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思远。 她哪里会知道,那年树下轮椅上静悄悄问她“是不是被人欺负了”的女孩是段思远。 因为…就连段思远也只是偶尔梦见模模糊糊的小时候,梦里有落叶,掉在她膝盖上,地上参天大树重重叠叠的影子里,有个看星空的小姑娘的影子。 这是回忆没必要、说出来更没必要的交集。 老院总有野猫溜进去,打得花折叶落,闻遥胆子大、性格野,胡乱捉住猫,正经跟猫讲道理,小胳膊被挠出一条条血痕。 闻遥揪起猫的后脖颈,拍拍它的头,很轻很轻的力道,很凶很凶的表情。 段思远的人生灰暗,灰暗到颠沛,能遇到一束光不容易。 段思远照例学到深更。 她才落笔的草稿本上又是闻遥的姓名,翻个页的角落里,还有字迹工整的“阿闻”。 有人叫她“阿闻”。 这样…并不好。 她们之间的交情大概…还不到这样的地步。 我知道要保持距离。 这不算明亮的感情。 一照面,理智就欢快的跑去喂狗。 心里叹口气。 期待…明天再见。 段思远惯例在清晨起个大早,出门跑圈,路过食堂的时候,遇见了跳着从食堂侧门台阶上蹦下来的闻遥。 叫的热烈又欢喜。 闻遥一路小跑,到段思远身边时眼底笑意仍然盈盈,段思远伸手接了接她,闻遥摊开掌心,眼眸晶晶亮:“给你。” 段思远来不及想为什么,闻遥先她一步,凑近了点,绕过段思远的胳膊,把糖藏进了她的校服口袋里。 食堂前是清澈明净的风 ,眼前是眼底透彻的女生,深蓝色校服外套里是纯白色的校服夏装t恤。 段思远垂眼看到了,伸手替风里头发还乱着的闻遥理了理衣领,有点粗糙的指尖触到她脖颈的薄皮,红了一点。 闻遥才是娇生惯养出来的,皮肤一碰就要红,风里一吹,连鼻尖也红。 看吧。 分寸也是。 她先递给了我一颗糖。 白书研喜欢给孙女系红领巾,喜欢给她扎漂亮的辫子,喜欢握着孙女的手替她揉揉写字都嫌累的手指头。 亲昵、温柔、惬意。 白书研死后,闻遥便好像在这世间失去了这么一点点特权。 而现在… “今天…怎么起那么早啊?” 段思远想,闻遥…可不爱早起。 小姑娘叽叽喳喳的,大早上话就不少,绕在人身边:“段思远,你一般几点起床呀?” 我去。 “那么早!”闻遥接着问,“那你早上直接去操场跑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