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你这泼妇,简直不可理喻!” 房里的谩骂声越来越大,传得整个院子都快听见了。 听着房里动静越来越不像样,知一有些害怕,小声道:“爷,要不我们先回房吧。” 他很想找个人好好说说话,可这满府里,他找不出一个可以听他说心里话的。唯一一个能听他倾诉的人——黛雪,还被禁足在芙蓉轩里。 赵明坤走了,房里一地碎瓷狼藉不堪,殷夫人倒在苏妈妈怀里哭得死去活来。 “口口声声拿旭哥儿的婚事与熙哥的做对比,旭哥儿是什么身份,熙哥又是什么身份?作为嫡长孙,熙哥婚事规格高出旭哥又怎么了?一个个眼珠子滴血地瞧着,好像多花了这一点银子靖国公府就要倒了似的!” 苏妈妈本来一直在替她抚背顺气,听到这句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苏妈妈忙收敛笑容,继续殷勤地给她抚背,一边抚背一边劝道:“夫人且放宽心,五房那是人趴着想热屁吃呢!就因为当年五老爷跟着国公爷上战场战死了,就妄想让旭哥儿继承爵位以作补偿?当我朝的礼法是闹着玩的呢?老太太为了此事跟国公爷闹别扭住在佛堂好几年不出来,国公爷不是也没松口么?国公爷心里清楚着呢!私心大不过礼法去。” 继承爵位,所谓立贤不立嫡长,本朝早有先例,而开此先例的,还是珍妃的母家——成国公朱家。 可是这个先例一开,国公爷若是觉着赵桓旭比她的桓熙更能将靖国公府继承发扬下去,上书朝廷请封赵桓旭为靖国公世孙,是有可能获准的。毕竟赵桓旭那么出息,正如赵明坤所言,十几岁就过了童试,满京城的公侯人家里头都寻不出几个。再加上他还有个为国捐躯的爹…… 殷夫人越想越惊惧越想越后悔,后悔从小到大对赵桓熙太过溺爱,保护得太好,以至于他长到一十六岁,想成一件事,手段还只有一哭二闹三绝食。赵明坤那个狗东西就别提了,从不正眼看这个嫡子,便是连国公爷,怕也是不喜桓熙的,不然为什么独独把毫无家世依仗的徐家女配给桓熙,而不配给别房嫡孙呢? 悔无可悔,盼无可盼,殷夫人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肿着双眼呆愣愣地僵在苏妈妈怀里,不知道她和桓熙的将来,到底着落在何方。 有靖国公亲自坐镇,谁敢不给面子?一大帮子人簇拥着一身喜服的赵桓熙热热闹闹地往徐家去迎亲。 便连当日与徐氏兄妹吵翻脸的忠义伯夫人董氏都厚着脸皮带着还未出嫁的小女儿徐美珍来了。 从伯府分家出来时,除了这间破宅子,一二穷僻店铺,几十亩贫瘠薄田外,一家子病弱老小,一无所有。如今的温饱家业都是靠徐念安一个人一点一滴攒起来的。 虽然出嫁前这两个多月,她已尽力将自己出嫁后家中的诸般事宜安排妥当,可到了她真正出嫁这一日,想到日后她便是赵家人,不能再住在徐家,徐家人还是觉得天都塌了。 徐绮安徐惠安也很依恋长姐,一天下来偷偷哭了好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