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思远想起了那个屡次三番想要和闻遥说说笑笑的、只在公交车站等到了不冷不热的堂妹的沈中阳，那人应该挺委屈的。 段思远想，为什么闻遥突然和沈中阳关系疏远了呢？ 如果她知道原因…就可以避开。 闻遥没睡着，睁了睁眼睛，看到段思远手心攥着衣角，情绪不太高兴，好像还有点说不出的紧张。 从面色到唇色都发白。 确实…没事。 那时候…她养父…应该也是猛踩油门，然后撞向路边行道树的。 车上没人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谁都以为…只是师傅开得猛而已。 闻遥没信她的鬼话，仰着脸，圆睁着眼睛，仔细凑近段思远脸前，段思远心脏乱跳，垂敛眼睫，不敢和闻遥对视。 闻遥松开环住段思远的手，去牵她的手。 闻遥问她：“空调太冷了吗？”她自顾自抬手，把座位边上直吹的空调风叶往上一压，凉意瞬间淡了。 只是心慌。 闻遥热乎乎的，手背白皙，指甲都呈现温润的淡粉色。 一下一下，拨的人心痒痒。 “你手指好长啊，”闻遥夸她，“又细又长。” 闻遥去摸她手心的薄茧，茧痕消退了很多，她后来很少再那样去做各种家务活、农活，只是到底多少年来都是如此，痕迹总是难消的。 有点痒。 她一边说，一遍用指尖顺着掌纹画，“这好像…是事业线？还是爱情线啊？” “据本大仙掐指一摸，”她抬眼看着段思远，神秘兮兮地装腔作势：“你的爱情线和事业线都会长长久久、鸿运当头的。” 短的…像是…夭折。 她不信这个，她信闻遥。 段思远想陪闻遥坐到终点站，结果闻遥陪她提前一站下了车。 归鹤路东有杂乱的小巷和弄堂，人很多，有阿公阿婆蹲在路边，摆着小摊卖菜。 段思远的一句“好”，几经辗转都没能说出口，索性随了自个儿心意，扯住闻遥书包带子，说：“我送你回家吧。” “因为…回家了就一个人，”段思远说，“所以想晚点回去。” 闻遥也是这样。 可是… 而且这里是开放的小区，一个…这么漂亮的小女神，走夜路不安全。 遗憾压在段思远眼底。 闻遥弯眸一应：“好呀。” 闻遥说：“好的，拜拜。” 段思远站在原地，看闻遥走在树下。 可她静静走在那里，全世界光点就只在她身上。 很奇怪的难受，她踽踽独行很久，也不止一次看过闻遥和她渐远，那背影眼熟到梦里也不会出现偏差，可以如现实一样复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