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不公平的事也找他。
这不就是来了一尊土地公?
换了什么别的大官入住这里,哪怕府里头的人放出这样的话,他都觉得是放屁。
毕竟官场上互相牵制,谁说这样的话就是大话。
但绿眸是谁?
他可是干翻了几万吐蕃大军的人啊。
“大事小事都可以找他?”姚煮雪连忙追问。
贺海心点了点头,道:“只是他平日里未必在这里呆,但我们会有个行馆一直开着,里面从早到晚都会有人,到时候有什么事,直接递到行馆里头就行。”
“行馆?”姚煮雪一愣,心中直打鼓,心想我这个坊正怎么都不知道。
“是方便一些老乡来长安落脚用的,自己人住的,不对外营业。”贺海心细心的解释道:“一会就会挂牌了,叫做明月行馆,到时候会请坊正过去热闹热闹。”
“那不就相当于幽州会馆?”姚煮酒这种虽然属于长安的基层官员,但越是这种底层的官员,脑子就越是活络,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
他顿时兴奋得手心都冒汗。
幽州的无数人脉。
一下子就落到了自己手里头了。
不过他同时也心中清楚,若是处不好关系,不能让他们满意,那这关系就很快落在别人手里头,自己估计也很快和这个延康坊告辞了。
他马上表态,“贺兄,今后有什么事情要我做,直言就是,我能做的保证很快帮你们做好,我做不了的,我也和你们一起想办法,保证尽心尽力。”
……
姚煮雪和贺海心相谈甚欢,但等到贺海心告辞离开之后,他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绿眸这么做是为啥,他只觉得绿眸来延康坊肯定不是纯粹为了替延康坊的人伸张正义来的。
绿眸这种人物做这些事情,肯定有什么深层次的用意在里面。
只是他一时还想不明白。
贺海心在延康坊的街巷中走了一会,然后突然站定了。
他抬头看向西市的方向,然后看向更远处的皇城,他的眼中有些说不出的感慨。
作为幽州真正的寒门子弟,到了今日,真正的走到了长安,真正的在长安有了安身立命之所。
个中的艰辛不用多说,关键是正巧搭上了这一条大船。
这些时日一直在按照顾留白的课题布局,其实他倒是隐隐察觉出了顾留白的一些思路。
长安城里似乎遍地都是财富,到处都是机会,但实际上这一块大肉,早就被各个门阀瓜分得干净。
哪怕是李氏要从这些门阀手里头夺回些什么,也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庙堂的权势也不能去轻易触碰。
绿眸这样的外来人,若是表现出要染指朝堂的意图,那必定触怒李氏和那些顶级的门阀。
所以他似乎想走江湖的路数?
你们做你们的官家,我做我的江湖人物。
这个路数,倒是他熟悉的。
将长安当成冥柏坡。
将那些个门阀当成回鹘,当成大食,当成强悍的马贼。
他依旧做他一言九鼎的冥柏坡埋尸人。
能够将长安所有暗地里的江湖势力全部归于自己的麾下,那这个人也相当于是长安一条暗龙王了。
只是长安这些江湖势力的背后,也都有朝堂大佬的影子。
想做一个地下王,也是难于登天的事情。
只不过就是能够避免和李氏去硬刚就是了。
这么说来,绿眸到了长安,所决定的第一个基调,就是除开李氏,别的权贵门阀都可以触碰?
好大的心气。
对于他而言,这真的是一堂将长安作为棋盘的大课。
能够参与其中,真的是他的幸运与荣耀。
……
“街上要新开个铺子?”
西市挨着群贤坊的一排商铺边上,有几个穿着短打羊皮袄子的闲散汉子在一株桂花树下坐着。
一排发了黄的竹凳子,中间有个小茶桌,一个小火炉就放在茶桌边上,上面咕嘟咕嘟的煮着一壶茶水。
其中一个三十来岁模样的干瘦汉子一咧嘴就是一口黄牙,他笑着道:“这人是不是傻,快过年了开什么铺子,等着喝西北风吗?”
“大哥,听说是个香烛店,卖驱邪符纸,卖香油烛火的,赶在过年前开,倒是正好用得上。”旁边一个一头散发,手上蹲着一只黑鸟的汉子笑得有些不怀好意,“傻倒是不傻,就是不懂得规矩。”
“外乡人?”黄牙汉子乐了,“哪来的?”
“不太清楚,反正是个看上去还算和气的胖子,见人就赔着笑脸,听旁边铺子的人说,好像在长安没什么亲戚。”
“那从今儿起不就有了吗?”黄牙哈哈一笑,“那我们不就是他家亲戚了?我们找他去打打牙祭,顺便再和他讲讲长安的门道,让他知道点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