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段思远面色过于冷淡,提起朝气蓬勃、爱慕的小男生时,不说红了脸,也至少还有一点点不好意思吧?于是这个可能性被猜疑者自发否认了。女同学想,段思远不会喜欢那样的男生的。段思远问到了答案,垂着眼,从篮球场边不动声色走过,听女生尖叫欢呼,想着闻遥。闻遥在这个男生身边站着的时候,远远看上去很小的一只,跳起来够球都呛。这个男生…痞而野。段思远有印象,有很深的印象,高一最后一节课结束、晚饭前有漫长的休整时间,闻遥只要在篮球场上,身边就是这个男生,闻遥的球技基本上都是陈斯鸣教的,他们几个人顶着烈日,在球场疯跑,一点一点把情意磨深厚的。段思远看着男生乌黑短茬的发和晒得格外黢黑的后脖颈,想了想,觉得自己没法比。位置上的男生不耐烦朝后门看,余光被段思远吸引,于是回头看她。段思远来不及收回自己的视线,猝不及防对上男生乌漆嘛黑的眼珠子,愣了一瞬,才温和地像在笑,问目不转睛的陈斯鸣:“同学,怎么了?”陈斯鸣还没来得及回答,余光瞄到后门进来的人,于是侧眼看迈进门口的闻遥。段思远眼睫垂敛,压下了心思,才撑着眼眸看向闻遥。闻遥一进门就感受到了两道明晃晃的视线。闻遥:“……”看你妹!她挤进座位,手上拿着数学书,卷成棍子敲了敲陈斯鸣的脑袋:“干嘛坐这儿?”语气中不乏嫌弃,还有她似乎能跟任何人都相熟的熟稔。陈斯鸣胳膊支在桌面上,单挑眉毛:“哟,祖宗,不能坐?”“不能,”闻遥一点不给面子,“我说好了给段思远留的,你起开!”陈斯鸣:“……”难怪刚刚一回头,就看到这姑娘盯着他看,枉他才终于觉得自己市场不差,有个漂亮姑娘看她,居然是错觉?“你要这桌子干嘛,睡觉吗?”闻遥继续挤兑,“暴殄天物!”她摇摇头,示意陈斯鸣快点起身,后面的塑料板凳才是他的好归宿,“后面坐着去。”陈斯鸣不屑地起身了,表示对这个位置毫无兴趣,并且要不是有人坐,还准备踹两脚的那种看不起。人终于走了。闻遥笑了起来,冲坐在身后一直默默无言的小女神招招手,语调轻快活泼:“段思远段思远,快来快来快来!”被驱逐的陈斯鸣:“……”突然好奇,眼神在自己和段思远之间游移,他想,这算闻遥见色忘义,还是闻遥见义忘色?段思远:“……”方才那么多的藏着不说的难过忽而像泄了气的球,软着散掉了,好像一场从来都只有一个人的独角戏。有点…喜剧效果。段思远轻轻嘲笑了自己,把放在膝盖大腿上的地理资料收好拢好,揣在怀里走近闻遥。闻遥坐在位置上,仰着脸看段思远笑。这姑娘生得没心没肺一张脸,无辜纯白。笑起来…段思远想,笑起来怪傻的。怎么…随便…对每个人都这么笑呢?“你下次来,看到还有别的不、相、关、人、员企图鸠占鹊巢,你就把他赶走,”闻遥不笑,可眼睛还弯着,有很明显笑着的弧度,加重语气,存心说给陈斯鸣听,可是又看着段思远,“这是座位的主人给你的特权。”闻遥说话时,有很多小动作,比如,小手一挥、捂捂心口,三句话总能笑着说完两句话,还有眼眸亮堂,盈盈小世界里只能装进去一个人,铺天盖地都只有一个人。独占她全部的视线。段思远看着听着,觉得荣幸。陈斯鸣从后面用笔帽戳闻遥脖颈和背,脆弱的肩胛骨被戳得生疼。闻遥回头凶狠一眼,让他闭嘴,手掌并直,在脖子面前比划两下,比了个割头的手势。陈斯鸣:“切。”讲台上斯文的地理老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架,素来和善的眼眸望了一圈班里的同学,“让我们接下来提问一下,上节课留下的两个问题。”准备和陈斯鸣你死我活的闻遥静止了:“……”啥问题?闻遥经常一脸空白的面对老师的提问,所以只是慌了一瞬,下一秒熟练地翻开书,垂眼做沉思状。保命要点——只要不和老师对上眼,就安全了。但她身边是个发光源。老师斟酌一会儿,看到了众人中自带光环的小女神同学:“段思远同学,你怎么坐那么后面?”段思远眼眸轻掠,看着身边就差躺平撞死的闻遥,心下想笑,她站起来,没有直面回答老师的“坐那么远”这个问题,回答了上节课留下的第一个问题。地理老师赞同了段思远的回答,就着答案拓展知识点。闻遥心里觉得不安,偏过眼神看向段思远的课堂笔记,还没来得及看清。讲台上地理老师又问:“那第二个问题谁来回答一下啊?”闻遥要命的直觉崩了崩,然后下意识抬眼正好对上地理老师全班乱找人的眼神,地理老师藏在黑框眼镜后的眼神亮了——那一刻,闻遥就知道自己完了。“段思远的同桌来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