着衣袍连忙站起身赶紧走上前,对明澈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仙师既然是来找我的,何不里边请。” 几人被巴老爷带到大厅落座,巴洪飞客气道:“玉骨仙人能带弟子光临此地,真是蓬荜生辉啊。” 巴洪飞尴尬的咳了一声,正色道:“这霞芜城的百姓对泉仙一片敬畏之心,仙师又何必来此趟这趟浑水呢?” 见他神色有变明澈继续说道:“不论你信与不信,那泉仙都是妖,如今贵府还多了只魔物,太守守着霞芜城也有十几年了,难道就不为城里的百姓想想么?” 明澈说道:“不错,正是那妖正是肥虫遗,此妖兽所到之处可降旱灾。” 明澈看了云烈一眼继续说道:“魔族的鱼目混珠符对我并没用,只不过巴老爷出来的这么及时,想必是一直在里面观望的,你如此袒护这个魔物相比其中另有隐情吧。” “仙师不知,巴焦是我的义子,三十年前我赶赴王城任职,经过官道的时候遇见一幼童,见他露宿野外又食不果腹便收留了他,只是后来随我生活不到两年他却偷偷离开了。” 濮阳杰严肃说道:“就是每年都给他送两人献祭,作为灵子供他噬魂么。” 巴焦皱眉,顺了顺他的背开口叫了他一声:“父亲。” 这魔物与巴老爷竟还有这般渊源江山和翦茸茸一时有些感叹,明澈则看向对面二人说道:“那人是谁?” 巴洪飞一拍桌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隐瞒么?” 江山一拍桌子,站起来义愤填膺质问:“这么说那妖同你们魔族是一伙的?那旱灾也是你们串通好的?简直无耻。”翦茸茸坐在他旁边直接吓了一跳,抚着胸口说道:“师兄你先冷静一下,先听小师叔怎么说。”江山冷哼了一声坐了回去。 巴鸿飞一惊:“这……哎,仙师可是想到了什么。” 巴焦皱眉问道:“你们想干什么。”明澈终于抬起了手边的茶喝了一口:“当然是结束这一切了,难不成你还想让百姓受骗,继续让你父亲愧对百姓么?” 突然明澈转头微笑着问了一句:“不知巴老爷这府上可还有闲置的房间,我们可否在此留宿一晚。” 房间内明澈坐在窗台上欣赏着后花园的花草树木,自顾自喝着酒,这是他看到一个消瘦的身影走了过来,是云烈。 明澈背靠窗边喝了口酒,手臂搭在窗沿上说道:“辟谷之人,不吃饭不睡觉又不会影响什么,你这大半夜的做甚。” 明澈咽下酒看他,转过身来笑道:“你师尊我的酒量就 云烈低下头哦了一声,突然明澈从旁跳下来将酒壶怼了过来,说道:“想试试么?”云烈愣了一下盯着瓶口说道:“师尊不是说我长大了才能喝么?” 云烈见他要收回连忙说道:“弟子想试。”说完就拿过来灌了一口,但喝的太急给呛到了:“咳咳,咳,咳咳……” 明澈见他咳的小脸通红本来想笑但最后还是憋回去了,伸手轻拍他的背:“小云烈,没事吧。”云烈捂着嘴摇了摇手,轻咳两声调整好气息后说道:“师尊,我已经不小了。” 云烈看了他一眼,低头说道:“这酒果香四溢,喝着虽烈却温经脉。” 云烈盯着瓶口脸有些微红道:“师尊又取笑徒儿了,只是不知这酒叫什么名字。”明澈见他小脸红扑扑等着他的头顶突然很想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并且他也这么做了,轻声说道:“这酒名叫于飞醉,要说这仙们百家里的第一酒城那必然是狂药城,这酒就是用狂药城里特有的沓不果酿的。” 明澈挑眉说道:“你很感兴趣?” 明澈第一次见他对一个地方这么感兴趣,不禁问道:“特别,你觉得哪特别?” 明澈那会酒壶喝了一口,说道:“嗯~差不多但是夸张了些,古籍里有过记载说她们的开山始祖有常羲氏的血脉,她们可利用月引起的涛变来提升她们的修为,每至月圆时更甚,所以望月山也一直在海上。”云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云烈被他那笑晃了下神随即回过神来,抬手抚了下唇脸上没什么表情,他也没打多久的坐因为那魔灵老是躁动不已要么就是想要冲撞封印,心没静下来到害他出了身薄汗,所以强压下后索性起身回房间去了。 