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熙既窘迫又无措,隻得朝她深深一揖,道:“以前是我无礼,便是聊得来,也不该直呼你闺名。还望你见谅。” 赵桓熙懵然:“我原本也没要你啊。当初你说你处境艰难,只有我娶你才能助你脱困。我知道自己身负婚约,但是我未曾见过我那未婚妻,与你也聊得来,便觉着,与其娶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倒还不如娶你,既能救你于危难,我还多个可以听我说话之人,这才答应你的。我们原本就不是那种关系,你是知道的啊。” 赵桓熙目露愧疚:“庞姑娘,我一直都只是将你当成朋友。我之前的言行若是令你对我们的关系产生了误会,我在这里向你道歉。” 赵桓熙诚实地点点头:“娶了念安我才知道,我与你并非聊得来。我愿意见你,愿意跟你聊天,只是因为,和你说话没有负担,而你处境也很可怜。那种感觉就像,我原本孤零零地躺在荆棘上忍受疼痛,后来我身边的荆棘上又多了一个你。我有伴儿了,尽管这对我本身并没有丝毫助益,但我至少没那么孤单了。后来,我与家里反目,去呐喊去抗争,也不全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抒发我自己心中那股十数年来万事不由己,任人安排却还是得不到认可的苦闷与失落。” 庞黛雪用帕子捂住脸大哭起来。 “你不娶我,我便只有死路一条!既如此,还不如现在就死了,也免得受人磋磨!”庞黛雪哭着尖叫完,一把抓起桌上针线篮里的剪刀就朝自己的胸口戳。 庞黛雪泪流满面:“别阻止我,你帮不了我……不能嫁给你,我的处境只会比死更惨。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让我去死吧!” 庞黛雪跌坐在地上。 客院外头的小径上,徐念安正在徘徊,她刚才忘了叮嘱赵桓熙不要随意用芙蓉轩里的茶点,万一对方用些下作手段将生米煮成熟饭,那就糟了。 如此想着,她转身往客院那边一张望,便见赵桓熙白着一张俊脸急匆匆地从客院里出来了,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她方才险些用这把剪子在我面前自尽。”赵桓熙道。 赵桓熙垂着眼,睫毛颤了几颤,最终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两人叫上宜苏明理,一路往回走徐念安一路给赵桓熙讲些市井笑话,待到嘉祥居时他已缓得差不多了,没让殷夫人看出端倪。 房里灯火幽幽,秀美的少年坐在灯下低垂着脑袋,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赵桓熙折了会儿袖子,终是鼓足了勇气,抬起头对徐念安道:“我对她说,我不喜欢她,不能娶她。” 赵桓熙见她不说话,脸又红了起来,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真的不是见异思迁,我对她的感情从来都是朋友之谊,不、不是男女之情。” “当时你对我来说是陌生人,而她是朋友,我、我自然是偏向她的。” “我想帮她,却又不知该如何才能帮到她。她说若不能嫁我,她会比死更惨,一直在那儿哭。”赵桓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