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们是怎么分级的??”
陆衡又等了差不多一小时才坐到诊室,急诊医生说他是比较严重的中暑,再晚些可能就会影响脏器功能了。护士长知道这件事后,直接当着所有患者和家属的面,对着分诊台的护士破口大骂。末了,那护士又挂着泪跑来陆衡的病床前。她同林茉尔道歉,说自己工作做的不到位,那样子实在有些可怜。
想到陆衡没出大问题,所以林茉尔就摇了摇头说没事。
人民医院床位极其有限,急诊能分到张床更是难得,而陆衡就是其中的幸运儿。眼下他正躺在走廊边休息,与往来路人只隔着个帘子。那帘子遮得了脸却遮不住声音,所以他虽然闭着眼休息,但眉头却拧得很紧。
不多时,林父突然来了电话。林茉尔确认吊瓶还需要打好一阵,才掀开帘子往远处走。但走到急诊大厅时,门口突然又涌进来一群人。
最先出现在大家视野的是个血人儿。她虽然被警察们驾着,但看起来勉强能走。不过,她很快就被人弄上了病床。随后,急诊大厅又进来了几个衣服上有血的人。而他们身上的血,大约都来自刚才那位伤者。
大量的血冲击着视觉,进一步地导致心跳加速,林茉尔拨开人群往前,想看清那些人的脸。她找呀找,终于,在人群中对上了双略显疲乏的眼睛。
裤腿长而宽,把圆头皮鞋遮了大半,衣服没有袖子,将两条光秃秃的手臂露在了外头。他从上到下一身黑,所以乍一看像是没有受伤,但他却在看到她的刹那,心虚地舔了舔嘴唇。
“没受伤吧?”
“四舍五入没受伤。”
林茉尔轻啧一声,“这是能四舍五入的吗??”
杨澍笑而不语,没有回话的打算。见他迈开步子往急诊部里头走,林茉尔只好闭嘴跟上。
急诊处置室内,那位浑身是伤的女人被医生护士围在中间,消毒缝合,如此周而复始。守在门口的警察看到杨澍走来,笑着同他点了点头,杨澍见状,亦点头回应。
在足以看清处置使内部的距离停下后,杨澍再次开了口。
“救下来了。”
“救下来了就好。”林茉尔顿了顿,转而又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超市购物卡充值,钱给了但卡不见了,超市说他们把卡给了她,但她说超市没给,超市没办法直接给了她一张新的。大家都觉得是她把卡藏了起来,可她委屈啊,所以她就把身上的东西都翻出来想证明自己的清白。”
“但是根本没有人在乎。”
杨澍看向林茉尔,对她一针见血的话有些意外。片刻后,他点了点头。
“是的,大家都觉得她没必要做到这地步。”
“她的刀从哪儿来的?”
“刚买的。”
杨澍说完,想把手伸进口袋里寻找打火机和烟,结果却不小心碰到了伤口。
听到杨澍蚊子似的痛呼后,林茉尔弯下腰去看,发现他裤子被划了道口子,幸好伤口不深,应该到不了要缝针的地步。
“整得还挺潮。”
“是吧。”
杨澍本不想再多事,但林茉尔硬要拉着他找护士。然后好巧不巧,他们正好碰上了刚才那个被骂哭的年轻护士。那护士看到她又领着个新男人来,眼神十分怪异。她对此视而不见,只问能不能帮忙处理一下伤口。那护士点点头,把他们领到了另一个处置室的外头等着。
里头的医生和护士正忙着缝合,所以只递出工具和药物来,指了另一个路过的护士帮忙处理。得到同意后,那护士将杨澍的裤子沿着刀口剪开,又用镊子夹着棉球消毒。等处理完腿上的伤口后,护士才知道杨澍上半身也有,所以真正结束时,棉球已经被染红了好几个。
趁着林茉尔看着垃圾桶发呆的功夫,一个穿警服的男人突然窜了出来。他先是慰问了一下杨澍,然后便说起了那个在大街上发疯的女人。
“今天要不是你,那人还不知道要伤多少人呢。”
杨澍把衣服重新理了理,才道:“要不是因为我要抢刀,她根本不会伤我。”
“调查结果出来了,那购物卡确实是被个路人顺走了。就是她当时怀疑的那个,也是你拼了命地要保护的那个。但是涉及金额不大,那人退还回去再警告两句也就完了,可她,至少是个寻衅滋事。”
听到他们在谈案子,林茉尔以帮陆衡换吊瓶为借口,同杨澍暂时告了别。
急诊走廊人来人往,吵架声、说话声与哭声混杂在一起,可即便如此,那位警察的话还是隐隐传入了她的耳中。在两叁句说完案子后,他话锋一转,问杨澍准备什么时候到刑侦报道。
杨澍顿了顿,并没有着急回话。他像是思考,也像是在等她走远,远到听不到他的答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