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太太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当初是老太太执意要进佛堂的,如今要劝她出来,总要有个由头,不然不是叫人说嘴么。” 五太太眼睛一亮,拊掌道:“对啊,还是你有法子。我就知道,来找你准没错。” 五太太按着她的手道:“我正要与你说呢,既受了你的托,我自是要将事情放在心上的。这阵子,我将有交情的家里有适龄子侄的人家都摸了一遍,不是本人不上进,便是家里婆母难伺候,抑或祖母偏心,父亲兄弟事多的,总没有那么如愿。后来寻摸到我一个出了五服的表姑那儿,得知她有个女儿,也就是我表妹,她膝下有一子,今年十九,正当龄。 四太太一听说这儿郎在赵桓旭都进不去的苍澜书院读书,心中当时便愿意了,执着五太太的手道:“这可真是多谢你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五太太告辞离开,四太太送她到院门口,还低声在她耳边嘀咕:“那赵桓熙去国子监读书一事,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就他那样的,要赶上旭哥儿,且远着呢。况且说不准这次又同上次一样,没念两天书就被人给欺负回来了……” 赵桓荣一声不吭从两人身边走过,进了院子。 四太太嫌弃道:“给他说过两个了,他自己时运不济,头一个刚说好,没等到大婚那姑娘染病死了。第二个跟人私奔,被家里抓回去沉了塘,对外也隻说是病死了。连死两个未婚妻,可不就得背个克妻的名头在身上?他又是个庶子,自己没出息,且难找着呢。不管他,先替我的彤姐儿找个妥当的婆家是正经。” 睡一时半会儿是睡不着的,两人便聊起了天。 “我那是从小到大护着弟妹护惯了,情急之下习惯使然而已,你别放在心上。”徐念安道。 徐念安原本不知道赵明坤是那样一个暴虐蛮横的性格,如今领教了,还挺同情赵桓熙的。母亲隻知溺爱,父亲隻知打骂,有这样一双父母,也怪不得他性格如此了。 赵桓熙僵了僵,猛然扭头看向她。 赵桓熙背过身去,拿被角捂着脸,抽噎起来。 一刻之后,他渐渐安静下来,哑着嗓音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从我记事起他就不喜欢我。他会带着我的庶兄玩,教他们功课,对其他房的堂兄堂弟们也很和蔼,独独对我,哪怕我稍稍靠近他,他都会赶我离开。我问我娘,我娘只会搂着我哭着骂他没良心,从来也没有一个答案。 “我娘总是说他们不好,但在我娘口中,我也是不好的。他们不好,他们彼此间还能要好,而我呢?没有人与我好。所以说到底,还是我比他们所有人都更不好吧。” “这既不是我的真心话,也不是为了安慰你。”徐念安望着眼前可怜的少年,在他惊愕的目光中继续道,“这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