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奕铭的表情未见轻松:“我不关心他是什么身份,很显然他现在对你动机不纯。”杜维之看梅朵的那种目光他很熟悉,那绝对是男人看女人的目光,而不是雇主看着女儿的家教,掩饰的再好,也带着贪婪的欲望。 “徐天朔是我姑父,我一向很敬重他的人品,你父母不在身边,他是你半个监护人,如今他不在雁京,我有义务替他监督你。”钟奕铭强词夺理的时候都能把话说得理直气壮。 “你总是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就给我乱加罪名,明明是可以解释清楚的事情,非要拐弯抹角让人不痛快。”梅朵觉得他有时简直不可理喻。 他似乎在斟酌用词,梅朵凝望着他,他才又继续道:“你对他来说,新鲜可爱,又这么漂亮,而且很……” “我迫切的需要物质?你是这么想的?”梅朵不满的打断他,语气很是激动。钟奕铭虽然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仍是艰难的点了点头。 她哪里会想到,一个陷入嫉妒中的男人是不讲道理的,能想到任何理由发难,喃喃自语:“好吧,随便你怎么想,反正与我无关,我的确很需要钱,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我没偷没抢……”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梅朵此时已经逐渐平静下来,不再像刚才那么激动,斜了钟奕铭一眼。 至于他有没有那个立场,不是他考虑的范畴,他此时脑袋里只有一根筋在发挥作用,那就是,不许她和杜维之再来往。 “我有一个提议。”钟奕铭的视线落在梅朵脸上。之前他一直有个悬而不决的念头在脑海里盘亘,始终不敢往深里想,此时话到嘴边反而平静了,可以坦然的说出来。 “我来资助你,这样的话,你可以不必每天晚上都出去打工,可以多用点心思在学业上,而你妈妈也不必再像现在这样辛苦。” 梅朵的脸色在瞬间变了,白皙的小脸先是红到耳根,紧接着有一种奇怪的笑意浮现在她脸上,让她的表情看起来很复杂。钟奕铭不知道她听了自己的提议会是这种反应,一时间捉摸不透她。 钟奕铭眉头一拧,知道她是误会了自己,可也奇怪,他跟她较上劲了,不想解释,甚至表情没有丝毫波动:“你不用回报什么给我,我自愿意资助你,一直到你大学毕业,学费和生活费全由我出,你想读研也行。” 钟奕铭无视她挖苦的话,直视她眼睛:“不必仇富,身份不同的确是客观存在,人不能选择自己的身份,却可以选择不同的人生道路。” “我的人生道路就是不能去当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儿,却要给你这样的人当包养的玩物?钟奕铭,你的智商很高,情商真是不敢恭维,谁能忍受你,真得有修女献身上帝的精神。”梅朵挖苦起人来也不是善茬儿。 梅朵狡狯的观察他表情的变化,猜测他忽然生气的原因,有心要试探试探他:“好吧,我想歪了,你是发了善心要资助贫困学生,可我不觉得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接受你的帮助,会对我的名声有好处。” 梅朵瞥见他一脸暗爽的样子,心中鄙夷他口是心非,尽管她人生阅历不多,但也不是傻瓜,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道理她还明白。 “你给我学费和生活费,不怕你家里和周围的人误会?万一他们以为你……有别的目的呢?”梅朵的声音很小,目光却不由自主的看着他脸上的表情。 梅朵见他欲言又止,心中禁不住有了一丝期待,却不料他接下来一句煞风景的话打破了她短暂的幻想。 “对不起,我不习惯受人恩惠、过被别人监督的生活,你的好心留给别人。”梅朵有意加重监督两个的音量,拿起自己的包,离席而去。他的虚伪让她没法再呆下去,她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又泼一杯水到他脸上。 再次不欢而散,钟奕铭沮丧不已,心中不停自责,面对她,他所有卑劣的念头都无所遁形,只能 钟奕铭,你怎么那么没劲呢你,说句你想要她很难吗?什么资助,说的好听,你不就是想用钱买下她的自由,把她变成你一个人的,钟奕铭越想越郁闷,垂头丧气的叫来服务生买单。 没错,在他眼里,她是美的,是他喜欢的那种美,带着点孩子气的纯真,有时敏感脆弱,有时又柔韧坚强。 而他觉得自己最卑劣的地方在于,他并不觉得她是合适的结婚对象,只是想占有她,哪怕是有了门当户对的女朋友,他还是想把她留在身边。 此时此刻,他很清楚地认识到,这种空虚是因为,他在司徒慧蓝那里得不到想要的爱情,甚至跟她亲热都提不起兴趣,他俩的交往就像一种人为设计的程序,对他来说既无挑战性也无吸引力。 里对她各种糟践,把她想的很不堪,还是摆脱不了她,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想念,逐渐在他四肢百骸蔓延。 理清了思绪,钟奕铭意识到自己病的不轻,也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下去。从容和冷静是他目前最迫切需要找回来的,梅朵那个女孩儿似乎有一种直穿人心的力量,让他非常狼狈。 回到寝室里,梅朵越想越委屈,扑在床上生闷气,眼泪不知不觉的流出来,这些日子以来她受了很多委屈,先是失恋,后来又失业,本以为钟奕铭和那些瞧不起她的人不一样,谁知道他也和那些人一样,以为她家境不好,就会随随便便出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