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鸟在这部?电影里代表的就是?“自?由”,主角凝视的、向往的、追求的自?由。
“可事实上,它的世界就只有屏幕这么大。”被裹在束缚衣里的释千扬了扬下巴,“是?啊,在它的视野里,它是?自?由的。只可惜,是?在这个永远无法突破的框里。”
那飞鸟不断地往上飞,镜头也不断地向上移。
它在自?由地飞翔,可它永远也触碰不到屏幕的边缘,甚至,它根本不知道“屏幕边缘”的存在。
当意?识到这一点时,辽阔的天空空镜忽然就被压缩到很小。
而下一秒,释千的目光则再次落在她的身上,她说:“我是?不想?离开这里。而你?,是?真的离不开这里。”
她又一次展露笑容:“不过在这个框里,你?是?自?由的。”
“……”
时虞忽然意?识到,意?识不到对方话语中恶意的不是释千,而是?她。
释千全程都?在论述一件事。
——时虞,很可怜。
不是?直截了当地摆出容易被反驳的论点,而是?直接从底层逻辑上,将这件事刻入了她的精神?世界。
那天,她走出释千的房间,走在她熟悉到已经刻在骨子里的走廊上,却?再也没有之前那种舒适而安全的熟悉感。
她看?到了“屏幕外框”。
那勾着研究中心建筑边缘成形的“屏幕外框”,将她死?死?困在这名为权力
的世界之框中。
永远无法?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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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治疗方面的异能下,她面部?与掌心的伤口快速痊愈。
手心的伤口没有留下疤痕,但靠近左眼的面部?伤口却?遗留下一道不太明显的疤。
治疗她的觉醒者有些疑惑,试图二次治疗,但时虞却?制止了她的动作,自?行离开了特殊治疗室。
手心的伤口是?她自?己攥握造成,而面部?的伤口则是?释千直接造成。伤口是?同一个武器造成的,那么留疤的原因就是?攻击方的区别了。
时虞倒是?不在意?留疤,只是?这道疤可能会?引起释千的怀疑。
但这并不是?什?么难处理的事,她换了一张屏蔽面具,一边向另一栋楼走去,一边绕过启明系统下达命令:“安排人在15号出门时进行袭击,攻击目标主要对着脸,一定要划伤左眼下侧颧骨的面部?位置。”
这是?她为释千打造的“框”,那作为导演与编剧的她,有能力处理一些意?外事故。
如果说一个多月前的释千看?起来是?和煦温柔的,那么这一轮的释千便更加趋向于天真活跃,像是?新生的孩童一样?烂漫。——尽管在半个月前,她伪装了一次失忆,但时虞仍坚信她没有失忆。
她比任何研究员都?熟悉“编号4000”:自?从她有记忆起,她的世界就围着释千转,从盯着录像反复观看?,到可以下达命令操控她周围的一切。
所以她认为这一轮的释千,是?真正的“新生”。
——从所有研究记录上来看?,释千表现出的攻击性是?越来越低的,性格更是?在后期呈现“逆向发展”的趋势。记忆没有重置,就证明“逆向发展”已经抵达终点。
换句话说:耗时数百年培育的“编号4000”,真正意?义上地出生了。
这一轮的“编号4000”性格底色很好,对一切抱有好奇心、但从不会?展露攻击性,从儿童向的影视作品里认真学习“礼貌”,对比以前简直乖得不像话。除了中间装失忆那次外,几乎什?么事都?有商有量的。
可每当时虞看?到释千这张脸,却?总克制不住地想?到那句“好可怜”。
她站在研究中心的门口,却?跨不出去一步。思想?是?抗拒的,身体是?僵硬的,她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困住她自?己的是?她被框住的思想?,而不是?环境。
释千完全说对了:她们二人虽然都?身处研究中心,可处境却?完全不同。因为释千拥有“想?”与“不想?”的权力,但她时虞没有。
时虞,是?一个活在屏幕范围内的自?由人。
屏幕外的世界会?美好吗?不论是?地下城还是?地表,恐怕对于手中没有权力的人来说都?不足够幸福。甚至在研究中心里工作的绝大?部?分研究员都?在羡慕她不可撼动的地位与权力。
可由释千的那句“好可怜”却?犹如一道思想?钢印,在她的思维世界里疯狂冲击着她所谓的“使命”与“责任”,撼动着她可以控制一切的绝对权力。
她不再能平静坦然地看?着释千的影像,细致地分析她每一帧的想?法?,就像她从小到大?干的那样?。
当她看?到那双眼睛时,她感到痛苦。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