明澈听了这番话说道:“太守既然知道此事罪孽深重又何必多言为此子辩白,你们人间之事我不便插手,可这巴蕉背后牵扯之人也不是你一个太守能管得了的,你可明白。” 巴焦于心不忍,可他知道即便没有他们他也是活不了的,他跪在巴洪飞面前眼眶红红的说道:“父亲,多谢您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您回吧,仙师自是不会滥杀无辜。”但他并不无辜,他转头看向明澈,明澈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看他,最后心下叹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我们该走了。” 离目的地越来越近,除了明澈,云烈和濮阳杰剩下几位都异常兴奋,往前走了一阵突然一阵狂风竟然卷着热浪瞬间穿过队伍,风力强劲吹的人睁不开眼,黄晟说道:“这大冬天的哪来的热风啊!” 霎时间树木枯萎草地以燎原之势变得荒芜,天开始有乌云弥漫,百姓开始纷纷下跪惊恐的说道:“泉仙震怒,旱灾降临了!”“泉仙恕罪!”“泉仙恕罪!”“人我们带来了,请泉仙大人恕罪!”…… 濮阳杰他们也跑过来:“小师叔,我们要动手么?” 巴焦点点头然后点了几个人开始撤走百姓,明澈回头冲云烈说了句“走”,云烈随即御剑而来了,上了剑后几人向那束光而去。 明澈无所谓到:“他跑不了。” 江山剑指稷奘道:“肥遗,还不束手就擒。” 江山一捏拳:“你!”濮阳杰及时走过来按住他,然后对他说道:“看来你知道我们要来。” 江山一听这不妥妥的内涵么,抄起剑就想上,怒道:“还跟他废什么话,此等害人的妖物现在就将它斩了。” 江山正急不可耐就要上,谁知稷奘把手一抬直接叫停:“慢着,我在此等候可没打算打架。” 稷奘两手一摊理所应道的说道:“打不过为什么还要打。” 稷奘勾了勾自己的银发在手指上卷着玩:“我若不如此,难不成要那些凡人看我笑话,我在他们眼里可是神一样的存在。” 剪茸茸差点喷鼻血:“哇,这肥遗也太妖娆了,它,它都没穿衣服。”接茬道:“别老肥虫遗肥虫遗的叫,难听死了,我有名字。” 稷奘托着下巴冲她宠溺一笑便回道:“稷奘。”眉头轻挑更显得碧瞳妖治,剪茸茸立马捂住脸掩饰自己激动的小心脏:“难不成这妖族个个都跟他一样妖孽么?” 这时濮阳杰开口才把话题转正问道:“你在为魔族卖命?” 濮阳杰皱眉:“你为了保命就可以将别人的性命当儿戏么?” 江山激动的说道:“但被你收了魂魄的人最后都如行尸走肉般,与杀了他们有何异!”稷奘一怔随即叹了口气,濮阳杰又问道:“那个背后指使你的魔族是谁?” 翦茸茸收起鼻血正色问道:“咳,那你可知他让你收集魂魄是做什么。” 几人看他不像撒谎但也不会全部都信,翦茸茸又问:“你跟那个巴焦是什么关系。” 江山捏拳说道:“就是每次送人给你的带头人。” 明澈叹了口气说道:“罢了,其余的等将它带回宗门再审吧,将旱退了。” 天已经蒙蒙亮,资通河岸霞芜城的人都在焦急等待着,在巴焦的一通洗脑后开始相信他们能解决,就在此时资通河开始涨水,森林草地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人们开心的欢呼起来。 几个小辈跟明澈一道乘着白凰鸟赶往回了渊的路上,而在他们离开后一道目光目送他们离去后便消失在霞芜城中。 翦茸茸搓着白凰鸟背上的羽毛有些遗憾的说道:“但这次也见识不少东西啊,只是没想到人和魔竟也能情同父子,可惜了巴焦离开了。” 翦茸茸点点头:“只是不知道那人个神秘人会不会放过他。” 明澈盘腿坐在前面喝酒,腰间的灵囊透出妖力稷奘扭着水蛇腰漏出了大半截人蛇合一的身体,撑着下巴躺在明澈腿边,明澈正仰头喝酒睨了他一眼,稷奘一怔随机笑道:“仙师心思通透,就不问问我身后之人究竟是谁?” 