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熙睁大了乌黑清亮的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似乎从未想过还能这样去应对。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徐念安也没指望自己一番话就能劝得他立刻答应去上学,当下便转移话题道:“今日你受委屈了,明日我给你打掩护,你去见庞姑娘吧。” “嗯,算来你们应当也有好些时日不曾相见了,你不想她吗?”徐念安眼波盈盈地看着他。 “好啦,我又不会笑话你,你慌什么?脸都红了。”徐念安笑着转过身去整理东西。 戌时末,房里一片昏暗。 “冬姐姐,”他轻声唤道,“你睡着了吗?” 赵桓熙忍不住一笑,道:“冬姐姐,要不,我明天还是不去见她了吧。” “我娘心情不好,若是明日我去见庞姑娘被她知道了,怕是会迁怒你和庞姑娘。反正也没有什么要紧事,便先不去见了。”赵桓熙道。 “你该不会是不喜欢她了吧?” “那你怎么可能不想去见她呢?” “你若委实不想现在去见她,那便不见吧。左右是你们俩之间的事,没道理我逼着你去见的。别翻来覆去了,快睡吧。”徐念安说着又想背过身去。 徐念安翻身的动作停住。 和他相处这几天,徐念安已经明白了,他发出这声音其实就是在撒娇。 赵桓熙眸光闪了闪,问:“冬姐姐,你有喜欢的人吗?” 赵桓熙不知为何听到她的回答自己心里居然有些隐秘的欢喜,“没什么,就……随便问问。” 赵桓熙眼睛一亮,甚感兴趣道:“好啊好啊。” “从前,苏杭那边有个名妓名唤魏雪贞。她身世坎坷天生丽质,心有七窍多才多艺。因自幼就被卖入青楼,在欢场见惯了各色男人的丑陋面目,没打算将自己的终身托付给某个男人。 “那个男人倒也没有食言,真的为她赎了身,娶她当了续弦。新婚燕尔两情正浓时,两人也曾山盟海誓,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可是好景不长,愿意娶一个花魁做正室的男人,又能是什么正经人?他很快有了新欢,新欢旧爱争风吃醋时,为讨新欢开心,他不惜用魏雪贞的出身来作践她。 赵桓熙愤懑地握紧了拳头:原来是个悲情故事。 “他伸手抓住自己的头髮,想把它们拽回来,发现拽不动,就把手伸到床沿下,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拽他头髮?结果刚伸下去就被一隻冰凉的小手给握住了。” “商贾吓得僵在床上动弹不得。这时候,从床沿下慢慢探出一张披头散发的脸来,青白的面孔,血红的双眼,一开口嘴里的舌头就垂到了胸前。 最后一段话徐念安声情并茂,那阴森森的语调和声音听得一旁赵桓熙双手抓紧了被沿,连呼吸都哽住了。 “讲完了啊。你还不想睡吗?要不我再给你讲一个?”徐念安十分体贴地说。 房里一时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