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闻隽浑浑噩噩,回到赵家给他安排的卧房中去,屋中还摆着个大浴桶,提醒着他昨夜的荒唐。 冯义见赵旻背后衣裳破破烂烂,数条血痕盘踞在皮肉上,心中顿时解气,谁知下一刻,赵旻那厮竟裂开嘴,挑衅地冲他笑。 宋千兆在电话那头若有所思,和他儿子说了一模一样的话:“这个药厂若无蹊跷,赵芸不会这样大动干戈。” 宋千兆笑道:“干净的买卖不赚钱,赚钱的买卖不干净,这事若真是潘子欣在后头牵线搭桥,那就靠谱了。” “我这个外甥啊……”宋千兆哼笑一声,突然道,“他在和平路有栋房子,背着我把应闻隽接出去住了三天,期间他带应闻隽去舞厅,把他介绍给了杨公子,杨公子连着几天都把电话打到我宋家来,要接应闻隽出去看电影。不久之前,赵旻几人留宿在我府中,管家说第二天一早看见杨公子从应闻隽屋中出来。要是赵旻这混账真同杨公子关系紧密,他何至于要拿自己表哥做人情攀关系?” 一个念头猛然窜出,似烈火般烧得他双眼通红,又妒又恨:为什么赵旻,杨公子都可以,唯独自己不行? 见他信誓旦旦,冯义只好不再说什么,只是问了句:“那应闻隽和杨公子……?” 冯义双拳紧握,在电话旁站了许久,只恨不得追到应闻隽旁边问一句为什么凭什么。 应闻隽道:“你告诉他,我不去。” 管家面不改色心不跳,一字不落地学出赵旻一番混账话。 房门猛地一下打开,应闻隽面色铁青,即为一番狗屁不通的话而愤怒,又为赵旻这不管不顾的疯子而失魂落魄,最终喃喃道:“挨了这顿打,他怎么还是嘴里没遮没拦的。” 过了半晌,应闻隽又问道:“你家少爷伤势如何?” 应闻隽的睫羽随着他的心一颤。 管家又是一笑。总是笑笑笑的,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应闻隽看见这管家,就想起了赵旻那副可恶模样,叫他感觉自己与感情一事上颇无城府,好像谁都能将自己轻易看透似的。 应闻隽沉默片刻,低声道:“我去瞧瞧他。” 他倒是盼着赵旻如同当初的冯义一样给他当头一棒,巴不得在赵芸面前撇得一干二净才好,叫自己彻底死心才好。 猛的一瞧,几道鞭伤从肩膀贯穿到脊背,看着倒真有些吓人。应闻隽发不出火,心中憋屈无比,问管家:“请大夫了吗?” 应闻隽叹气:“劳烦你拿把剪子,再接盆热水过来吧。” 管家将应闻隽要的东西送来,便把门给他俩带上。赵旻不满意道:“你怎么才过来,还非得我请你。”应闻隽心想,这人“请”人的方式倒真别具一格,诚意半分没有,威胁意味倒是十足,张口闭口就是要去贵州告状。他在赵旻床旁边坐下,目光就不由自主落在他的肩背上。 赵旻见状,得意笑道:“终于心疼了?” 在终于剪开一片衣服后,忍不住叹了口气,有了应付赵旻的心思,应闻隽辩驳道:“我心疼什么,明明是你自己嘴强牙硬,不肯服软,要是我的儿女做出这样的事情,我说不定也会跟你小姑一样。” 背后的剪子声一顿,分秒过后,赵旻意识到什么,回头去看应闻隽,见他脸上一副若无其事的神情,淡淡道:“说的也是。” “照实说,就说咱俩情投意合,干柴烈火,看对眼了,挡也挡不住,管他表哥表弟人妻人夫的,生米早煮成熟饭了。一不求婚姻,二不求天长地久,只求一个及时行乐,混得一日是一日呗,我又不是什么长久的人,况且我心里没你,你心里更没我,目的达到,新鲜感一过,自然就散了。她要是舍得,就大义灭亲,把我送宋千兆那里负荆请罪。反正我的脾气她是知道的,她越阻挠,我就越来劲,说不定她一直这样阻挠下去,咱俩还真天长地久了。” 应闻隽聚精会神地盯着赵旻的背,操纵着 半晌听不见他说话,赵旻想了想,又道:“我小姑就说,我这样想,你却不一定,我说你这人呀,直接的很,聪明的很,上当受骗过,早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稀罕什么了,要票子,要房子,要尊严,什么都要,偏偏不要人,你说是不是呀应闻隽?” 应闻隽抬眼,和赵旻那双风流又甜蜜的桃花眼对视,握着他腕子的手,掌心灼热。