稷奘像是听到了个笑话轻笑道:“仙师可不像如此好糊弄之人,”而后抬眼瞧他:“你是不想问,还是不敢问呢?” 稷奘被他这一看不由得心中一虚,有一瞬间他有种被人扼住喉咙的感觉。 稷奘笑道:“在下看仙师这小徒弟气度非凡,就是脾气不太好,想必日后定是人中龙凤。”明澈回过头去懒得听他吹捧自己未来主子,自顾自喝着酒。 明澈瞥了他一眼道:“为什么这么说。”但不免有些心虚,云烈小小年纪洞察力却是惊人,这心思也太过深沉缜密,有些时候甚至会给他一种跟成年人说话的感觉,随即清咳两声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放心,为师很好。” 明澈将手拿下来摩挲着酒壶,突然他瞳孔一缩,嘶鸣之声不绝于耳,直冲他的颅顶,心下骂道:真特娘的是时候。 秘依自责到:“都怪我,这几日门派事务太多前几日霞芜城那事我就交给他了,现下怎么办要是他在途中发作怎么办呐,哎呀,我就不该让他去的。” 秘依更急了:“可我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今天回来才急啊,不行我现在就去接他们。”南宫萧赶忙拦住:“师姐,现在去你要是跟他错过了呢,即便你去了又如何,他那么要强的人,在一群小辈面前宁愿忍着也不会肯喝药的,这种事情这些年来他已经习惯了,你得相信他。” 南宫萧不忍:“师姐别自责了,你也不想的,怎么能怪你呢。”秘依狠狠攥着手摇了摇头:怎么能不怪我呢。“ 在回来的路上强行压制识海里疯狂攒动的厉鬼怨灵,元神动荡,头痛欲裂,眼前虚晃不已,一到了渊明澈强忍不适交代云烈事情,声音有些沙哑道:“你且与他们一道去掌门那回报,审问稷奘的事为师交给你了。” 明澈一关房门便不在强行压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他喘着粗气伸手将嘴角的血擦掉,将药一口灌了下去,他缓缓向床边走去,强烈的生理痛感跟识海里翻腾的鬼魅逼得他微微拱起了身子,他就这么靠在床沿边默默忍受着,静静等待痛感退去识海平静。 南宫萧走过来叹了口气:“你师尊一直都是这样,每次发作都自己扛着,谁也不让进。”” 云烈抬眼隔着门看了许久好似能看到里面一样随即转身离开,在他们看不到的时候云烈瞳色瞬间变化,满是戾气。 二人走后很久明澈才悠悠转醒,轻吐一口浊气撑起身子揉了揉眉心,起身打开窗户见天还未亮便飞身出去了。 到了阴阳池明澈随意将衣服脱了扔到一边进了阳池,所谓阴阳池共有阴阳两池组成,阴池寒阳池温,水汽氤氲明澈浸了水后将头发往后一捋劲瘦的上身背靠在池边,舒服的叹息一声,微扬下巴发丝一半浸在池水中完美的下颚连着修长的脖颈,喉结微动锁骨秀美,微热的泉水将他一身的疲惫化开熏得他白玉一般的肌肤微红。 云烈从他背后轻步走了过来:“师尊。” 云烈有些不自在瞥向一边不看他,明澈这才转身疑惑道:“你受伤了?”云烈摇摇头一时竟有些结巴道:“没,没有。” 云烈捏紧拳头不说话也不动,明澈刚轻皱眉心随即又放松下来,手臂交叉放在胸前说道:“你不过来,难道是打算让为师过去么?” 见他出神云烈的目光不自觉的往他身上移,他自诩自制力强悍如今却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就连呼吸都轻了许多,突然见他腹部有一道竖着的暗红色的伤疤,食指一般长细细的不仔细看分辨不出。 云烈闷声回道:“嗯,师尊好好休息,我先去了。” 这人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他走火入魔,云烈虽然无奈,却是将锦盒收好:“多谢师尊。”便默默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