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首辅严菘,百官之首,年事已高。
皇主朱元吉体恤他,每逢朝会都赐了座。
满朝文武,即使次辅徐阶,亦没有这种待遇。
简而言之,他就是朝堂风向标。
就在这时,严菘猛地睁开眼,瞪了下儿子。
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最怕空气突然变得安静!
严氏父子把持朝政多年,积威已久,谁也不敢贸然开口,就怕一不小心说错话,得罪了严氏父子。
高拱不好钱财,但好名,最爱惜羽毛。
严世藩的辱骂,简直点了他的死穴,火一下子就被点燃了。
“小阁老,奸字怎么写?一个女字,再加一个干,本官至今只有一个糟糠之妻,你呢?前不久,还纳了第十三房小妾。”
高拱面红耳赤,近乎咆哮:
“奸臣,恐怕落不在老朽头上吧?”
文武百官听了,一个个哭笑不得。
真特么的人才,骂人都不带赃字。
严世藩不是省油的灯,立即反击:“哼,你沽名钓誉,听说秦淮名妓顾惜惜来京,你还作了首诗。”
“妾本钱塘江上住,花落花开,不管流年度……”
“怎么样,还要本官念下去吗?
疯了!疯了!
文武百官集体侧目,大呼快哉!
至于所谓的朝堂纷争,早就抛之脑后。
时间飞逝,过去大半时辰。
朱元吉坐在龙椅上,双眸精光隐现,始终一言不发。
任你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朝堂丑态百出,他早已习惯。
就在这时,严菘柱着拐杖,缓缓站起,声音缓而有力。
“皇主,老臣有话要说。”
“文正侯罪该万死,按律当诛!太子行事果决,派人当场将他处决,实乃明智之举,臣等佩服之至!”
“但御史台裁撤不得……去岁苦寒,民生多艰,边境时有蛮夷作乱,值此关键之际,不宜大刀阔斧,改革弊政。”
终于回到了正题?文武百官精神一震。
首辅严菘,执掌内阁百余年。
门生故吏无数,根基极深。
他反对裁撤御史台,即使皇主朱元吉,亦不得不慎重。
话音刚落,文武百官喧嚣。
“是极!是极!”
“太子尚年幼,当以稳为主。”
凡事涉及民生,动摇国本,必须慎之又慎。
朝堂官员各抒己见,严菘的支持者,很快占了上风。
徐阶迟疑了一下,不得不上了:“严阁老言之有理,但只是裁撤御使台而已,算不上大刀阔斧。”
“各府衙设置重复,冗员问题严重……”
张居正身穿大红袍,站在百官前列,作为新晋三品大员,已是无上殊荣,但今天,他感觉特别累。
憋屈,憋屈啊……
每天都在扯嘴皮子,正经事一件也干不成。
按惯例,皇主必然支持严菘。
裁撤御史台之事,只能不了了之。
清流一派,与严氏一党,朝堂斗了近百年,从未赢过。
原因无它,皇主朱元吉,痛恨清流一派。
恨他们,蛊惑已逝的太子?。
恨他们,蛊惑曾经的皇太孙朱允?伞
严氏一党为何吃香?全是清流一派自己作死搞出来的。
随着太子?逝世,清流一派在朝堂的地位,已是汲汲可危,所以更需要得到太子?傻闹С帧
严菘为何保御史台?裁撤御史台,等于失去监察百官之权。
而严氏一党,把持朝政多年。
其党羽遍布天下,大贪、小贪,不胜枚举。
若失去御史台,等于自断一臂。
文正侯厉害吗?非也!
表面上,他掌控着御史台,事实上,严菘更有话语权。
严菘反对裁撤御史台,完全在张居正意料之中。
但他,无力改变。
随着文正侯之死,御史台将完全落入严氏父子之手。
而御史中丞等人,文正侯的死忠份子,死的死,被罢免的罢免,在朝堂再难有所作为。
张居正想到了封潇潇,心里更加苦涩。
一刀落下,当真痛快。
而他们呢,简直是被架在火上烤。
就在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张居正思绪,他忙抬首挺胸,只见朱元吉沉声道:“严阁老总是老成持重,这也不能变,那也不能变,难道只能因循守旧?”
话音刚落,严菘暗叫不妙。
以他对朱元吉的了解,御使台恐怕保不住了。
不等严菘作出反应,朱元吉已再次道:“纳小妾好啊,多生些孩子,也好含饴弄孙,过过清闲日子。”
“严阁老,朕若没记错,你的岁数与朕相关仿佛,该退了。”
这下子,所有人傻眼。
张居正目瞪口呆,怎么把首辅给拉下马了呢?
圣心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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